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矛盾，大问题

　　
吃完饭，他们从小饭店出来，这个时候整个小吃街上还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一派繁荣的景象。她们又穿过树林往回走，可是竟然走不通，原来他们过来的那道门是单向的，无奈，就绕远，沿着整个蒙古包外围散布在树林里不容易被发现的铁丝网挡墙走，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海滩。这一次，因为吃了饭，没了多少稀奇，两个女孩子就说说笑笑，朝着汽车停车场的位置奔去。就要到了，夏总大脑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主意，说，“阿妍，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好想驾车抖抖风。”
“你没有驾照哇？”阿妍问着，只管去开车。
不一会儿，汽车开回来，这个时候夏总似乎才发现阿妍汽车的牌子，“下来，让我开开你这个皇冠。”
阿妍没有下来，而是从里面的座位上爬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阿妍撅着屁股的样子，夏总就笑，阿妍坐下来，问她笑什么，夏总就是不说，只管挂上档，直接就冲了出去。
汽车沿着宽阔的海岸线朝着东方一直地飞奔，阿妍看了速度仪，差不多达到了一百五十迈，就吆喝起来，“慢点，会出问题的。”  
“不会，这个时候你没见到都去吃午餐了吗？再说，就是不吃饭，还要睡午觉呢！”夏总使劲地说，因为汽车的速度夹带的海风几乎把她的喊叫声淹没了。
大约开出十来公里，依然见不到海滩的尽头，夏总就说，“还真是长呢！”
“要不怎么叫宇宙第一滩呢？”阿妍的口气多少点一点骄傲有一点自豪。
“你老家是这里的吗？”这个夏总思想总是这么跳跃，正在说这个话题，突然就跑到另外一个话题。同时她把速度降下来，到了四五十迈的样子。
“怎么飞够了？”阿妍也学她那样，不接她的话头。
“真不错，只从离开迈阿密，就一直没有再开车，想死我了！”
“这太容易了，以后上下班你自己开车不就得了？”阿妍觉得这事儿太容易解决了。
“要开车，就得去有证，要有证就得去参加什么学习班，要浪费不少时间。目前我的目标集中精力学会汉语，哪怕是最简单的交流都好。”
“嗯，要不我回家问问，看看我爸爸有没有熟人，找一个不用学习可以直接考试的。”
“我问过了，好像说可以，但是需要走后门。走后门，你知道吧，我不想。”
“夏总，你真是太天真了，在这里，走后门就是家常便饭，其实也说不上都是坏事，有时候走后门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反正我们没觉得怎么样。去医院找个熟人，至少不用排队，办个证件什么的，找个熟人，没有那么多麻烦事儿。也就是这些，绝对没有贪赃枉法。明白吗？”
“我明白，不过你没有想过，当你插队办理顺利的时候，那些没有走后门的人就必须因此退后，不是吗？再说，兴许你说的很对，没有贪赃枉法，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还不是因为这样更便利，那为什么经办的地方不会更热情一点，更顺利一点，让普通人不想去找熟人。难道你们这里找熟人办事不用事后去感谢吗？其实那也是一种代价。”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妥，因为大人小孩男男女女都这样做，就觉得是天经地义该这样做。经你这么一说，还多少有点道理。那好吧，我就不帮你打听驾照的事了。”阿妍似乎很认真。
“那不行，如果可以，我还是想拿到驾照。”夏总见到刚才还积极为自己想办法搞到一个驾照的，现在想打退堂鼓，就赶紧说。
“好吧，反正我们都是口头革命派，轮到自己身上大概也就不好使了。”说完，两个美女都笑得不行。
汽车慢慢悠悠地行驶着，突然，夏总叫道，“你看，这里很多宾馆呢，还有烧烤。你干嘛不领我到这个地方来？”
“大惊小怪。沿途都是旅游宾馆，加上民居大大小小几百家总是有的。现在算是刚刚开始，每年这个时候，他们是最红火的季节。到了十月，基本上就打烊，啥也不干，回家打麻将。”
“他们是附近的农民吗？”
“差不多吧，其实我家亲戚也有干这个行当的。不过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再说，去了他们就唠叨结婚了没有，小孩几岁了，很烦的。”阿妍不知不觉说到了自己，也算是对夏总刚才问题的答复。
“这很正常啊，听说你们不是有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idiom吗？我们那里也一样，只不过家长不会逼你去结婚，问还是要问的。天底下哪有父母不关心儿女婚姻大事的？”
“真的？”阿妍好像不大相信。
“当然是真的。”
走到一个岔口，可以离开沙滩的地方，夏总停住车，下来，换上了阿妍，她不想让人查到无证驾驶，那样会很丢人。阿妍开车，就问，“回去吗？”
“你还想干嘛？已经三点多了，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准备一下明天上班的功课。”
“上班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不知道，我在车间实习，必须预习车间的工艺流程，机器设备的特性，车间里面噪音很大，根本没办法问工人师傅。这样我倒是可以轻松一些。再说，一天不在家，不是也需要清洗一下吗？”
