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乐嫣两只美目睁得大大的,被他惊骇世俗的言语震地一时失了言语。
她半晌没反应过来,只听刘璋继续道:“我们离开洛阳,去往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记得你说过想去卫国看看,我们去卫国也行!我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共挽鹿车比翼连枝,一起——”
“知清哥哥!别说了!”乐嫣打断他的话,后退两步惊讶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一向恪守礼法的刘璋口里说出来,“你喝醉了不成?”
刘璋一时哑然。他确实喝了点酒,但那是为了壮胆。他解释道:“我没有喝醉!我,我是喝了点酒,但我现在清醒的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再次逼近,“嫣嫣,我现在所说的并非是一时醉话,而是藏在我心底一直都想说的话。”
乐嫣慌张的向四周望望,皱着眉压低声音道:“知清哥哥你别说了,你如今在朝中还未立稳脚跟,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定要弹劾你影响你的仕途。方才的话我权当没听见过,你快些回去歇息吧。”
月光倾洒在她玲珑的身躯上,如同裹了一层薄纱,越发动人心魄。刘璋垂眸望着她,恍惚觉得她是梦中人,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他神色戚戚,声音低迷:“若不能与相爱之人相伴余生,活着也不过是一尊行尸走肉罢了,要那仕途又有何意义?心灵深处始终是空虚的。”
这世上有人把功名利禄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亦有人把爱情当做最重要的东西。刘璋知道自己这样的后者会被他人耻笑眼界狭隘没有出息,可他不在乎。功名也罢利禄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与其要那表面风光,他更注重心灵的欢愉。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我只想要你!嫣嫣,求你了,随我走吧……”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刘璋脑子一热,忽然握住乐嫣的肩膀,一把将她强行揽入了怀中。乐嫣猝不及防,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刘璋的铁臂紧紧锢住,脸狠狠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唔!”
寤寐思服的心上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中与自己身躯紧紧相贴,浑身叫嚣的空虚瞬间得到了慰藉,刘璋满足的近乎喟叹。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就是这样与她密不可分,白日里的一切克制在梦中尽数崩塌。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醒后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耻,却又可耻的产生了一丝偷来的欢愉。
而此刻她就真真实实的在自己怀中,梦境不再仅仅是梦境,仿佛一切场景都能够实现。他眼眸泛红,额筋凸起,望着她因撞疼了鼻子而微微湿润的眼尾,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惜。他再也克制不住,低下头就朝那梦寐以求的柔软红唇咬去。
乐嫣忙撇脸避开他的强吻,惊慌失措的道:“你做什么呀!”
一下没有亲到,刘璋不顾她的挣扎,红着眼固执追去。乐嫣吓得慌乱大喊:“知清哥哥!不要……你放开我呀!知清哥哥!”
殊不知这一声声的“知清哥哥”让刘璋愈发失却理智。他死死钳制住乐嫣的手臂,按着她的后脑就往自己唇上贴。
关键时刻,一道明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李明珠飞奔至二人身前,愤怒的挥掌打向刘璋:“你这个登徒子!放开她!”
刘璋被她逼迫的松开了乐嫣,后退两步皱眉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明珠!”乐嫣死死抱住李明珠的手臂躲在她身后,泪珠顺着发红的眼睑大滴滚落,显然被吓得不轻。
李明珠心中怒火越发旺盛,气急败坏的对刘璋怒骂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竟然想对她行不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说着她就要对刘璋动手,手臂却被乐嫣死死拉住。她回头看向乐嫣,看到乐嫣脸上的慌乱无措,生怕自己会抛弃她似的,顿时心疼的一塌糊涂。李明珠狠狠瞪了眼刘璋,却也不再动弹,对刘璋抛下一句狠话:“回头再找你算账!”
说完她便拉着乐嫣大步离开了这里,乐嫣亦步亦趋的紧跟。
行出好远,她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刘璋。昏暗的灯火下,他清俊的容颜一半清晰,一半模糊,竟无端叫人觉得孤寂。
李明珠瞧她还回头看刘璋,生气的拉了拉她:“你还看他做什么!莫不是还觉得他可怜?”
乐嫣想张口否认,可又说不出话来。
她在三岁的时候就与刘璋相识。刘璋乃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子,自幼恪守礼法教条,从未做过出格的事。这么多年两人一起玩耍长大,他一直都是克己复礼,温柔以待,点点处处关照着她。整整十四年的相识,刘璋眼里对自己的珍重乐嫣看得出来,因此她对刘璋没产生过丝毫的懵懂感情是不可能的。
方才刘璋对她的行径让她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然而十四年的情谊又岂是说忘就忘。一时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她甚至还没能完全缓过来方才发生的是否是现实。
温柔有礼的知清哥哥,怎么会对她行出那样的事呢?
