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学习学习再学习
大一大二的主打任务是学英语,过四六级,虽然我们完全不能理解这英语跟我们专业水平有任何关系,但跟毕业证学位证挂钩的事儿还是不能马虎了。在四六级考试前的一个月里,我们勤上自习埋头刷题。为了提高大家对英语的兴趣,汪妙开始早上给大家播放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我们每天的生活就在一堆叽叽喳喳的新闻中开启。我们灌着耳音,想着心事,刷着牙齿。
周二的englishcorner又被迫恢复。汪妙现在是舍长。在她当选的时候大家郑重承诺过一切听指挥,现在只能乖乖点头,但还是选择了同一种应对方式:不发声。能用肢体语言就用肢体语言,能用眼神就用眼神,实在不行就哼哼哈哈,总之是基本不用声带得过且过。但一直保持了这“第二条军规”,后来大家居然也能说些简单句,说的时候也不那么尴尬了。
当地电台晚间有档节目叫《午夜玫瑰》,我们偶然发现后就开始轮班值守,目的在于扫盲,扫性知识的盲。好歹也是大学生了,广博的知识面必须包含这个环节,为接下来大约二十年间(幸运的话)的情情爱爱做个准备。派值日的时候染莹如此说:“rosemary,yourturn!”接受任务的回答只需要“yes”或者“ok”,这一天就这样憋屈着过去了。每每次日清晨值班人员被追问收听细节,基本都是“不好意思,听一半又睡过去了……”我们那一代女大学生自力更生的性普及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自主进行着,第一学期翻了篇儿,我们也面红耳赤地大概了解了理论上的一些招式,大家仍然纯情地讳莫如深。
四六级压得人苦不堪言。我和染莹也邯郸学步,开始跟着汪妙捧着本字典哼哧哼哧地听着电台背着单词抄着美句。我们在温暖的no2教研楼晚自习。这幢楼离宿舍区近,暖气足人气也旺,图书馆抢位儿失败的都会赶往此处。找不到位儿是常事。用纸条占座儿基本没戏。扔些书堆在桌上佯装taken需要冒丢书的险,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肉身前往,很早地前往。
染莹常常在出发前发呆,她说那是她必要的状态。修身养性可以等到四六级过后么?不能。于是我和汪妙总是前往教研楼帮她占座。我俩之间的空位放大家的一堆书,基本没出过问题。一周之后的一天,我俩饭后唠嗑唠得过了点儿,飞奔去二教201室,刚好剩三个连座,边儿上那个有书占着,我们先赶紧安顿下,等着染莹来再做打算。染莹一脸生活在别处地来了,旁边儿坐下,叹口长气儿,开始对着单词发呆。我俩突然反应过来这座位不是被占着的么?怎么上面的书神奇消失?正纳闷儿,看见染莹旁边的那个眼镜儿男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样子,我俩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下了自习回去的路上,我们一路拷问染莹,她发誓不知这人姓甚名谁。这场暗恋打今儿起就被动投了明。
后来,眼镜男明目张胆地给染莹占着座位;再后来,眼镜男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占着四个人的座位。
染莹还是懒懒地来,但长长的叹明显少了些。我和汪妙装作不知情的路人甲乙努力背着单词刷着题集,学习得如火如荼两颊发烧的时候偶尔回过神儿发现染莹居然接过了眼镜男递过去的德芙,掰成三份儿分给我和汪妙。染莹下次拿包咖啡给他回礼。
这一来二去我们知道了眼镜男叫李茂,本地人,计算机系,大二,未女友。李茂很好脾气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哪儿让人觉得滑稽,估计有些社恐,说话不大连贯,总是犹犹豫豫结结巴巴让人替他着急。
四级考试迫在眉睫。北方也开始下雪。我们头发上吊着冰碴子抱着大字典的日子但愿不会太久。虽然四六级考试有好几次机会,但第一把如果过了会感觉余下的大学时光是大学阳光,所以我们也很努力。晚自习后除了揶揄一下眼镜男,每天的幸福时刻就是回宿舍的路上在漫天大雪中狂啃一个大火炬冰淇淋,抢着笑着跳着,雪花儿凝成小水滴挂在汪妙和染莹的睫毛上,她们的双眼在路灯照耀下闪着的那种快乐纯澈的光自此镌刻在我的记忆中永不消褪。
四级过后接下来的日子在专业课公共课期末连环考中焦头烂额……
这学期算是跌跌撞撞地结束了。我们如释重负,去了家卡拉ok庆祝。那时的卡拉ok分卡座和包厢,我们学生都是在卡座上献技,鬼哭狼嚎居多,但whocares。点首《赤果果》,配着橙汁儿原调八度飚高,用声带最大的振幅宣泄着我们的学习之“苦”不堪言而堪吼麦也~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需要赶在锁楼熄灯之前赶回宿舍,我们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咆哮:“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和着肆无忌惮的笑声,倦鸟早已归巢,空荡荡的校园里回荡着我们的笑声和歌声,这一回荡就回荡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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