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龙
睁开眼，看到的只有模糊的光圈。九玄白此刻有点意识散失、头脑混沌。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上身就迎来了剧烈的酸痛。
这种痛像是把她拉扯到极限后的反弹。
酸、软、麻
“醒了？”平渊坐在她身旁，她定焦后几秒才把她认出。
九玄白想张口说话，喉咙的干燥让她难受地发出吞咽声。
平渊见她这副模样，立即端了杯水。
她喝完水后，把杯子递还给平渊，她头一动，像是听到了沙沙作响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脑子里的细胞碎成渣在里头摇晃着。
平渊抓着她身旁一个抱枕抵在背后，便她瘫靠在抱枕上。
“你怎么来了？，我哥他们呢？”
“公司临时有事，你要不要喝点粥？”
九玄白点了点头，又问：“我这是怎么了？”
平渊蹙眉，凝视她半晌后才说：“没事，你犯了一点低血糖。”
九玄白听到回答却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平渊摸了把她的头，笑着说：“想什么呢。”
“在休息会吧，你哥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
九玄白睡了没多久就起来上厕所。
此时伍幻和陆随无还没回家，而平渊还站在阳台上点着根烟闻味。
平渊见她来立马掐灭了烟，用手挥去附近的烟雾缭绕。
“怎么起来了？”
平渊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烟味，但还是没有靠近九玄白。
九玄白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脚，没什么力气。
“上厕所。”
平渊像是记起什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正好你喝点粥。”
九玄白一下子回了神。
“能喝吗？”说完又补充了句：“我觉得我现在肚子挺胀的，喝不下水。”
平渊把汤里的软肉用筷子弄散弄碎后往碗里丢了一勺子，“之前问你喝不喝你还点头。”
她把碗递到九玄白面前。“放心，伍幻喝过了。”
九玄白接过碗，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着，依旧不敢喝。
“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了，水族馆好玩么？”
“一般吧，没见到什么有趣的。”九玄白转着勺说。
平渊点头，“那算了，我原本还想去看看。”
九玄白突然想到大门上的地图，“可能是我们走的那条路没意思，你要是去，别走蓝色的那条路就行。”
平渊本就没打算去，把话套出来后就敷衍地应了声。
-
伍幻轻轻的推开门，看见月光洒在九玄白的睡颜上便安心地关上了房门。
“小九中途醒来过吗？”
伍幻提着手上的大包小包轻轻往客厅挪步。他一边轻声细语的询问平渊，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慢慢放进置物架。
“醒来了两次。”平渊走到伍幻身边，一同整理。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平渊摇了摇头，“我感觉她不记得了。”
袋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后，伍幻折好空袋子，拍了拍平渊的肩膀，“辛苦你了。”
“小事。”平渊靠在置物架上，问：“她生病的事一直瞒着她？”
伍幻语气疲惫，但依旧温和：“她马上要考试了，这种小病还是别让她分心的好。”
平渊点了点头。
-
随着平渊关门声响起，伍幻的笑容也随之消散。
他靠在柜台上凝视着九玄白紧闭的房间。
他想起在水族馆看到的那一幕便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激动还是恐惧。
当时，他们跑到林中深处，看到了林里散发着的微弱光亮。
伍幻怔在了原地。
他怔那道光，也怔抱着九玄白的那个人。
九玄白在连城怀里睡得昏沉，她的身体萦绕着黑白相错的碎光。
这光，伍幻在九玄白前世诞生时见到过。
当时海化城的天空赐下一道天光，所有人都以为这束光是海之子的离世光束。
当白色的光分离成两束，另一束逐渐浑浊至黑，两束光束缠绕交错之时，所有人惊愕。
他们从未见到过这道光束。
这不属于八大种族中的任何一道光束。
当他们找到光束的源头，就见到了一名女婴。
而那名女婴，正是九玄白。
伍幻让陆随无留在原地，自己上前。
