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桓驾驶他的轻型电动三座摩托,沿一条新建不久的高速公路去往周熊家。
从张桓家到周熊家不算远,特别是这条横穿淞邬县的高速公路通车后,更缩短了时间。三十分钟后,张桓的摩托已停在周熊家门前。
周熊家是一栋自建的两层高的别墅。
张桓也不按门铃,暴躁地敲着大门。
慢慢拉开门的同时,周熊的脸上洋溢一种捉摸不透的笑容,他问:
“你知不知道……”
张桓一听这几个字,汗毛都竖了起来,感觉一股压力澎湃涌向他。
周熊继续笑问:“我在泰国买了什么好东西?”
张桓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我靠!你吓死我了!”
周熊眨眨眼问:“干嘛?”
“我以为你要问我那句话!”
“哪句话呀?”
“我就是因为这句话来找你的,行了行了进去再说吧。”
张桓到周熊家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周熊的父母和张桓也很熟悉。
张桓往客厅的沙发一坐,问:“你爸妈呢?”
“他们没回家。对了,我刚话还没说完,我跟你讲我这次去泰国淘到好货了。”
“什么好货。”
周熊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乳白色的小锤子,锤子造型奇特,像是一颗大牙齿,比周熊手掌略长。
“这干嘛的?”张桓摸了摸锤子,不解地问。
周熊总能想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张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屋兰锤!”
“屋兰锤?就这小破东西的名字?”
“对!”
“有什么用?玩具吗?”
“不是不是,你识不识货?灵械!有用的!”
灵械,顾名思义,一般是指注入灵力的道具,恶潮冲击以来,一些造化人(泛指异能人士)开始凭借灵力打造对抗恶潮的灵械,被前往灾地的探灵队伍广泛使用。
“灵械吗?”
张桓从没见过灵械,只是听说,顿时好奇心起,尤其是现在他正经历一连串的灵异事件。
“对!是一个泰国的造化大师用另外一个已经死掉的造化大师,就是他的师兄弟的骨头打造出来的,屋兰就是那个死掉的造化大师的名字,说是碰上什么邪物的时候,一锤下去,邪物就完蛋!”
“真的假的啊?”
张桓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还对周熊头顶做出一锤敲下去的动作。
“废话!当然真的,我花两万多人民币买的!”
“哎行了行了,管你真的假的……”张桓把屋兰锤递回周熊手中,一脸严肃地说:“我有事的。”
“知道,说呀。”
张桓对周熊没有任何防范和顾忌,于是便将从昨天发现冯寿成尸体开始,到现在为止期间遭遇的怪事完整叙述了一遍。
周熊嘴巴微张,像是听傻了。
“说完了,你在发什么呆?”张桓问。
“没没没,我太累了,刚刚听得我都快睡着了。”
“这你都能听睡着?靠!那你听进去了没有?”
“听进去了!哎哟,不就这点破事吗?你让我陪你去那个养猪场,对不对?”
“不是养猪场,是养殖场,不一定养猪的,妈的!”
“知道了知道了!意思差不多的。我听到现在啊,就觉得一件事情蛮奇怪的,你说你昨天看到那具尸体的两个手上,一个手写了个‘九’字,另外一个手画了一些圈圈,结果后来警察验尸的时候没了,是不是你自己眼花看错了呀?”
“不可能!”张桓对这一点相当自信,“我眼睛好得很,当时绝对看见了。”
“是吗?倒怪了,要么被人故意擦掉了……”周熊装模作样地沉思起来。
“还有其他事情你不觉得奇怪?比如那句话。”
“哎哟……那句话明显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搞你的。肯定就那个便利店的女人,下次我陪你去,帮你好好整她,大哥出马,看她敢不讲真话?”
张桓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人恶搞,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这么回事,他通常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不定那女人看上你了,想搞点事情,引起你的注意,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对了那女人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啊?”
“好看个屁!”
