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同的礼物

　　认识达哥的第二天，也就是与家一、邦哥一起喝酒的那天晚上，达哥送罗尘回家，在小区门口，达哥大力按住罗尘的后脑时，罗尘想的就是。太丑了，丑得下不去嘴。

                  达哥很瘦，瘦得非常难看。177的身高只有110斤，罗尘是又瘦又小的，喜欢高高壮壮的，虚胖不行，纸包鸡最佳，没那么好看但是实用，就像沙发，软软的又能支撑。至于外表吗，自己都是美女了，也不介意另一半的颜值了。但是，喝完酒的赵莘达……鼻孔变大了一倍，眼睛本来就小，单眼皮，还有一道疤，虽然眼镜遮着不明显，但是眼神迷离，看起来有些痴傻。他的骨相就不好，整个头都不饱满，有点像拉长的倒梯形，脸很长，又由于过瘦两腮无肉，脸颊都是凹陷的，像个骷髅。下庭长，牙还不好。长期抽烟喝酒，牙泛黄，下排牙还不齐。罗尘曾经和六月蛐蛐过他的牙，六月觉得牙齿不好肯定是小时候条件不好，后来才富起来的。达哥小时候家里还真没那么景气，但是他的上排牙是齐的。原来是小时候整过的，嫌疼不肯继续矫正，就保留了不好的下排。罗尘一直说达哥被惯得太过，很符合“有姐姐的弟弟”这样的身份，还试图将身边的女人都吃干抹净，又不尊重。

                  但是她没躲，躲也躲不过。虽说实战记录是13个，暧昧触碰过的可就数不清了，她又不是没全身而退过。上一个大仙，就是初识就亲昵的，事后也说，这是第一次，从没敢这样过。到了达哥又是这个说法，呵，男人嘛，骗人的鬼罢了。后来达哥反复问她为什么不拒绝自己，对自己是什么想法时，她差一点就说出真实想法，就是，男人果真都一个样，见了美女就想一亲芳泽。

                  与彬哥、家一、关关等人约完小酒吧的第二天，大家又约了一起吃坑烤。除了这四个人，罗尘带着高雅，达哥带着小威，六个人坐了一个大桌。达哥和小威带了高度的汾酒，罗尘没吃几口饭，又喝吐了，趴在桌上吐了两个小时，高雅在旁边给她递纸巾。吐之前还有意识的时候，罗尘总是赶走达哥，去跟家一腻歪，亲她，坐她腿上。谁让那是个真真的大美人，美女谁不爱啊。

                  其实这天罗尘是很开心的。达哥和小威迟到了，但是给罗尘带了礼物，一瓶armany的香水，达哥说怕小袋子太空，还在上面插满了小花。在桌上，达哥又殷勤地给罗尘拆餐具，看得高雅面目狰狞，一脸尴尬。

                  结束以后，罗尘提议散步回家。饭店离罗尘家不远，又喝得难受。养了许久养差不多的胃，这回是又喝废了。

                  这也许是罗尘与达哥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天了。到家门口，达哥对罗尘说自己为《罗密欧与朱丽叶》配音的经历。在罗尘进了楼门上到二楼以后，达哥还爬上来模仿影视中的罗密欧。两个人是真正的依依不舍，情感渐深。昨天的他那么丑，那么烦，罗尘只想摆脱，今天的他，却那么温柔多情，那么细腻体贴。罗尘直到一年后也没想明白，热烈的爱与稳定的情绪究竟能不能共存。后来的达哥，宠溺浪漫到极致。她更没想到，丑和烦原来都称不上烦恼，他的伤害和暴力才是极致。

                  也是这天，罗尘对达哥开始抱有期待。是瘦，是丑。可是从单论硬件，身高超过175，学历博士，家境嘛，缺点是他爸爸重病，罗尘后来才知道达哥家其实算很有钱的了。这样的条件，任谁不心动呢。自己目前的那个老李，虽则样样都是自己喜欢的，但离异有孩子，没有稳定收入穷困潦倒，还三心二意跟各种女人暧昧。

                  说起老李，到底是真心实意爱过的，不管在世俗眼光中多不堪，在家人眼中多垃圾，罗尘始终不相信自己看走眼能偏成那样。当然，在后来与达哥的纠葛中，她终于相信了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只能以“美女总会遇渣男”来自我安慰。

                  她还记得老李出去应酬喝酒到半夜才回家，那时他们住在一个小loft，老李的经济状况还没差到后来那样。罗尘听见老李回家的声音，却不见他上楼睡觉，心里还怨他。那时是五年前，罗尘还算年轻，还是害怕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老李出去应酬，都要跟罗尘一直语音着。家里还有一条狗，后来添了两只鹦鹉，两只仓鼠，罗尘才能勉强度日。

                  过了许久老李终于上楼了，跟罗尘说把早饭给她做好了。还有一次半夜，罗尘已经睡着，老李在她耳边轻轻对她说，早饭给你做好了，有粥，酱驴肉，土豆饼，你热一下就能吃，吃完再去学校吧。对，那时候罗尘博一，学校还有许多课程，需要早睡早起。老李是夜猫子，早上起不来。

                  可是即便醉酒回家也要先给你做好早饭，就算是罗尘爸爸都没这样对待过她。

                  冬天的时候，罗尘闹着要堆雪人。老李是做生意的，又是半夜才喝完酒回来，好像已经1、2点了，给罗尘打电话，让她下楼，堆雪人。当时两个人有一些不愉快，其实在闹分手。在楼下，老李给罗尘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第二天就病了。

                  还有一次，罗尘嫌老李做生意没个上下班的点，天天不陪自己。老李就选了一天，没有去赴客户的约，在家里给罗尘炖了喷香的红烧肉。

                  有一次罗尘发烧，不让老李去公司，点名要吃宫保鸡丁，要喝热热的粥，让老李去买布洛芬。老李的厨艺没话说，完全对上了罗尘的胃口，那顿饭罗尘喝了三碗粥，烧很快就退了。那还是一个下雨天，她记得很清楚。

                  可是，老李并没送过罗尘什么像样的礼物。不像达哥，初时送的香水还没用完，又送了一瓶burberry。还有burberry的，杨树林的，兰蔻的口红。fila和耐克的运动鞋，野兽派的睡衣和棉拖鞋，大英博物馆的香薰。还有好多，到最后，罗尘几乎全身上下都是达哥送的。

                  在礼物这件事上，达哥走的是正路，送的东西即便不贵，也必须是个品牌，哪怕不是高端的。而老李只好走歪路，给自己只买假货，送罗尘的，只要罗尘不指名，就一定是未知来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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