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会跳舞的蜈蚣

调料社的《蜈蚣》已排练得如火如荼，社员们每天来去都哼着这首朗朗上口的舞曲，沉浸在千手族的快乐中。

        排练期间章岩仍时不时露个面，香料团社员们心知肚明，常常忍不住调侃一下：“哟，保镖驾到……”章岩总是笑笑，并不多言，目光从来都安放在忙忙碌碌的染莹身上，带着灼人的忧伤。染莹也会礼节性地冲他点头微笑，但也仅限于此。

        周末我们去网吧，染莹把《会跳舞的蜈蚣》的定稿发布在了网络上。

        “写的不是我，我只是个传说。你只看到了你想要的哪一个我。生命中有个叫某某的过客，和生命磨合，身体精神不断胶着。醒来，感谢天的慷慨，赐给我行走那一百条的关爱。摇摆，给我终极关怀，是否动起来就可以不受伤害。

        现实已伪装，你看不到荒唐，理智总在场，随时随地发光。拥有的想象，哪部分可上场，脚步很流畅，看我轻舞飞扬。醒来，感谢天的慷慨，赐给我行走那一百条的关爱。摇摆，给我终极关怀，是否动起来就可以不受伤害。

        无法抵挡虚实交汇的光芒，跳舞是我与生俱来的力量，就算你让我数着舞步也无慌张，理性会阻挡每一只脚的流浪。”

        刚post上去两分钟，就有了评论。不出所料，知卬的。

        先是条含戏谑成分的：

        “用洗脑神曲的感觉去淡化纯属偶然的生命，对那种出生即终点的悲剧性调侃，无奈但有趣。这旋律……还真是洗脑啊……”

        像是要激起博主的回复欲，又追了两条：

        “你用多足来比喻自己的□□，用舞蹈来形象化□□对人生的影响。是一种自我认同，也是自我救赎。现实总是让我们砍掉多余的脚，但却忽略了人都是多足虫的事实。”

        “认同就是救赎，律动就是协调后的持续冲突和矛盾。”

        过了一阵儿，有了染莹出人意料的回复：

        “于是我们要不断地动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打破已有的或者不断被制造的桎梏。”

        “互动也是动，跟着你的节奏我动了起来，又是一个静谧的世界，我们的世界……”

        “我默默地看着你相对于我的位移……可惜的是，无论如何也移不出我的视线……”

        ……

        排练完回宿舍的路上，一辆车从我们身后急匆匆驶来。学生区本身不应行车，何况它还揿喇叭打远光这么嚣张，惹得一片骂声。我们一边走一边诅咒着司机，直到我们宿舍楼下再次看到那辆车。

        汪妙停下脚步：“天哪，又是邵文彬！”我和染莹也站住，眼神儿落在从副驾钻出来的梁凉身上。看不清司机的模样儿，我忍不住前去探个究竟。快要接近时车子急速启动飞驰而去，梁凉瞟也没瞟我们一眼，径自上了楼去。

        我们仨彻底懵了，回到宿舍，到底是忍不住，拉了梁凉来问。梁凉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啊，我让邵文彬接送一下。”然后闭口不谈。

        跟邵文彬的友谊就此玩儿完，我此前准备的一肚子义正言辞也没了机会演绎。我安慰自己：朋友嘛，来了去，去了来。但又反过来想起这桩事开始结束得不明不白，就又一阵懊恼。这样反复想着，不知不觉，调料团的毕业演出已经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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