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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家后,张桓不打算再睡,他想把眼前的问题查查清楚,尤其是字条上那句话:

你知不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

如果是姑且已经认为死去的冯寿成把这句话带给他,这句话必然有深刻含义,事实上这句话的关键词只有一个,就是“百鬼夜行”。

他用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这一关键词,发现“百鬼夜行”的说法最早来自日本古代的文学作品,后来这个词被广泛利用,出现在了日本诸多绘画和戏剧中,日本还由此衍生了驱鬼撒豆的习俗,所谓的“百鬼”都是中国、印度、日本的古典鬼怪。尽管源头在日本,但中国古代也有关于百鬼的描述,很难说日本是否借鉴了中国。

搞清了典故,张桓却未查到与“百鬼夜行”相关的具体日期,只知一个时间范围,夏季。

传说夏季夜晚,无数妖怪会在街上游荡,一路扬长而去,便称“百鬼夜行”。

那么,可不可以说,这句话的答案,是在夏季的某天呢?

现在已经是夏末,如果真有百鬼夜行,应该快到那一天了。

当然也可能是将来某一年的夏季。

早晨十点多钟,张桓接到一个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要他去录一份笔录,关于冯寿成自杀的案子。

身为代理公司调查员,这是家常便饭,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换好衣服,张桓出门了。

天还是阴沉沉的,像快下雨的样子。空中隐约可见一些紫色雾气,这是“新时代”的产物,从四年前恶潮冲击以来,随处都是这种紫色雾气,尤其是受灾严重的地带。

张桓的住所离警局较近,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一入警局的办公大楼,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二楼一间办公室,这是警方与代理人公司调查员交接的地点。

眼前一位穿制服的男警官,看上去年龄三十多岁,戴深蓝色墨镜,正端坐着。张桓从没见过这张脸。

“咦?”

张桓脱口而出,因为之前与他接头的不是这位警官。

“坐吧。”警官朝一旁的沙发指指,开始检索计算机内的信息。

“王警官呢?”张桓微笑问。

“他换部门了,以后我在信息管理部,你们公司有什么事找我好了,我叫尤煦成。”

“哦……好,好。”

“你就是张桓,宁虹的调查员是吧?昨天晚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对!”张桓点头。

“我这边要重新录一下你的档案,哪里人啊?”尤煦成开始用键盘打字。

“宁波本地人。”

“年龄。”

“27。”

“家庭成员。”

“……就我一个人。”

尤煦成瞄了一眼问:“没结婚?父母呢?”

“离婚了。我小时候都走了。”

“那谁养你的?”

“我叔叔。不过他现在人也不在,大概去国外做生意了吧。”

“大概?”尤煦成皱了皱眉。

“嗯,反正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再讲讲你的个人情况。”

“可以的。”

张桓简述个人情况。

自5岁多一点父亲张志德与母亲陶秋茗离婚起,张桓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始。至今他也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离婚,父亲的亲弟弟,张桓的叔叔张志涛也从未跟他讲过有关他父母离婚的任何一点事。在张桓的记忆中,父母的离去是那么突然,仿佛前一秒还是合家欢快地聚在一块,后一秒就各奔东西,烟消云散了。张志涛只告诉他,按照当时张志德与陶秋茗的离婚协议,他是由父亲张志德抚养,但张志德很快就去海外经商,把他交给了张志涛,在张桓成长的22年间,张志德从未回来过。

张桓一直觉得,叔叔张志涛对他非常好,不打不骂,百般顺从,他猜张志涛受了爸爸的委托,爸爸应该也是定期会汇钱给叔叔,尽管如此,他依然认为叔叔对他好得过分,总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在里头。

张志涛平时也做生意,但张桓从没有过问,也不清楚张志涛在做什么。两人虽长期生活在一起,然而中间像隔着纱窗一样,缺乏交流。张志涛对张桓的好,在张桓看来,略有一些生疏。

张桓大学毕业之后,先供职于一家金融公司,再跳槽去了宁虹代理人公司,在这期间,张志涛频繁外出,经常隔很久才回家一趟。直到两年前的某天,张志涛说要去海外经商,大概走很长时间,房子交给张桓打理,结果这一走,张志涛就没有回来过。起初张志涛还会打打电话,与张桓保持联系,很快不再打电话,变得音讯全无。

张桓的银行账户在每月月初都能收到一笔钱,汇款方是荷兰的一家银行,他猜是张志涛汇给他的生活费。正因如此,张桓没有选择报警,他觉得张志涛可能被某些事牵绊住了,或者因为某种原因,避免与他联系。他也考虑过去荷兰找张志涛,碍于没有途径。

