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相径庭
阮深正同阮绥挑着，一旁热切的声音传来：“姑娘生得好看，这衣裙只有姑娘穿才能得其所归，穿在别人身上都是白白浪费，不若由我买来赠给姑娘，我们也顺道交个朋友，怎样？”
“不怎样。”阮绥冷声拦在两人中间，抿了抿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需要你，我们不差钱。”
金金不气馁，热脸贴得更近些，“我当真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对了，我叫金金。”
阮绥还想说什么被阮深拉住，阮深颔首道：“阮深，这是阮绥。方才多有失礼还请金姑娘勿怪。”
“不怪不怪，”金金笑眯眯地盯着眼前的美人儿，只觉得心情都美妙了几分，“阮姑娘连名字都这般好听，姑娘的脸可真小巧，姑娘的眼睛可真大，姑娘的鼻子也挺，姑娘的腰也细，胸脯也软，不知道摸上去……”
若金金不是女子，阮深真要以为自己碰上了登徒子。
不远处的孙袅袅脸都要青了，自己与这位金金初见时她也是这般夸赞自己的。
话术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文采，却直白的让人脸红。
“你有病吧！”阮绥直直打断金金接下来的话，又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将阮深挡了个半儿，“我姐人温柔不同你计较，但你这话实在太孟浪，你往后些，跟我姐保持点距离。”
孙袅袅适时过来拉金金的手，柔声细语道：“金金，方才我未看清忘了同你介绍，这两位便是京城来的阮公子和阮小姐，现小住于我家府上。”
“京城来的？”金金眼睛一亮，出口却惊人，“那你们认识苏持禧吗？他是我的心上人。”
“咳。”阮深差些被自己呛到。
“你的心上人？”阮绥审视了金金一眼，出声多了几分讥诮。
金金难为地有些脸红，“是呢，几年前家父领我见了他一面，我便喜欢上他了。他就像天上月水中花……阮姑娘，我听说他在京城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真的？你可知那人是谁？”
阮绥笑容放大，“我知道啊，你怎么不来问我？”
话罢，阮绥就被自己温柔的阿姐拍了一巴掌，少年收起顽劣的笑，登时委屈地向下压起嘴角。
又是这个表情，阮深稍稍叹了口气，每每她询问阮绥是否有站队苏持禧之嫌时，他便总是摆出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苏公子的事我无从知晓，也不想多加妄议，若金姑娘想知道大可自己去问他。”阮深一不晓得金金与苏持禧的关系，二与金金并不相熟，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金金有一刹那失落，小声嗫嚅：“其实苏公子未必认得我，都是我单相思罢了。”
“阮小姐，阮小少爷。”忽的有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阮深侧首，颇为讶异地挑了下眉梢。
“苏叔，你怎么在洛城？”阮绥亦是没想到来人竟是苏家家业现今的总管事。单凭一个奴仆被冠以苏姓便可得知，此人在苏家的地位不浅，并非单纯的管事那么简单。
而苏管事向来跟在苏持禧身边的，他的出现意味着……
苏管事是个人精儿，主动解释道：“我家公子人并不在洛城，我这番也只是巡巡苏氏各处产业，便是恰好到了洛城，方才我打眼瞧见小姐的背影还不敢轻易认人，心道小姐这等仙人似的人物定在京城呢，怎会来洛城这小地方，没想到还真是让我走了运碰着了神女。”
阮深浅笑，“苏管事谬赞了，我也不过是随家父出来走走。”
“哪里是谬赞，”苏管事掬着笑，“小姐不止在我心中如此，在我家公子心中更是甚此。檀香阁里若有能入小姐小少爷眼的，只管吩咐一句，我差人尽给二位送去，我家公子吩咐过只要是苏家的东西，便都是小姐的。”
苏管事心中自然向着苏持禧，变着法子帮忙亲近关系，更何况日后这阮家小姐兴许便是自己的主子了，态度自然要摆明。
阮绥闻言眉眼飞舞，在阮深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朝金金傲娇地抬了抬下颌。
“莫非……你就是那传闻中的角儿？”虽是尾声上扬，但语气多有肯定。
金金的话音刚落，阮深头疼地阖了阖眼眸，闭上的刹那莫名的有了几分倦意，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瞒什么露什么。不由蹙眉，声音带了肃意，“苏管事，暂不提我与苏持禧除开朋友外并无其他关系，该付的钱两便是该付，如此我心中的才熨帖才肯多来走动生意，苏管事以为如何？”
苏管事自然见好就收，连连道是。
孙袅袅顶着她那不甚聪明的脑子，也悟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眼皮一抬眼珠一亮，强压着上翘的唇尾，装作感同身受的安慰，“金金……你别伤心，我也未料到阮小姐竟与你的心上人有不清不楚的瓜葛……”
阮深凉飕飕地睇了孙袅袅一眼，正当琢磨着如何开口时，金金动作极快地抓起几件品质极佳的衣裳塞到阮深怀里，慌乱地躲开阮深探究的视线，低头喃语：“他眼光很好，你们也很相配，他若是真的喜欢你，那我也会喜欢你的。这、这些衣裳便当作我送姑娘的见面礼，还望姑娘的定要收下，也不要因为我前头的一席话伤了你和苏公子的感情。”
阮绥没想到这个金金倒是个知进退的，喉咙滚动却哑口无言，半晌只吐出一口气又自己吸了回来，终究是未开口。
再一次被误会自己与苏持禧的关系，眼下却无法多做解释，阮深拍了拍金金的手道：“金姑娘的好意我便收下了，来日当请金小姐酒楼小坐，我也有些话想说明白。”
“好，”金金应下，“姑娘且试试这衣裙合不合身吧，我陪姑娘一起。”
待二人并行试衣去，孙袅袅站在原地傻了眼，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剧情大相径庭？撕起来啊！情敌见面不该分外眼红吗？怎么两人和和睦睦的又是赠衣又是约席？
阮绥嗤笑一声，边半倚着柱子边与苏管事闲聊，偶尔斜眼欣赏一下孙袅袅难堪地脸色，好一个优哉游哉。
约摸过了一刻钟，阮绥有些等不住了，眼下含了倦意，隔着屏风喊道：“阿姐你若试好记得出来给我看看，我也帮你拿些主意。”
屏风后无人回应。
“阿姐？”阮绥诧异，上前几步又喊了一声。
仍是没有半丝声响。
阮绥心一沉，登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冷着脸看向孙袅袅，“你，进去看看。”
孙袅袅还在怨气头上，自然不肯，“我不……”
“我不去”三个字还未吐露完，孙袅袅就被阮绥的眼神吓到了，眼前不过十岁的少年，眸色却瘆人，周身的威压不留余地的向外迸发，逼迫着孙袅袅按他的旨意行动。
苏管事亦察觉到不对劲，连喊来几个侍女跟着进到屏风后。
“回公子，屏风后……无人。”
待侍女说完，苏管事脸色彻底大变，阮绥更是不管不顾地一脚踹开屏风，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
除了零散几件衣裙，别无他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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