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危机四伏
破晓时分，天空一片青白，一阵东风吹来，乍暖还寒。
群臣夜漏未尽便提灯等候在宫门外，景阳钟鸣，净鞭三响，官员们鱼贯进入金銮殿，之后按职业尊卑文左武右，依次排开。
崇东国女皇在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从后宫缓步走出，停在龙椅跟前款款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的话语声和跪拜声响彻朝堂。
凰君双手虚扶，威声道：“众爱卿平身。”
早朝仪式过后，便是正式议事阶段。
“陛下！”头发须白的礼部尚书上前一步，启奏道：“天荣国使者来信，诉其队伍日夜奔波，预计三日后便可到达皇城门外。接待事宜已按照我国礼法安排，一切准备就绪。”
天荣国毗邻崇东国，与女子当政的崇东国不同，其为男权国家。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两国虽治国理念颇有偏差，可当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便都默契地选择不去将那层窗户纸捅破，维持着表面的良好关系。
“善！爱卿近日幸苦了”，凰君望向佝偻着腰背的老人，利眼微眯，这是先帝留给她的治国利器。
老人为两国元老，一生清廉，在朝堂之中威望颇高，且死守尊卑礼法，容不得半点辱没皇权的存在，可堪大用。
可惜啊凰君瞥了一眼礼部尚书高举芴板时微微颤抖如将枯树木般的双手，眼神再度缓和下来，堪称温柔，“爱卿办事朕一向是放心的，赏！黄金千两。”
“谢主隆恩！”
余下官员依次报告了一些事情，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凰君无甚兴趣，渐渐倦意上头，单手撑着脑袋休整，听底下大臣有一下没一下的汇报，时不时开口平息一番各党派之间越界了的明争暗斗。
她从小跟随先帝学习帝王之术，在与他人交往中如何将一碗水端平，是每位帝王的必修课。
凰君想起了自己刚及笄的女儿——崇东国的大皇女，她钦定的下一任接班人。
亦儿虽资质聪慧，乖巧懂事，有时候却过于自傲，处理事情时常一意孤行，听不进去周边人的劝说——这不是一位合格皇帝应该有的品质。
她如今已到不惑之年，近几年体能方便下降得厉害，恐无法事事操心，亦儿何时才能堪当大任
陪着文武百官在朝堂上磋磨了一些时间，凰君面露疲倦，随意摆了摆手。
陪侍在旁的女官立马会意，在最后一名官员发言完退下的那一刻，立马高声宣布：“退朝——”
她从小便跟随在女皇身边服侍，若是不机灵点，脑袋早就不知道搬了几回家了。
凰君从龙椅上站起，正欲离开，忽地一道女声传来。凰君微微抿唇，又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跟随了女皇许久的陪侍女官知道女皇这是动怒了，更是站得笔直，恐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不知不觉中丢了小命。
“陛下，微臣有事情启奏！”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疾步走入一位身着战甲的高挑女子。
镇国将军泷清月上前一步，抚衣单膝跪地：“事态紧急，末将有失礼仪，还请陛下恕罪。”
女子正值青壮年，常年征战致使她肤色偏黑，为健康的小麦色，人们单单看上一眼，总是会被其如出鞘利剑般的锋芒气质所震慑，而忽略了女子那艳丽无双的长相。
凰君心下不满，但并未显露出来，淡声道：“泷将军不必多礼。”
泷清月母亲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与先帝感情甚笃，赐封号镇国大将军，言其可世袭三代。
手握重权的武将永远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凰君对母上一时意气用事埋下了坑，如今却要自己来承担表示很无语。
母上临终前虽一直强调泷家世代忠良，泷清月更是她看着长大的，对帝王忠心不二，是她为她打磨出的最为锋利的一把刀。
先帝深知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是何般模样，凰君善文轻武，有精通布兵打战的泷清月辅助，凰家可长盛。
奈何凰君心思过于缜密，不肯轻信他人，自古帝王多疑心，可任何一样东西太过了便是大忌，凰儿这种性子，对上粗枝大叶的泷清月，少不得生出一些矛盾。
是以先帝临终之前不仅甚至逼着凰君发誓，不可动摇泷家根基，更是为泷清月留下一块免死令牌。
泷清月也不过多计较各种礼仪，她平日里断不会做这种让女皇当众难堪的事情，可如今事态紧急，也顾不上这些，她双手抱拳，沉声道：
“陛下，微臣刚接到急报，南安国强行扣押我国商船，以触犯国界之由拘留船上商人，其中货物损失高达数十万两白银！”
“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凰君怒极，猛地一甩衣袖，底下官员瞬间跪倒一片，齐呼“陛下息怒。”