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时间,张桓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独自处理各种事。即使现在物价飞涨,经济低迷,由于刚加入代理人公司,他的收入也不算高,不过他仍把每一笔开销规划得清清楚楚,还通过存钱,买了一辆电动轻型摩托。

从上个月开始,张桓的账户不再收到那笔荷兰银行的汇款,这令他非常担心。因此他决定好好存一笔钱,去荷兰找张志涛。

粗略交代完毕,张桓望着尤煦成,等候下一步指示。

“跟我讲讲你昨天发现尸体的情况。”尤煦成停止打字,对张桓说。

张桓把情况如实告知,但隐去了昨晚的诡异遭遇,他觉得这是他的私事,不关乎案子。

然而当张桓提及冯寿成两手手心的“九”字和年轮图案时,尤煦成却显得诧异。

“手心里有一个字,一个图案?”尤煦成问。

“对。”

尤煦成坐直身体。

“没有的嘛。”

“没有的?”

张桓诧异。

……没有的是什么意思?

“你哪里看到的?”

“就昨晚看到的啊!”

“不可能的。”

张桓一下说不出话,他感觉脑袋里有苍蝇在飞。

尤煦成对张桓招招手说:“你自己过来看!”

张桓站到尤煦成身边,瞧向电脑屏幕。

屏幕中是一张分辨率较高的照片,是昨晚警方拍摄的现场照,还打着灯光,冯寿成的尸体笔直躺在地上,两手张开,手掌略向上翻,张桓发现,原本两手手掌心的“九”字和年轮图案,竟消失不见。

望着屏幕上的照片,张桓呆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昨晚究竟有没有去过那栋公寓楼。

“看到了没?”尤煦成用咄咄逼人的语气问。

“看到了。”

照片非常清楚,冯寿成的手心根本没有字和图案。

“你说那时候他的手掌心里面有字还有图案?”尤煦成重复一遍。

张桓又沉寂一会,他决定不再多说什么,笑着回了句:“大概看错了吧。”

“这也能看错。”

尤煦成关掉电脑中的照片,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我们遇到点问题。第一个,冯寿成的身份信息,我们采集不了。所以你要好好回想一下,从你们接到那个匿名电话开始,到你发现尸体打电话报案,中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张桓不是很理解为何采集不了冯寿成的身份信息,急着问:“过程我刚都跟你讲了。为什么采集不了他的信息啊?”

“不知道。”尤煦成摇摇头,“怪事情挺多的,冯寿成的个人信息在我们档案库里没有。DNA数据库里也没有他的采集记录。我们就知道他是一个养殖场的员工,好像在那边干了好多年了,家庭成员,有没有结婚,家住在哪的,全不知道。这次报失踪案的也是他一个同事,说他一个星期不来上班了,人也联系不到,干脆报案。”

“这么奇怪……会不会……是那种邪教的人啊?”

张桓的推测并非无凭无据,这几年,邪教的发展相当猖獗,尤其是四年前全球性断电,来历不明的恶潮突现,更给了众多邪教在“世界末日”主题上大做文章的机会,助长了邪教气焰。张桓追查过几起失踪案和命案,最后发现就是邪教活动所致。

“也有可能。在那种地方自杀,倒是符合他们的特点。”尤煦成点点头,“不过……这事情还有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是最大的一个疑点。”

“是什么?”

“咦?”尤煦成瞧向张桓,笑说:“今天我来找你问话的,怎么现在变成你问我了?”

“哎哟,别那么计较嘛,说不定我可以帮到忙呢?”张桓也笑笑。

“那个疑点呢……按道理是讲不通的。我们昨天晚上把尸体搬回来后,当然解剖肯定是来不及的,还要预约法医,我们就用仪器给他做了个测试,发现他的体表,跟他的体内死亡时间不一致……你懂吧?他身上有两个死亡时间!”

“等等!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两个死亡时间?”

