第16章 禛觅又见 知识产权
进了二月,可给温觅忙坏了,派去其他几个州的人都回来了,收益都不错,更惊喜的是,“会员卡”制度一出来,太多图省事的大户人家过来交银子,都细细列出了单子,写明几月几日需要给哪个府上的哪位送上一对花烛。
花烛定价不便宜,银子收上来的数额让温觅惊喜,她给店里的伙计都发了赏钱,又拨出来采买原材料的银子,发了家中二月的月钱,又留出了下个月的月钱,又盘点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钱,急匆匆去买下了邻居的院子,大刀阔斧地整修起来,家里上下也都喜气洋洋的。
正巧这天小满来报,南海那边盯着的人飞鸽传书来说,军营已经安顿下了,温觅心中欢喜,想着处理好手头之事,能尽早去南海看看。
“你们俩留在店里帮忙,山茶跟我去一趟何家。”
“小姐,小姐,我还有好些想法要与小姐说呢,小姐!”百灵话还没说完,温觅已经出了门。
何府大门修得威严,却让温觅看了就后背发寒,不愧是刑狱使的府邸,晚上经过这里,还真能吓出冷汗。
门房并未通报,直接迎了温觅进去,口中还絮絮叨叨,“我们小姐说了,如果是您来寻我们小姐,不必通报,直接领了人进去就行,温小姐您这边请,小心脚下。”
“温姑娘?”忽然听闻一句小声的试探呼唤。
温觅回头,见是两位公子,有些眼熟,好像是见过。
“温姑娘怕是已经忘记我了,我是温今惠的同僚封而禛。”
“我是何其多,我……”何大公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封而禛踢了踢脚。
温觅上前见了礼,“我今天是来找见缨姐姐的,就不打扰二位公子了。”
“温姑娘请便,妹妹得知温姑娘来找她,一定……你踢我干啥,哎?你,你……”
等到温觅走远了,何其多用手肘拐了封而禛一下,“怎么着嘛,你刚刚踢我做什么……”
“你没见温姑娘急匆匆的,明显是有事,你还不赶紧放她过去?”
“嗯?急匆匆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何其多的婴儿肥鼓了鼓。
“因为你傻。”封而禛皱着鼻子笑。
“哎,你不会看上这姑娘了吧?没事,还会再见的,昂?”何其多没脸没皮地笑话着。
封而禛听了这话,弹了何其多一个脑瓜崩,拉着他走远了。
这边何见缨闺房中。
“你要见我二叔?今天吗?”何见缨有些犹豫。
“也不非得是今天,我其实是想到市令所去见你二叔,就想来找你打听打听,这位市令大人什么脾气,我也好准备一些礼物之类的。”
“我二叔……他不喜欢礼物,他喜欢要人家的承诺,好比说啊,你求他办事,办成了,你就要答应他一个要求。”
“那,没那个能耐完成这个要求怎么办啊。”
“他会按照你的能力提要求的,都是些比较容易完成的,不会为难人啦,再说,你是我的朋友嘛,他会给我面子的,哎?他今天好像在家,我先带你见一见?”