“慢点，”突然，阿妍伸出胳膊阻止夏总说话，“你看那不是范总吗？他身边好像有个女孩，不是Sara吗？”
夏总看过去，觉得背影应该就是范总，可是他身边应该不只是一个女孩，还有不少人，好像是一起的，就说，“你神经了，太敏感，你没看到好多人，不止是一个女孩，一群人呢！”
“也是，范总大概也是来这里消费的。”说着，汽车就过去了，重新汇入车的洪流。
她们没错，那个人确实是范总，只不过那身边的女孩不是Sara，而是这几天范总的新宠，素素。只从素素吃坏肚子去医院以后，范总就找了房子，暂时让素素搬出了宾馆，这样就会更方便。本来，范总开始没打算这么安排，心里也就是想玩几天，腻了，给素素一笔钱，打发她滚蛋也就完事，可是，范总发现素素的身子实在是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加上他的两个女人竟然同时有了身孕，并且一个是主动去流产，一个是被迫去打胎，尽管还没有，在范总的下意识里，他知道打胎是早晚的事儿。所以就让他感觉这个素素就是一场及时雨。所以，那天从医院回来，他就改变了主意，到外面找个房子，把素素安排下来，这样早晚他可以随时去宠幸。女人嘛，你对她不好，她会缠着你，可是你对她好了，她就会粘住你。素素眼下就是这个样子，她发现范总对她不错，并且找了房子让她住，看来是有了长期的打算，所以到了周末就缠着范总带她出来走走。说是在宾馆呆了一周，脑袋都要爆了。可是，范总还不想带素素抛头露面，因为他朋友圈子里大部分都认识黄翻译，就算是Sara出去，至少还有个秘书的名分当挡箭牌，可是目前素素啥也不是，他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想了半天，才想到到这个偏远一点的第一滩来玩。并且范总还专门选择了远离中心位置的海滩，相对这里人流小一些，大部分都是外地人。
就是这么一小步错误，差一点误了范总的大事儿。
到了周一上班，范总去了别墅接夏总，可是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人出来，他下车去问了门岗，说是有个大洋妞和另外一个小姐开车走了。夏总很纳闷，这么一大早哪来的女孩儿会和夏总一起呢？又等了几分钟，他确信夏总是走了，就发动车子离开，并且在车上打了电话，夏总就说已经在办公室了。这让范总很是纳闷，就觉得自己的计划实在是有点蹩脚。
十来分钟后，到了办公室，范总先是到夏总那里打个招呼，“Hi，  Morning！”范总挥挥手，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夏总正在看当天的日程，抬起头说了声，“Morning！”就觉得范总会上楼去，可是，当她第二次抬头看的的时候，范总还在那里，她就问，“范总，有事儿？”
大概是范总是听懂了，走进去，问，“Where  is  she？”范总指了指隔壁的房间，很明显是问黄翻译去了哪里。
“应该还没到。时间还早。”夏总也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呢。
范总很想知道夏总周末在家都干了点什么，可是英语不行，也只有说，“好吧，等她来了我再过来！”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其实，夏总也想和范总说几句话，她也很好奇昨天在海滩看到的是不是范总，可是语言障碍，导致他们没法正常交流。
一直到了上班，郭总监进来，也没见到黄翻译的影子。不过，和郭总监开始谈了今天面试的时间和进度安排，也就把黄翻译的事情忘了。一直到了面试到一个段落，才忽然想起来黄翻译不在。他走过去看了隔壁房间空着，黄翻译平常的小坤包也不再，她还走到办公桌后面看了，发现她的高跟鞋也不在，就觉得黄翻译应该是没来上班，于是就问郭总监，“黄翻译请假了？”
“不清楚。”郭答道。“要不我去问问范总，平常她都习惯给范总请假的。”其实在郭总监的意识里他们两个应该是住在一起的。  
“好吧！你让范总下来一趟，另外，也通知阿妍过来一下，临时做一会儿翻译。”
很快，范总进来，随后阿妍就蹦蹦跳跳地进来，一进门，发现范总也在，阿妍就说，“对不起，过一会儿我再过来！”
“进来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夏总赶忙说。
阿妍看了看圆形会议桌坐着的范总和郭总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坐在夏总身边。
“今天我们开个临时会议，刚刚我见了五个应聘的候选人，老实说，秘书和翻译都不错。本来我想仔细考虑一下，随后我们再交换意见，可是今天早上到现在为止黄翻译也没来上班，不知道有没有请假，所以我决定现在开会决定一下人选，如果能定下来，马上确定，明天就可以开始工作。”
等阿妍翻译完，范总抢着说，“啊，早上小黄给我打了电话，生病了，去诊所看病了，估计完了应该会过来。”
郭总监和阿妍一听就知道是瞎话，不过，就算是瞎话，可是是范总说的，具有一定的权威性，这些人也不便拆穿，也没必要拆穿。郭总监轻微地点了头，好像是表示同意，而阿妍就露出了讥笑的表情。不过幸好她还需要做翻译，也就是一带而过。
夏总听了翻译，根本就不关心到底是什么原因，没到就是没到，她能做的就是抓紧把新招的人选定下来，尽早来上班，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按照原计划，是招聘一名英文翻译，一名秘书。今天面试完了，我想能不能改变一下计划，先招一名翻译兼秘书，这样，黄翻译那里还可以继续监管整个公司其它外国人的沟通翻译工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郭总监率先表态。