“对,我们分别检测了他的体表特征和体内特征,发现他的体内特征显示他死了三天左右,但他的体表特征……显示他才死了两个小时。”

“怎么有这种事?”张桓相当惊愕。

“你问我我哪知道,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人的体内和体表特征死亡时间不一致很正常,但不会差那么多的,怪就怪在这里。”

张桓深吸口气,他一下想到了昨晚在家遭遇的怪事,此刻在他看来,冯寿成已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诡异生物,并且还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找上了他。

莫名消失的“九”字和图案。

身份信息不详。

体表显示的死亡时间与体内显示的死亡时间的巨大差异。

特意“跑”去他家,留下那张关于百鬼夜行的字条。

如此多问题涌向他,令他大脑混乱不堪。

他甚至产生一种猜想,觉得冯寿成之所以在那栋公寓楼自杀,就是为了让他找到,特意在那里“等”他。

……那栋公寓楼离我住的地方特别近,而且还是我的管辖区域,是我的话,我也会选在那个地方自杀……

张桓感到全身发冷。

从警局出来,张桓脑中还在盘旋他与尤煦成临走前一番对话。

他对尤煦成表明态度,说想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尤煦成起先不同意,说这是警方的事,他作为代理人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思路,也是警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便是从冯寿成的养殖场入手,争取了解冯寿成的性格脾气,查明冯寿成的人际关系网络。

走在回家路上,张桓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机铃声在响。

接起电话,话筒内飘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你知不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

张桓睁大双眼,感觉心在颤抖。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愣了半晌,那个声音再度飘来,一字一顿地问:“你~知~不~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

这次他听清楚了,对方是个女声,故意压低了嗓音。

当张桓想问话的时候,电话挂断了。

一看手机屏幕,对方屏蔽了来电号码,因此无法追查到用户信息。

张桓彻底懵了。

这句问话,昨晚捡到的字条上出现过,此刻又一次出现,毫无缘由,莫名诡异。问话暗指了一个答案,可那个答案,也就是百鬼夜行,究竟是哪一天呢?

张桓试图猜测对方意图,他觉得对方如果不是存心恶作剧的话,那么一定有其动机,动机的驱动力往往是利益,可故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对方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张桓继续沿回家的路走,但他把手机拿在手上。

他装作不经意地环顾四周,留意有没有可疑人士。

现在准确时间是中午11点43分,由于是工作日,已过了上班高峰时段,路上的来往人群和车辆不是很多。宁波的淞邬县是新开发的地区,崭新的建筑,道路也较宽敞,两旁有不少建筑工地,大群工人正身着工装忙碌,听说这边将盖一座科技大楼,大楼高处在修筑几条悬梯,即是连接大楼与大楼间的空中电梯。张桓抬头看了眼忙于空中作业的工人,没有可疑的地方。

张桓整理一下思路,他认为自己目前姑且先把写字条的人和刚才打电话的人串联起来,就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应该是同一阵营,或出于同一目的的人,而昨晚电梯内的气息及臭味又和冯寿成死亡现场相同,所以打电话的人可能跟冯寿成有什么关系。

至于昨晚是不是冯寿成亲自“跑”来留下那张字条,这一点尚且存疑。

或许是杀死冯寿成,又布置成自杀现场的凶手。

况且冯寿成身上还有些谜团未解开,最奇怪的一点,当是冯寿成手掌心消失的“九”字和图案。张桓深信自己当时一定看到了那个“九”字和图案,但尤煦成不像说谎的样子,合理的解释是中间出了某种状况,有人故意抹去了冯寿成手心的内容,当然,也可能是冯寿成只想把这些内容展示给他看。

问题基本集中在冯寿成身上,再加上冯寿成的身世本就是个谜团,张桓觉得他下一步确实该依照尤煦成指出的方向,把关于冯寿成的一切调查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他今天就想去冯寿成工作的地方,尤煦成提供了地址,那个养殖场位于淞邬县郊区,离这不算太远。不过他这一趟需要找个人帮忙,不知为何,他骤生一种前途未卜的感受。

他决定先吃点东西,再计划下一步的事。

正巧他经常光顾的一家便利店在眼前,这是离他住所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张桓挑了一份自热盒饭,一瓶能量型可乐,摆到收银台上。

店员只有一名,是一个皮肤偏黑,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身穿绿色围裙,正用手机打电话。

张恒从未见过这名店员,他想应该是新来的。

“对,对,是哈……我去过,还行吧,但也没啥好玩的,就那样吧,去也行不去也行,你看看呗……别矫情啦……”

女人脸带笑容,愉快地打着电话。三年前开始,国内电话免去了通话费用,通话质量提高,视频通话也方便,在大环境糟乱,许多人足不出户的当下,政府鼓励多以语言沟通,语音聊天开始变得频繁。

张桓就站在收银台前耐心等待,他觉得这名店员有点不负责任。

女人瞄了张桓一眼,似乎意识到了有人正等候结帐。接下来,女人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侧过身体,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压低声音继续聊天。

“是呀是呀……你坐车吗?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哎……”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有些话张桓听不清晰。

张桓失去了耐心,他眉头一皱,正想催促女人快点给他结帐时,忽然听到女人轻声说出的一句话:

“对了对了,我问你呀,你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哇?”