“有些打扰吧……”温觅略有些皱眉。
“不怕不怕,走走走,我带你去。”
这一路听了何见缨的介绍,再结合温觅曾经听来的消息,理顺清楚了何家的关系,大老爷,刑狱使大人何所遇,二老爷,市令大人何廉道,庶三老爷,皇商何从,庶姑奶奶,何欢,正是知州大人封亭延的当家夫人,也难怪何其多与封而禛来往密切了。
也没等小厮通报,何见缨就领着人往他二叔的书房里走,没成想,何其多与封而禛也坐在里面喝茶,何其多还给封而禛使了个戏谑的眼色。
“舅舅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封而禛行了礼,就拽着何其多出了门。
“什么意思嘛,之前扯了我走,刚刚又扯了我走,我改变想法了,你不是看上她了,你是怕她。”何其多挤眉弄眼地嘟囔。
“我怕?何其多,我连你爹都不怕,我怕她?”封而禛扯着何其多的袖子气呼呼的。
“那你这怎么回事嘛。”
“我原以为,温姑娘找见缨表妹是有什么女儿家的秘密急着说,可这一看,都找上舅舅了,怕是有什么大事。”
“哎,要不咱俩偷听去吧?”何其多手肘拐了封而禛一下。
“要偷听你自己去,我可不想被你爹揍。”封而禛放开了何其多的袖子。
“不去算了,没见你这么怂过。”何其多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袖和袍子。
“我这是……不想招惹人家姑娘,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封而禛抬手又要弹何其多的脑瓜。
“好好好,我乱想,我乱想,行了吧,走,找关东闻喝酒去,今儿宰他一顿,走走走走走……”
书房里,何廉道做了一道清心茶。
“温姑娘尝一尝,这是沂河边上那个茶庄出的。”
“多谢大人。”
“别客气,你今天来,是……”
“有事相求。”
“尽管开口。”
“大人,我经营着一家蜡烛铺子,写了个证明,想存放在大人这里。”
“尽管拿来。”
“大人……就这么答应了?”
“呃,不然……见缨啊,你说呢?”
“当然要答应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里,绝对是关山月那个地位的,二叔,仗义点,不能见死不救啊。”何见缨也不知道温觅要写的是什么,有点心虚,拣了个桃子大大咧咧地啃起来,惹得何廉道瞪了她几眼。
温觅其实心里忐忑,就这么答应了,反而让她觉得不踏实,不过,想想何见缨的性格,想想何其多的性格,就觉得市令大人是这样一个直爽之人也不奇怪。
“大人,这是我拟好的证明,还请大人过目,最好能盖上个印章之类的。”温觅恭敬地递上几张纸。
何廉道看了,大概就是一些西窗烛哪年哪月开始营业,配方都有些什么东西,以及一些简单的图样之类的,“你这个,是想证明什么呢?”
温觅其实想走的是前世知识产权那一套,“不瞒大人,我们做这些东西,也很容易被别家仿制,若是到时候谁家说是我们抄袭了他们的配方,我也有大人这个有份量的见证人,证明我是第一个做这种东西的。”
“抄袭?呃,你是说,怕被人仿造嘛?小事,这印章我盖了。”何廉道毫不犹豫地在右下角盖上了自己的大印,眼睛狡黠地转了转,“你们两个小丫头,不是跟关家那姑娘玩得熟嘛,稳妥起见,叫关大人也给你们盖一个,他管着财税呢,比我有份量,啊,你们去找他一趟。”
“多谢大人指点,我听见缨姐姐说,还要答应大人一个……”
“别答应了,咱们现在去找关大姐去,既然都出来了,一下子把事情都办了。”何见缨扔下没啃完的桃,拉拉扯扯地拽着温觅就要出门,吓得山茶忙去扶。
“大人,这个要求先欠着,大人什么时候想好了,尽管找人喊我去市令所啊——”
何廉道伸头望着,见他们走远了,自己窝在书房搓着手“嘻嘻嘻”地笑个不停。
关府,关山月带着两个小姐妹到了书房。
“你怎么能先找何老头呢?杀千刀的何老头,什么都想抢在我前头,不行不行,温姑娘,你再写一份,让我先盖章,我要比何老头先!”
“关大人,您把印章往上边盖一盖就是了,那看上去就是您先盖的呗,我二叔……我二叔……”何见缨思索着借口。
“不用给你二叔说好话,哼,何老头他就是什么事都想抢在我前头!”
关向黎嘟囔嘟囔好半天,最终还是接受了何见缨的建议。
温觅心里觉得好笑,何廉道也就三十有余,关向黎都快五十了,真不知这声“何老头”是怎么喊出口的。
正想着,门外小厮来报,说是公子的朋友来打听一声公子们去哪了。
关向黎吩咐小厮打开门,吆喝了一声,“他们出去惹祸啦”,又接着抖搂手里那张纸去了。
温觅回头一看,正是刚刚在何府看见的何其多封而禛二人,几人面露尴尬地行了个礼,再次见面,封而禛耳朵尖有一点点红晕。
“温姑娘,我再给你出个主意,你拿着这个,去知州大人那里存起来,就算以后有人讹你,他肯定不敢跟知州大人叫板吧?”