见乐嫣兀自发呆,李明珠将她拉入营帐里,安抚地拍拍她轻颤的肩膀,放缓语气道:“好了,没事了。”
等乐嫣彻底缓过神来,李明珠才询问她方才的事。两人是闺中密友,乐嫣也不瞒她,一五一十都据实以告。李明珠听完后皱眉:“虽说他被迫娶了那个淫妇确实很惨,可他现在到底是有妇之夫,怎么还能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来,还强行对你做不轨之事!我还一直当他是端方君子,真是看错他了!就是个伪君子!呸!”
乐嫣心绪很是复杂,她本就性子软,下意识替刘璋说话:“知清哥哥是喝醉了酒一时头脑发热,或许不是诚心的……”
李明珠怒其不争的瞪她:“你还替他说话!你怎么还叫他知清哥哥,这让他听了自然是要头脑发热!”
乐嫣一愣,也忽觉出不妥来:“你说得对,我以前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过去二人关系熟络,叫声知清哥哥更显亲近,可如今他已经是别人的夫,总该需要避嫌的。
见李明珠还是一脸生气,她拉了拉李明珠的衣袖,虚心认错道:“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叫他了,也不会再替他说话。”
她下意识替刘璋说话,何尝不是因为她不想推翻了自己十四年的认知。只是再想想,乐嫣亦觉得方才自己心软的不对。无论过去的刘璋是如何,也不能轻易抹去方才他妄图对自己行不轨的事实。
她或许可以不与他计较,却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原谅。
——
清冷的月光里,刘璋僵硬的站在原地。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方察觉到自己做了何等的荒唐事。
他怎么能控制不住自己,失手伤害了单纯无暇的乐嫣?
可一想到她单独面对自己时那刻意保持的距离,疏离的态度,他心中就忍不住发疼发涩。
明明曾经他们的关系那么亲近,如今却咫尺天涯。
若不是那刻意的疏离,怎会刺激的他头脑发热做出那种违背士族德行的下流行径……
他的手不由紧握住腰侧的孔雀绿色荷包。方才他所说的那些话,是他以前不敢说出口的,克己复礼,这是士族始终遵守的德行。可如今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过去太过克制,以至于成了胆怯。若自己能早点表明心意,早点向乐嫣提亲,说不定一切早已不同。
他少年成才,青竹般的身躯永远都透着儒雅书生的自持。而此时,却有种鬼魅的破碎感。
——
第二天一早,小皇帝便坐不住要举行围猎比赛。女子与男子皆可参加,只是各自设立头筹,女子与女子比,男子与男子比。
李明珠作为武将之女,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前两年的女子头筹都是她拿到的。围猎比赛可自行结盟,乐嫣往年并未参与过,今年想要随李明珠学骑射,便加入了李明珠的队伍。
今日的乐嫣并未因昨日之事而受到影响,依旧如往日精神饱满。她一向有个优点,就是遇到烦恼或困难并不会因此而困住,总能很快的再次积极阳光起来。
乐嫣身着一身暗红色劲装,黑发高高束在脑后,给明艳柔美的容颜平添了一抹英气,这不同于往日的美感,吸引的无数男女探头观望。乐嫣并未注意到那些目光,她双手紧握手里的缰绳,略显紧张地望着身下的黑色骏马。
乐嫣会骑马,只是并不太擅长。摄政王爹爹对她过度保护,总怕乐嫣会受伤,便很少让她骑马。好在今年围猎爹爹不在,没人能管她,她才得以参与一次。
李明珠将弓背在身后,回头瞧见乐嫣小心谨慎的样子,不由被她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乐嫣不满的嗔怪了她一眼,瞧着阳光下李明珠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有些艳羡。
她记得阿弟曾夸赞过一本书中描写的一位女将军,说她巾帼不让须眉,飒爽英姿,实乃女中豪杰,便是男子也要对她心生膜拜。她很少听见阿弟夸赞女子,想来阿弟便是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子。
乐嫣又仔细看了看李明珠,觉得李明珠便是那书中描写的完美女将军形象,飒爽英姿,干脆利落,有胆有谋,很少有女子能有她这般风貌气质。
连阿弟都夸赞的类型,定然是女子中的佼佼者。想到这里,乐嫣不禁挺直了腰背,学着李明珠的样子将弓利落的背在身后,昂着头一脸傲然的直视前方,只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挥舞马鞭。
嗯,真是英姿飒气,阿弟见了定然也要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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