随即,女人哈哈一笑,继续说着不相干的内容。

张桓惊住了,直到女人伸手朝他示意,意思是电话快打完了,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虽然女人说话声很轻,还带着一种方言口音,但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哇?

女人挂断电话,对张桓抱歉地笑笑,张桓赶紧问:“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先一愣,然后反问:“什么呀?”

“咦?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在问,百鬼夜行是哪一天吗?”

“百鬼夜行?”女人脸色渐变,“百鬼夜行啥意思?我……问了吗?我不知道啊。”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刚才明明问了,我听到了。”张桓的语气有些急躁。

“没有。”女人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问了啊。”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东西哎。”女人尴尬地笑。

张桓心里想,这女人如果在演戏的话,演技未免过于逼真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么?”张桓尽量让自己平静。

“哦,就我一个小姐妹,他想去重庆玩,问我那边怎么样。你要不要买单?我给你买吧。”

张桓把饭和饮料递到女人面前,完成付款,但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女人。

女人显得不好意思,不敢迎接张桓的眼神。

“如果你知道百鬼夜行,告诉我好不好?”

张桓心里有个答案,他不认为女人会和冯寿成的事有什么联系,或许是女人知道百鬼夜行的含义,但碍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告诉他。

不过这一切也来得太巧了些。

“我真不知道。”

女人的表情很无奈,哭笑不得的样子。

“不能说吗?”

“不是啊……真不知道,你肯定听错了。”

“不会的。”

“我都没听过,什么百鬼夜行是啥意思。好了好吗?别讲这个东西了。”

两人争论时,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走进一男一女,是来买东西的。

“好吧。”

张桓灰心丧气地点点头,他感觉这女人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愿意说实话,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从便利店出来,张桓快速回家,匆匆吃完了饭,他想起一个人。

……那死胖子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张桓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只响一声,就有人接起电话,张桓耳边立即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干嘛?”

习惯性的问候。

“你回来了没有?”张桓直问。

“废话!不回来你能打通我手机啊!昨天晚上回来的,累死我了妈的!”

“你现在在哪?”

“在家喽。”

对方似乎听出张桓语气有些异常。

“我跟你讲,周熊,我有点事要你帮忙,具体反正见面再聊,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熊是张桓的初中同学兼死党,后来又一起上了高中和大学。毕业后两人保持联络,时常相约进行户外运动,户外运动是两人的共同爱好。周熊长得又黑又胖,五官肥大,个性张扬豪放,大大咧咧,做事无所顾忌,胆量和魄力远胜一般人。因此凭着与周熊的交情以及周熊处事特点,张桓觉得请周熊帮忙再合适不过。

周熊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选择打工,而是在其父亲的汽修厂帮忙,自由时间比较多,这次是周熊去泰国旅行刚刚回家。

“我每天都空。什么事情啊?又碰到杀人案了?”

之前张桓在处理一些失踪案和凶杀案的时候,也请过周熊帮忙。张桓觉得,周熊的冲劲十足,或许可以助他解决一些难题。

“不是杀人案,我也讲不清楚,是一堆怪事情,说出来别人可能都不相信的那种。”

“哦,那你要我干嘛?”

“陪我去个地方。”

“行行行,随便。那明天吧,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休息,累死了!”

挂断电话,张桓开始计划明天的事。

……先去冯寿成工作的养殖场,了解一下情况,最好能找到冯寿成的家人。就让周熊那小子去问,反正他脸皮厚……

张桓心里清楚,他的诡异经历,是从他发现冯寿成尸体开始的,他觉得那具尸体是个不祥之物,之后发生的怪事,大部分应该都和冯寿成有关,除了便利店的女人。

……那个女人绝对知道“百鬼夜行”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是某种邪教的暗语,反正要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开口。

虽然现在张桓还没遭受任何危机,但他隐隐感觉危机已经在他身边潜伏,等待爆发。

相对于眼前的灾难,人类往往更害怕未知事物,张桓此刻心境就是这样。

当张桓准备将杯中可乐一饮而尽的时候,他的手机收到一条讯息。

讯息的号码被屏蔽了,打开内容一看,显示一句话:

“张桓,知不知道百鬼夜行是哪一天?”

张桓后背直窜起一股寒意,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杯子。

相比之前,这一回是指名道姓地问。

他不再怀疑,对方(那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没有找错方向,确实是冲他来的。

……不能再等了。

张桓一口喝完可乐,再一次拨通周熊手机号码,周熊还来不及问,张桓急着说:

“别明天了,我现在就去你家,在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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