他走到连城面前，连城依旧是一副清冷自傲的模样。
“你要带走她？”伍幻语气夹带着些许愤怒和紧张。
知道当年真正杀害九玄白凶手的只有寥寥数人，而伍幻正是其中之一。
连城垂眸，冷冽的蓝色瞳孔里映入九玄白的面孔。
“即使你让她再次活过来了，也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实。”
伍幻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看着连城怀里的九玄白，语气悲愤：“因为你，现在她元丹都是残缺的，光束都是破碎的！”
“你如果真的想弥补她，那你就不应该逃避，”伍幻把九玄白抱到自己怀里，“而是好好想想怎么让她变回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恶龙。”
-
早晨醒来，九玄白依旧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入洗漱间，“几号了？”
伍幻正拉开餐桌椅说："16。"
九玄白胡乱洗漱了后，就挂着脸上的水珠往伍幻身旁坐下。
“正好不上学。”
陆随无从厨房端着牛奶出来的时候，发现九玄白坐了他的位置。
他冷笑：“那可不？要是上学你能起这么早？”说完，还不忘力道颇重地把牛奶放在她面前。
“撒了撒了！”九玄白急忙往后撤，牛奶也只溅到了桌上。
伍幻扯过几张纸把她桌前的脏污擦拭后，又给她递了一碗补药。
九玄白闻着这味道就皱眉，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伍幻，伍幻对她摇了摇头。
“要喝。”伍幻斩钉截铁地说。
“难道你还想走在半路上晕过去？”陆随无在旁边帮着搭腔。
九玄白手拿着碗，捏着鼻，像是壮士赴死般一口干了这药。
她一直憋着气，直到放下碗，拿过桌上的牛奶快速咕噜了几口才敢呼吸。
吃过早饭后，她也坐到了沙发上听早间新闻。
陆随无正跳转着几个狗血电视剧，按到玖城官方新闻后下意识一顿，新闻标题上写着：16日晚12点59分截止莫比乌斯校区报名。
他瞥了眼正在发呆的九玄白，以为她正暗自疗伤着，就默默把台跳转了过去。
九玄白的确是在发呆，但呆的不是新闻，而是这几天做的梦。
距离上次水族馆已经过去几天了，她醒来问过伍幻她是不是因为低元力导致的晕厥。
当时伍幻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九玄白从他的眼睛里知道了答案。
从那天晚上起，她就循环着做着一个梦。
梦见自己被一头鲸鱼吞入，有一神女给她喂下一颗治疗她顽疾的灵丹。
转眼，她又倒在了满天飞叶的寒昙林中，全身散发着黑白交错的光束。
当她发现自己也同那即将消散的寒昙叶般一起消逝时，她的尸体忽然猛地睁开了双眼。
在睁眼的瞬间，背后的场景突然转换到了一处阁楼里。
那阁楼她从没见过，当她仰望着房顶时，忽然看见了一袭蓝袍。
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当她想撑起地面爬起来，却有一只拿着利刃的手，狠狠的刺向了她的心脏。
在刺入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在梦里狰狞的眼神，瞬间被吓醒。
她喘着气，夜晚的风吹过她额上的虚汗，那风就如梦中的那般凉。
窗外树叶作响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勾人心弦。
她走下床，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后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只呼吸自己呼吸过的空气。
当意识再次从脑中散开，瞌睡再次侵入时，她感觉自己飘浮在海面，然后逐渐下沉。
她飘呀飘。
她荡呀荡。
当她沉入海底，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睁大了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她却被海水束缚，只看清了那人乌黑的头发下缓慢长出了些许白发。
她觉得这梦太过于真实，每当她睁开眼，身体似乎还残留着被海水束缚过的酸痛。
梦里的她永远只看清了那缕长出的白发，无论她怎么使劲往前，她永远都靠不近身前的那个女人。
(https://www.skjvvx.cc/a/65769/65769846/9071210.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