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竞赛
数学考试的时候陆合光再一次感到了危机感。
大概看了一眼题目，函数占了一半，又看了眼出卷人——
果然是郑磊。
陆合光心如死灰，郑磊出题的难度之高，是他在初中就听说过的。
设x……
妈的，接下来不会了。
数学考试两个小时，陆合光一般骂骂咧咧半个小时，写几道会的题半个小时，最后睡一个小时。
但是今天他突然想认真一次，就当是别辜负了佟尘的努力。
这次的考场是按成绩分的，他跟佟尘虽然分到了同一考场，但一个在教室最前面，一个在教室最角落。
陆合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佟尘，那位学神一直低着头奋笔疾书，一次走神都没被他逮到。
然而事实上，佟尘一个小时就写完了试卷，后面的一个小时，思绪已经飘到了外太空。
如果在以前，最后这一个小时他应该在检查。
但是今天，他先是想到了一个月之后的征文比赛，然后是接下来的演讲比赛，数学竞赛……
他突然发现，除了数学竞赛，之后的语文和英语比赛，他大概都要跟陆合光一起准备。
以前的这些比赛，陆合光科一次都没落下过，每次的颁奖典礼他都钉死在了那个位置。
果不其然，林立笙在晚自习结束前用半个小时讲了竞赛的事，佟尘的这个角落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这对同桌努努力，争取拿到保送名额。”
林立笙前面说了什么陆合光都没仔细听，大大小小的比赛他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但是“保送”两个字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笙姐，保送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学数学了？”陆合光两眼放光。
林立笙白了他一眼：“你想都别想，要是这次数学没到四十分，你等着挨揍吧。”
看着陆合光瞬间蔫了，佟尘偏过头低笑两声，被陆合光一连串电报骂得没憋住，趴在桌子上笑着。
陆合光吐槽他这个同桌站着笑话他不腰疼，但随即又想到接下来的竞赛，一脸凝重的握住了佟尘的手：“为了我的前途，你忍一下。”
佟尘没明白陆合光的“你忍一下”是什么意思，但下课铃偏偏这时候响起，陆合光又开始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完美跳过了这个话题。
实验有专门的竞赛班，开设在周末，条件优越的学生会被老师举荐，周末到学校里学习竞赛课程。但像佟尘和陆合光这种远超别人一大截的，竞赛班也容不下他们。
大部分他们这样的学生都选择了提前离开学校去集训，拿到保送名额后便直接开始快乐暑假。
偏偏陆合光懒得很，初三去了一次集训之后，被那里严苛的作息时间和忙碌的生活吓得从此再也不集训。
而佟尘每一年集训都乖乖去，每一年集训都中途回来，老师气得特意去那集训学校质问，结果人家说：“这学生隔三岔五请假，如果这样的话，干脆直接走人。”
这次的竞赛关乎保送名额和优先录取资格，林立笙特意在放学的时候拦下了佟尘跟陆合光，恶狠狠警告：“这次的数学集训在厦大，时间自由，报名自愿，但我还是希望你报名。”
佟尘反驳的话被林立笙瞪了回去。
“你要是再被中途赶出来，实验可就再无你的容身之处了。”
陆合光刚要幸灾乐祸，被林立笙一个响指打断。
“还有你，英语在华大集训，离学校不是特别远，坐车也就四十来分钟的路程，时间自由，课程也是自己选择的，要是不去的话以后英语课有你好看的……哦，我也告诉你妈了你一定会去集训。”林立笙重重的腔调了“一定”两个字。
陆合光刚想说自己不集训也一样能得奖，但想起他唠叨的老妈，还是妥协了。
集训依旧是两个星期，英语集训大概率又是跟一群外国佬待在一块儿，主要练习口语。由于时间相撞，佟尘没办法参加英语集训，甚至为了集训要坐两个小时车去厦门。
集训一次能少考两场数学，值。
陆合光默默自我安慰。
但陆合光去医院探望佟奶奶的计划也泡汤了，刚要问佟尘怎么办，佟尘就仿佛未卜先知一样，解答了他的疑问。
“明天去医院行吗？”
赖世明不知道出没出院，肖女士没给他消息，但如果明天再不去，陆合光后天就要去h大集训了。
“行。”
一想到要集训，陆合光不但不激动，反而有些低落，要跟他的朋友们分开，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学习，是陆合光最不喜欢的事了。
处理人际关系是很累的，陆合光并不是社恐，一定要说的话，他大概是“社交消极分子”。
肖卿果然不出所料在睡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集训的事，他敷衍两句刚要睡觉，就听见隔壁打电话的声音。
“这次的集训我必须去……她本来就不是我的责任……你们在手术的时候去就行了，老人家看到你们万一又气得发病……”
陆合光发誓自己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一听佟尘的声音，他不由自主地就竖起了耳朵。
佟尘的声音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但陆合光也大概猜出了是有关于佟奶奶的对话。
说话声戛然而止，空气静的可怕，陆合光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
陆合光心里的好奇拔地而起，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疯狂地对佟尘产生了好奇。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陆合光重重地倒在床上，这狗日的生活，累死他了。
没完没了的竞赛，他才高二，本来没必要这么早就去争一个保送名额，但他偏要这么做。
本来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肖卿看到，这个家里不需要赖世明，他可以做得很好，等不了多久，他就能撑起这个家。
但是现在他突然想为了自己努力，为了能离开这个让他做了四年噩梦的城市。
陆合光深吸了一口气，南方的夏天好长啊，永远炽热的太阳，永远喧嚣的蝉鸣，和深深扎根在湖心路上，永不落叶的老榕树。
好漫长啊，他忙碌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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