张桓觉得周熊思路有问题,不知道在扯什么。
“什么时候走?”周熊打了个哈欠问。
“就现在吧,那个养殖场的地址我有,好像离这里不是很远,我也不确定。反正开你车去。”
周熊点头,进房间背起一个户外背包,将他的屋兰锤放进包里,笑说:“讲不定能派上用场。”
坐上周熊全黑的一台四驱越野车,张桓设置导航,冯寿成工作的养殖场位于郊野地带,离这有几十公里路,导航显示的时间为1小时13分钟。
“居然挺远的。”张桓喃喃说。
一路上周熊连打哈欠,张桓见周熊是有点疲劳,就跟周熊换了座位,由他来开,让周熊观察导航。
周熊一个劲说他在泰国游玩的经历,似乎没把张桓的事放在心上。张桓却闷闷不乐,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驶出淞邬县的城区,周熊困到眼睛睁不开,呼呼打起瞌睡,张桓也不说话,让周熊休息。
不一会,天下起小雨,路面显得阴沉沉的。车子行驶在一条泥泞且不平整的大道上,好在周熊这台越野车性能相当不错,不觉得如何颠簸。
行驶一段路,天色比刚才更暗,两旁都是枝叶茂密的大树。张桓的视线内没有车辆和行人,也没有建筑,死气沉沉的氛围。
张桓一直跟着导航指示的路线在走,这时他略感到奇怪,看一眼时间,竟然已是下午4点38分。
……开了那么久?
他放慢车速,仔细研究导航,发现导航记录的行驶时间将近两小时,可还是没到目的地。
不过目的地近在眼前,剩余时间显示13分钟。
“好奇怪啊。”
张桓想这一路上非常顺畅,没有遭遇堵车,也没有碰见事故,按理说导航预计的行驶时间不会差那么多。
……哪出了问题?
他先把车停靠路边。
雨越下越大,天色暗淡,附近满是荒废的稻田,不远处有条水沟,水沟上横跨一座小石桥,勉强可以通行一辆车。
张桓扫了眼,发现如果按照目前这条路走,必然通过那座石桥。
……养殖场在这地方?不像啊……
他打开导航的路线图,他在设置导航时并没有查看路线,也不记得最初路线是什么样的,但总觉得路线变了,不是一开始设置的那条。
有时候导航会根据路面情况调整路线,不过有提示音,张桓没有听到。
……如果不是最开始的路线,那路线怎么变的?为什么变?
张桓看了眼目的地,发现此刻目的地那一栏信息并非显示养殖场,而是一串乱码。
……出错了?
他把当前导航关闭,再次设置养殖场为目的地,很快导航显出一条新的路线,距离现在位置还有三十多公里。
张桓轻叹声气,心想应该是导航出错了,当他刚准备起步,导航显示屏闪了一下,路线居然变了!
新的路线,又是刚才错误的那条,通行小石桥,距离目的地还有13分钟,目的地显示一串乱码。
张桓不死心,再重新设置一遍导航,结果还是一样,导航在设定路线后几秒钟,变成那串以乱码为目的地的路线。
在这当口,张桓发现周熊仍在睡觉,他用力一拍周熊胳膊,把周熊吓一跳。
“干嘛呀?”周熊眯着眼问。
“别睡了,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张桓指指导航问:“你的导航是不是有毛病?”
其实张桓感觉未必是导航的问题。
“没毛病啊……能有什么毛病,是你脑子有毛病吧?我车很好的。”
张桓也知道,每当他们从事户外运动时,都会使用这台越野车,功能一直良好。
“你看着。”
张桓重复设置一遍导航,直到导航自动改变路线,转为新的目的地。
“啊?”
“看懂了没,你这导航会自己改目的地的,每次变的都是现在这条路。”
张桓忽然灵机一动,更换一条路线,他把目的地设为自己家的小区,然而结局一样,在设定目的地后仅隔几秒,导航自动改为显示乱码的路线。
“咦……”周熊摸了摸脑袋。
周熊建议把车熄火再启动试试,张桓照做,并随便设置一个目的地,结果导航还是自动指向这个乱码目的地。
“你说怪不怪?”张桓一脸慎重。
“怪!不但怪,而且邪门!意思就是导航想让我们去这个地方。要么这边有恶潮?干扰了信号?不会啊……”
张桓摇摇头说:“应该不是。”
张恒和周熊都明白,在一些受恶潮冲击严重的大型灾地,各种通讯设备和GPS往往会失灵,但宁波的淞邬县是十分安全的地方,是国家划分的绿色区域,对恶潮的监测也很严格。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张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说不定不是导航让我们去这个地方,是其他东西让我们去这个地方。”
“什么东西?”