“关大人,您跟知州大人之间不会……”
“没有,我跟封大人没什么争风吃醋的,绝对没有,我老关,是真心实意给温姑娘提建议的,”说着还看了看女儿关山月,“真的,放在知州大人那里,也免得将来有人说你伪造嘛。”
“是这个道理,多谢大人指点。”
一个礼还没行完呢,何见缨与关山月又扯着温觅跑去了知州府。
“这两个糟老头子!这两个糟老头子!挑衅!绝对的挑衅!”知州大人封亭延气急败坏,不断地跳脚。
三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说温觅懵了,就何见缨也不知姑父这是唱哪一出。
“这个何老头,我不就是娶了他姐姐嘛?他还没完没了啦!啊?还有那个关老头,明明是他儿子拐走了我亲侄女!他还在我这里蹬鼻子上脸了,反了他,反了他了!”
温觅冒出了些冷汗,州城生活就是这样,家家户户都是沾亲带故的。
“温姑娘,我这个印章,一定要摞在他俩的上头!”
温觅还没来得及说只是想把东西存这儿,就听“呱”地一声,三个丫头一看,从上到下三个大印摞得像座塔。
“哼哼,我才是头一个,温姑娘,以后有事直接找我来,别搭理那两个糟老头子。”
“不敢,知州大人公务繁忙,我怎能……”
“小事小事,这个我就给你收着了,以后有人挑你事,尽管来找我,证据在手,咱不怕他,还有你们两个,看看人家京城来的姑娘,多么知书达理,再看看你们两个,皮猴儿一样……”
知书达理?关山月与何见缨小眼睛转得滴溜溜,只要别人没看见温觅在练武场疯跑的样子,肯定就觉得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
封家长廊里,封而禛正在与何其多一边等着其他人一边闲话。
“封五,你说,这两个疯丫头的新朋友,是不是也一样是个……啊,是吧?”
“不像吧,温姑娘挺温柔的。”封而禛挠了挠头。
“我们家见缨妹妹在那些夫人面前也温柔啊,谁知本性是那样的……哎,封五,这温姑娘做生意很有一套的,而且看上去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她祖父在世时官至尚书,嫁你,绰绰有余啊。”
“乱说什么呢,姑娘家的名声也是你拿来开玩笑的?”封而禛斜睨了何其多一眼。
“嗯?这不像你啊,军营里说荤话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参与了,这怎么?”何其多肩膀发力,怼了封而禛的肩膀一下。
封而禛身型一歪,“温姑娘不一样,他是你妹妹的朋友,不相干的人说了也就说了,你这,有点不地道吧。”
“你别扯那些,哎,我觉得温姑娘就很适合娶回家,内宅也能管好,商铺也能管好,真的,娶妻娶贤,就要娶她这样的。”
“瞧你夸这劲儿,何大公子,不会是你看上人家了,却拿我开玩笑吧……”
“去,去,闭嘴,嗑你的瓜子儿。”何其多一哼哼,皱了皱鼻子。
温觅三人忙活完这一通,慢悠悠地往外走,却正是遇见了何其多与封而禛在闲谈,三人连忙避了。
怎奈何其多眼神好,拉着脸都快红了的封而禛跑了过来,“又见面啦,温姑娘这是要回府?我们送你吧。”
“哎呦,何大公子压根就没看着咱俩。”
关山月拽着自己的一绺头发,望着天,何见缨低头,抠着手指甲,这样一个场景惹得温觅笑出了声,一想旁边还有外人,又掩饰了掩饰,行了个礼就打算走了。
“温姑娘,我送你吧,今天也是有缘,见着了好几次。”封而禛鼓起了勇气。
“都是巧合……”
“哎,人家是有人送的,咱俩呀,自己走吧。”关山月冲着温觅使劲眨了眨眼,赶紧拉着何见缨走了。
温觅尴尬地笑了笑,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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