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想美了

　　连着两天和家一、达哥喝酒，第三天，罗尘想总算能在家歇歇了。她家就是本市的，读博期间除了刚开学宿舍紧张让她们住在有独立卫浴的单间时住了几天外，搬进四人间宿舍以后再也没住过了。当时罗尘并不知道那个单间能住多久，还买了好多宿舍能用的便携烧水壶、脸盆拖把之类的，盼着学校能晚点腾出宿舍，结果没住几天，学校就通知搬宿舍了。

                  赵莘达是山西人，他说自己本来想租房子，后来还是选择住在宿舍。第三天白天，他给罗尘发微信，问漂亮妹妹今天是否来学校。这话问得罗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她是不打算去学校的，偏学校这天有个博士专场的招聘会，罗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果不其然迟到了，本来都没打算来，磨磨蹭蹭赶在招聘会彻底结束之前来到现场，已经有很多招生的单位离开了。罗尘转了一圈，投了几个简历，除了S市的警校，没太多吸引她的单位。警校不是容易去的，即使能去上，怕也会偏离自己目前的学术方向。罗尘是那种根本无所热爱的人，算是干一行爱一行。当初这个专业她爸爸给她选的。

                  从小爸爸从生活细节到未来规划都管得太多了，妈妈在这个家里只像一个保姆，没有话语权，也不干涉。高考报志愿时，罗尘赌气说这个那个专业都不学，爸爸还竟同意了，为她选择了语言文学类的专业。

                  罗尘后来想，一个家庭，特别是有女儿的家庭，母亲的话语权还是十分重要的，这关系到将女儿往哪个方向培养。罗尘爸爸是个极其传统、大男子主义的人，脾气暴躁，性格拧巴，小心眼。他培养罗尘的路子，在如今看来，与培养一个良妾相当。他要求罗尘听话、乖顺，喜欢罗尘戴眼镜、不打扮、穿着朴素，不喜她化妆、漂亮的样子。罗尘的穿搭偏爱韩国女团和美式辣妹风，被爸爸说成“天天打扮得像妖精一样”。又希望罗尘通诗书音律，能弹琴能诵诗。罗尘从小学电子琴也是爸爸的主意，虽然当时说的是希望罗尘未来的情绪有个出口，但是给罗尘种下了一身花钱的本事，特别是后来的古琴，学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么贵。反倒是赚钱、生活这些事，罗尘从来就没有概念，直到上大学都不知道什么东西什么价，从小没有零花钱，对钱没有概念；生活被爸妈打理得太好，完全没有自理能力。这不就是一个妥妥的希望能找到一个有点钱的、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嫁了吗，现代社会没有妻妾之分，可是没有话语权、不会理财挣钱、不会打扮妖艳、还会点附庸风雅，不是良妾是什么？

                  招聘会在学校的体育馆，不到二十分钟就转完了。达哥让罗尘等一下自己，马上就来体育馆见她。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见面。六月正好打来电话，天气还好，罗尘在体育馆门口跟六月打了很久的电话。挂了没多久，达哥到了，说一起吃个午饭，自己下午还有事，要不吃个简单的，水饺行不行？罗尘不想吃，达哥想了一下，带罗尘去了学校附近的烤肉店。

                  经过两天的接触，罗尘已经发现达哥的瘦弱和小胃口，但是吃烤肉还是被惊呆了。果然世界上是没有吃不胖的人的，有病的除外。达哥的瘦完完全全是饿出来的。上了好几盘肉，达哥一共吃不过5块，吃完了两块就开始抽烟。吃完了第四块又开始抽烟。最后一顿饭下来，罗尘也没好意思吃，两个人对着一桌烤肉面面相觑。达哥也不好意思了，一直说“吃口，吃口”。吃完了饭，一桌子烤肉可以继续给下一桌了，基本是完全没动的。

                  达哥提议去看电影，罗尘说下午你不是有事吗？达哥说不去了。两个人商量看什么。其实刚刚另一个男生也约罗尘看电影，看最近很火的那部。但是他晚上还有饭局，正好罗尘也跟达哥在一起，就说改天。于是罗尘就指名要看另一部没那么火，但是评价也很不错的。两个人一搜，那部不太火的电影排片很少，有一家比较小众的类似私人影院的在放，就说去那里。到了以后，达哥说自己跟朋友来过这里。本来达哥想定双人包间，后来还是换了9人包，便宜一些，没想到只有他们两个，这波算是赚了。

                  达哥还买了奶茶爆米花，昏暗的影院包间，暧昧的氛围开始蔓延。罗尘本来是没在怕的，这种事情上，谁会为了一时起意去违章呢，一般都是犯不上的。她低估了达哥的冲动。后来她曾对达哥说，你这副眼镜戴得好，掩盖了一些你的痞气。

                  看完电影，罗尘跟专业同学约了晚上去小酒吧听歌喝酒，达哥也跟家一约了。还有些时间，达哥说，想找个房间休息一下，但是刚才没敢说。罗尘白了他一眼，说我说了多少遍了，姨妈还在。达哥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就是歇一下，我吃完饭容易犯困。后来罗尘知道了山西的与众不同，路过的狗都要午休。但是他中午吃的那5块肉，也抵一顿饭？耗子也比你吃得多吧。

                  回想刚才发生的，罗尘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毕竟是动脉血啊！她还跟高雅吐槽来着。谁能想到这事还能被骗。罗尘只恨自己精明一世，在这个小阴沟里却翻了船。话是这么说，但是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喜悦，也是做不得假的。

                  晚上，两个人牵着手进了酒吧。其他朋友已经到了。罗尘同专业的同学彬哥已经到了，看见俩人似乎一愣。罗尘当时并没注意到，是后来达哥说的，还说彬哥当时在跟他宣示主权。这一切罗尘只当达哥在发疯，现在她还不知道，他有多疯。只是回味着刚才他迷离的小眼睛，说着：“我想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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