“我哪说得清楚。这边到底在哪啊?”张桓说着摇下窗户,头探到窗外,雨水立即打进车内。由于是下雨天,附近满是雾气,视野范围较小。
“这倒有意思了。按我说吧,别管那么多了,先去看看再说,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周熊提议。
其实张桓也有这个意思,直面未知事物会让他兴奋,感觉痛快。
两人原本也喜爱探险。
何况目前这个时间,再赶去养殖场肯定来不及了,张桓想道。
“不管了,去看看,反正离的也不远。”
张桓放下手刹,踩下油门,越野车便沿小路前行,在通过石桥时,因为越野车太重,石桥传来“咔咔咔”那种不稳固的声音。
路越来越窄,两边全是杂草,四周的竹林、细树、水沟、稻田被雨水尽情冲刷,披着水雾,朦朦胧胧的。
导航显示的剩余时间为两分多钟。
“快到了。”张桓说。
“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周熊倒有点兴奋。
现在是傍晚5点12分。
不知不觉,道路一下宽敞,转变非常突兀。眼前弥漫的水雾间,一栋建筑逐渐清晰。它是一座老旧、复古的宅基地性质的房子,房子周围设了篱笆,屋前有几棵排列整齐的树,一旁还有口水井。整体格局仿似一座庄园。
张桓将车停在篱笆门前,两人下车。
“什么破地方!不就是座房子嘛!”周熊不屑地说。
“对啊,问题是导航能导到这种地方吗?它又不是标志性的建筑。”张桓边说边拉开了篱笆门。
两人走进了这座“庄园”,站到树下躲雨。
“奇了怪了,不过这地方也不是我们设的目的地呀,是导航自己跳的。”
“所以啊……”
张桓看了眼周熊,发现周熊带着背包,那把锤子就放在背包内,说明周熊面上显得无所谓,实则比较警惕。
房子挺大。平顶,木门,玻璃窗,褐色的墙面,有一边的墙上还挂着几幅墙画,墙画是现在村庄的一种流行元素,许多村民认为可以增添繁荣喜庆的气息,对抗恶潮带来的阴霾。
“导航为什么让我们来这呢?参观一座破房子吗?”周熊笑问。
“不知道。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你猜里面有没有人?”
张桓仔细打量房子,又走到水井边往下瞧,水井看着荒废了很久,井内全是枯叶和雨水。他回答周熊:“应该是没人住的房子。”
“我猜也是的。”
说完周熊踏上屋门前的台阶,敲了敲门。
“没人你敲什么门?”张桓问。
“做做样子嘛。”周熊再用力一推门,发现门居然开了。
“门没锁啊?”张桓奇怪。
张桓想,即便是没人住的房子,也应该会上锁才对。
周熊没考虑太多,直接跨入大门。
张桓跟着走进去。
里面的光线相当暗淡,一个厅,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厅中有木桌,有凳子,靠内墙的一边立着五斗橱,五斗橱的左右正好是两间房。外墙的一边有窗户,窗台上放了几盆枯萎的盆栽,角落的地上还有只大香炉。
东西虽然陈旧,但摆设相当整齐,比如内墙的五斗橱,距离左右两扇房门的间隔一样,张桓不禁怀疑房子原来的主人是不是有强迫症。
房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好像是香炉散发出的味道,张桓不太确定。
里面有点暗,张桓尝试开灯,按下灯的开关,毫无反应,他猜房子的供电系统可能断了。
周熊走到窗边,发现窗户可以轻松打开,从窗户望出去,正好看见门前的几棵树。
他又想进两间房看看,其中一间房的门直接推开,可另一间房的门却推不动。
“这房间锁了?”
在问的同时,周熊又旋动房门的把手,阻力非常强劲,明显房门被锁了。
张桓也注意到了这间房。
周熊毫无意义地重复尝试,房门依然没打开,他暴躁地敲了几下门,甚至想把门一脚踹开。
“不是没人住吗,怎么还锁门啊?”周熊大声问。
张桓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一个门被锁的房间,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外面的人用房门钥匙上锁,二是里面的人把门反锁,可这房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为什么要锁房门呢?
周熊突然神色凝重地问张桓:“会不会……里面有个人啊?”
张桓不回答,也尝试旋动门把手,徒劳无功。
张桓想,不管这房子现在有没有人住,屋主(哪怕是之前的)既然把这间房给锁了,那么应该有其用意,随便撬开总归不大好。
但他的好奇心又在驱使他打开房门,或许可以发掘什么秘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打消了强行闯入的念头。
“算了,别管它了。”
周熊一愣,问:“啊?这么算啦?你不想进去看看啊?”