南安国本与崇东国交好，可就在一年前，南安国爆发政变，女尊政权被推翻，同其余三大国那般实施男子专政。
当今世界呈五国争霸局面，这五国分别为陵应国、崇东国、南安国、乐溪国、天荣国，国力依次递减。
乐溪国地处偏远，与世无争，南安国与崇东国隔海相望，五国中相对弱小的天荣国依附于强大的陵应国。周边也有一些小国，大部分归属于五国，无甚威胁。
前一段时间南安国政权新建格局动荡，表面上和崇东国保持着友好关系，更是为寻求崇东国庇护，承诺了大量好处，这降低海关关税便是其中一种。
自政变以后，两国商业往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确实令凰君意想不到。
她有考虑到，待南安国政局稳定下来，定会为自己国家在双方的贸易合作之中争取更多利益，这次政变使得南安国元气大伤，但底子在那，与崇东国差距还不算太大。
但她万万没想到南安国能这般决绝，丝毫不留余地的和崇东国撕破脸面。做到这一步，必然要承受崇东国的巨大报复。
不论是崇东国还是南安国，都在与陵应国及天荣国世世代代斗争中结下了难以化解的仇恨。
即便南安国不再是女尊专政，和其余两国一同对付崇东国都是不明智的选择，一旦崇东国倒下，其余两国不会放过这个便宜盟友，下一个遭殃的定是南安国！
可如今南安国冒然和崇东国撕破脸面，凰君又不得不考虑这三个国家联盟的可能。
女皇骨节分明的手掌扣在皇座扶手上，身为一国之君，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得冷静，需以最清晰的思路思考，并快速发布命令来解决当下问题。
“立马加派五万兵马前往边境，加强军事防卫！多派一些人打探四国军事动向。”凰君沉声继续说道：“密切监视我国一切外来势力，来自南安国的商人及货物一律扣押。我到是要看看，这南安国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是！”相应官员领命快步离开大殿。
“都退下吧”，发生了这种事，凰君也没有了在朝堂上与那群老狐狸周旋的兴趣，她淡淡说了一句，随侍其后的一众女官立马齐声高呼：“退朝——”
“恭送陛下！”
凰君往殿外走去，路过泷清月时停下脚步看了片刻，还未等泷清月开口询问，又匆匆走开，留下一头雾水的泷将军。
秉持着想不通便不去想的原则，泷清月微微摇头，随着一众官员离开朝堂。
正如先帝所说，泷清月善武，且精通各种排兵布阵，面对千军万马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但在朝堂权术这一块却不甚了解。
骑马回到将军府，泷清月一进门便被软乎乎的小团子扑了个满怀。
泷将军在国事上的烦恼一扫而光，大笑着将怀中四处乱拱的儿子拎出来。
“母亲这次外出可有为孩儿带回新玩意儿？”泷子瑜在母亲声上摸索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新奇物件，颇有些失望，不满地撇了撇嘴。
望着玉雪可爱的儿子，泷清月一身热血化成了水，她颇为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柔声道：“几月未见，子瑜又长高了。”也愈发像他的父亲了。
泷子瑜父亲在他刚出生没多久便逝世了，他那时年龄尚小，惟独记得父亲食指间的一颗红痣，父亲在世时便时常伸出那支手指让他握住，供年幼的他玩乐。
“母亲休想轻易转移话题！”泷子瑜轻哼，“今日你若拿不出东西来，我便不放你进门了，反正你在家待不了几天也是要走的，索性住在外面罢。”泷子瑜一把抱住母亲，试图扒拉着她不让她往前移动一分。
泷清月心下微酸，自己常年征战驻守边境，留给儿子的时间实在没多少，将军府又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平日里怕是分外孤独。
“小小人儿，脾气倒是挺大，等你长大了可有姑娘肯要你。”泷清月小心翼翼地揉搓着泷子瑜尚带婴儿肥的脸蛋，调笑道。
泷子瑜不满，好看的小脸全然皱了起来，像个可爱的小包子：“我以后是要做大将军的，才不管有没有姑娘肯要我！”
“好！好！好！”泷清月抚首大笑，“以后子瑜可是要做保卫国家的大将军，上场杀敌！”
对于儿子的志向，泷清月很是欣慰，自子瑜父亲去世之后，泷将军便没有再娶，至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泷清月倒是不担心儿子长大后会没人要，这不得看看是谁的儿子。当年他爹可是名动京城的佳公子！
“公子世无双，陌上颜如玉”，泷子瑜他爹和泷清月成婚那晚，崇东国多少少女少妇的芳心碎了一地，昼夜难以入眠。
泷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粗糙了一些，但也不太可能凭一己之力污染了两人后代的长相吧，子瑜这般可爱，定是随了他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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