“怎么讲也是人家的房子,如果还有人住的话,我们算是私闯民宅的,犯法的懂不懂?”
“这房子一看就没人住的好不好?有人住的房子大门不锁,锁个房间门啊?”
“……算了吧。去另外一个房间看看。”
周熊跟着张桓走入另一间房,还在低声嘀咕:“真是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
刚进房间,张桓感到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是里面没有窗户。
由于过暗,周熊打开了他智能手表上的小灯。
房间不大,摆设也和厅里一样简单,只有一个橱柜,一张靠墙的长桌,地上堆放了些杂物,没有床。
张桓推测这应该是次卧,隔壁那间房是主卧。
这时,他看到橱柜上摆着一张相片。
相框是木制的,相片是黑白的。
如今这个年代,黑白照几乎已经绝迹,即便是墓碑上的相片,也基本用彩照。随着环境污染越来越重,再加上恶潮的影响,强调鲜艳的色彩,是一种标志性理念。
相片是一张合照,有一男一女两人,就站在这座“庄园”的篱笆门前,张桓一下认出了相片上的男人,惊呼出声:
“冯寿成!”
周熊正背对张桓,听张桓叫唤,转过身问:“哪里哪里?”
张桓手指指相片。
周熊拿起相片,皱着眉头问:“这男人就是冯寿成?”
“嗯。”
周熊望向张桓,停顿了两三秒,再问:“求你这个大神告诉我,冯寿成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他带我们来的。”
张桓脱口而出。
“你是说……刚刚那个导航失灵……”
张桓点头,意思明确不过,冯寿成改变了导航目的地,指引他们来这座房子。
“这里应该就是冯寿成住的地方,旁边的女人是他老婆。”
“那他让我们来这干嘛呢?”
“我怎么知道?”
周熊向来大胆,此刻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张桓从周熊手里拿过相片,喃喃说:“他老婆看上去好像年纪跟他差不多……但为什么是一张黑白照片呢……黑白照片……”
“有什么问题?”
“你是装蠢还是真蠢?现在哪还有人拍黑白照的。”
“可能年代太久了吧,结婚照什么的,你说那男人不是五十多岁么?”
张桓摇头说:“冯寿成是五十多岁,但你看这照片,像是他结婚的时候吗?明显是现在拍的,照片上他的长相跟我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差不多。”
周熊再一看相片,被自己逗笑了:“对哦,我智商好低啊。”
“我估计……”张桓收敛笑容,脸色变得沉重,“这照片是他死之前拍的。我想到了一种仪式,你有没有听过……”
“冥婚!”
“对,冥婚是一种旧的习俗,古时候就有,不过一般是男女当中一个死了,活的那个陪死的结婚,也有两个约好一块死,到下面结婚的,这种也叫阴府婚,考究点的话,还需要花童开路,祭品啊什么的,然后死之前拍一张黑白的合照。问题是……他们要结冥婚的话,应该一起自杀的呀。”
“对啊……你发现冯寿成尸体的时候,他是一个人……”
张桓用力地点了下头,神色严峻。
周熊继续说:“那你刚刚讲,我们是被冯寿成引到这里来的,他肯定知道这边有他的照片,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是想让我们帮他做点事情。”
“做点事情?帮他找他老婆,然后拉过去陪他一块合葬吗?哎你说他老婆会不会也已经死了?”
张桓盯着相片中的女人,女人看起来比冯寿成小一些,估摸在四十多岁,额骨扁平,眼窝较深,留着长发,相貌普普通通,稍显土气。
张桓换了几个角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感觉女人好像也在看他。
他不认为这女人还活在世上。
“再找找看吧。”
张桓放下相片,他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对了,我也发现一个东西。”
周熊转身走到另一面墙。
靠墙的地方有张长桌,桌上堆积着大量灰尘,借助周熊的小灯,张桓看见墙上刻了许多文字。
这些文字古古怪怪,排列整齐,像蚯蚓一样,张桓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写的什么?”张桓问。
“不知道,看不懂。”
“像是古代的那种字。”
“要是能有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就好了。”
张桓意识到这一点,便拿出手机,对着这些看不懂的文字拍下照片。
……应该是一点线索。
张桓猜测,冯寿成和那女人可能是某教的教众,黑白相片和这些文字是他们死前留下来的,这些文字就是该教专属的语言,如果真是这样,解读这些文字必须也要是该教的教众,会比较麻烦。
两人打算再四处看看。
在另一边空旷的墙面,没有任何发现。
张桓已经忍受不了房间里闷热潮湿的气息,想要离开,这时他意识到自己脚踩的居然是一层地毯。
房间的中央铺着一层四方形的暗橘色地毯。
张桓蹲下身,用手触摸,发现地毯比他想象的干净,像是刚放的。
“这毯子怎么了?”周熊也蹲下身。
“你不觉得这样的房间,铺个这样的地毯,有点突兀么?”
“有什么突兀啊?你就是事多……”
周熊说着掀起地毯,两人看到,地毯之下,也就是原本被地毯盖住的地方,竟有一个图案。
图案相当复杂,是被刻上去的,内容是一只直立的乌龟,它背着龟壳,皮肤粗糙,全满长满鼓起的疙瘩,双手和双脚像人类,头很小,脸异常丑陋,让人分不清这张脸到底是动物还是人类。它的姿态怪异,还伸着长长的舌头。
总之,这是一张让人看了感觉不舒服的图案。
周熊干脆把地毯扔到一边,惊讶地问:“怎么有个人龟图啊?”
“你也懂人龟图?”
“这不就是嘛,一半像人一半像乌龟,还是站着的,但也太丑了。”
“关键你看,这还是刻上去的,应该比画上去更费劲吧?说明人家是很用心在做这件事的。”
“有什么奇怪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兴趣爱好吧,说不定人家是个野鸡艺术家呢?”
“不可能。我问你,如果你是个艺术家,辛辛苦苦完成一幅作品,你会用一个毯子把作品盖起来?难道不是展示在自己随便可以看到的地方吗?”
“也对啊……他为什么要盖起来呢?要么他觉得自己弄得不好,不想看到?”
“不好吗?”张桓再次蹲下身,“我倒觉得他这个作品完成得很好,甚至可以说完美。再说了,如果觉得作品不好,毁掉就是了,干嘛掩盖起来,不是多余么?而且把这样的图案刻在地板上,也挺奇怪的。”
“对啊,干嘛刻在地板上,搞起来多累啊。”
张桓仔细看了会这幅人龟图,还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越看越不舒服。
室内闷热潮湿的空气令他十分难受。
“走吧。”
两人出了房间,又回到客厅。
“现在怎么办?”周熊问。
“我在想一件事。”
“说呀!”
“如果冯寿成的老婆,就是照片上那女人,也已经死了的话,她的尸体在哪呢?”
“跟冯寿成一样,也找个地方自杀了咯,你管她死在哪里。”
“不是不是,我刚就在想这个问题,我总觉得找到那女人的尸体还挺重要的,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大哥,你该不是想说,给你留纸条,打你电话,发你消息问那句什么百鬼夜行的话,就是这女人吧?”周熊笑问。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笑屁啊!拜托你有点想象力好不好?”
“那你还觉得她已经死了,死人打电话吗?”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呀……根据那张照片来看的话,她应该跟冯寿成一样自杀了……”
“哎,你觉得会不会是这个剧情,她先做完那些骚扰你的事情,然后再自杀?”
“你这样讲的话,她自杀就在这几个小时了。”
“刚死啊?”
张桓沉默了,半晌他又问:“你说……那女人自杀的地方,会不会就在这房子里,或者房子的周围附近?”
“也有可能吧。但这房子,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自杀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锁着的房间。
周熊走到房门前,用脚踹了一下问:“敢不敢打开看看?”
张桓犹豫一会,摇摇头说:“还是不大好。”
张桓明白,现在法律不像从前,自恶潮冲击以来,全世界面临灾难,国内法律进行了相应调整,基本加重了各大罪行的判罚,若这房子不是空房,仍有房主的话,他们这样闯入已经是违法,再搞破坏,等于留下痕迹。
“你怎么这么纠结啊?”
张桓也知道,线索可能就在锁着的房间里。
“这样吧,我们先随便找找,如果找不到什么,最后把这间房撬了,你觉得怎么样?”
“也可以。那我们找什么,怎么找?”
“找一下有没有线索,或者干脆找到那女人,不管活的死的。”
张桓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他想抓紧时间。
雨已经停了。
“我们分头找吧,我留在这边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你去外面晃一圈再回来,如果发现什么立即打电话。”张桓说。
“知道了,灯给你吧。”
周熊把智能手表给张桓,走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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