“按理说，也不是不可以，”范总说，“只是，你是总经理，这样配置也是亚洲区以及大中华区老总的意思，我们是不是需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没这个必要吧！”夏总说，“退一步说，就算是他们怪罪下来，我们也可以继续招聘呀。”见到过去一向温文尔雅的小女孩，而今态度这么强硬，范总就觉得不舒服。不过，这也不是啥原则问题，况且招聘这些人都是为了总经理办公室工作的，和自己几乎没多少瓜葛，也就说，“好吧！”
“ok，那就是我们达成了一致意见。至于这五个候选人中，我比较喜欢那个能讲英语，西班牙，还能说几句意大利语的候选人。”
“夏总，你说的是Lafael（拉斐尔）？他可是个男的，再说他年龄比你还大呢？”夏总的提议让郭总监大感意外，老实说，最不看好的就是这位拉斐尔，反而夏总偏偏选中了他，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先别急，你们看，我的三个理由，第一，他是男性，可以和我这个女性老总做个补充。尤其是外出我会更加安全不是？第二，他三十五岁，是人生最好的阶段，只是因为他的专业限制了他的发展，我要是没记错，他是哈瓦那大学毕业的，哲学专业，可是我们需要的是他的语言和综合能力，完全符合我们的标准。至于年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第三，他的西班牙语很不错，对于我们未来拓展拉丁美洲的出口业务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就是意大利方面估计也可以做不少工作的。你们看，这不是等于我们找了几个人吗？”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大男人觉得难怪总部会选出这么一位年轻的总经理来，人家考虑问题的方法和思路的确和自己不一样。就这样，人选算是定下来。郭总监就着急去通知他们，因为这些人都还在人事部等候通知呢。
“郭总监，一分钟，我还有一件事儿。关于司机的事情，我不可能永远让范总去接我上下班，我有个想法，提出来大家讨论，门岗有个叫王欣的保安，我觉得他比较合适。虽然只有两年的驾龄，可是他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你们都知道，想找个会说英语的专业司机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不同意。他不就是一个保安。高中都不一定毕业呢？”范总直接反对。至于反对的原因大概还不只是这个保安没有学历的原因。
“范总，王欣可是大专毕业呢，古代汉语专业。”郭总监赶紧解释。
“我不信，一个大专生来当保安，假文凭吧？”范总根本不屑一顾的态度。
“我们查过了，文凭是真实的，至于为什么来当保安，我确实不知道其中原因。”
“范总，”夏总看到范总的态度，心里不大痛快，就说，“王欣应该是college  level的，否则他也不可能会说英语的。我也问过他，确实是大学毕业，不过不是知名的大学。”
“他老家的专科学校。”郭总监补充说
“你们要是坚持，我保留意见。不过要是夏总安全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范总变了脸，口气也很不友好。
“如果是汽车出了事故，当然不用范总负责。我这样做，也是为范总你好。上周你每天开车送我上下班，我真的不好意思。再说你的工作又一大堆，这样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行的。”见到夏总态度很坚决，范总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是没有挽回余地，不过他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这是一次非正式的会议，还算不上公司的办公会，两件事他都不满意，当然两件事跟他都没什么关联，只是过去他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要不是郭总监提议这样做，说不了夏总直接就做了，出一份通知也就完事儿。这个级别的人事问题还需要两个老总坐下来谈，说出去都是笑话。可是，范总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撂下一句话，“你们定吧！”然后就走出去了。
他来到大楼外面，看看太阳，觉得还是那么明亮，没有多大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晦气。先是自己秘书居然跑来上班，并且还喜滋滋的，范总见到就十分吃惊，他知道上周五做了人流，怎么也需要卧床休息一周吧？可是，她不，居然二话不说，跑来上班。只从周五她独自离开医院，范总忘了她的事儿，随后再打电话给她，怎么也不接，本来范总以为她生气了，可是今早看到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这真是让他理解不了。接着就是黄翻译没来上班。不过黄翻译不来，他可以理解，因为周五出去吃饭的时候，拐弯抹角范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她不要这个孩子，黄翻译必须去打胎。尽管当时两个人没有什么争吵，也没有什么冲突，但是，范总能够想象到事后一定会是冷战。但是让他没有料到这个家伙不来上班居然不给总经理打招呼，这也太可恶了。难怪总经理这么着急慌忙地确定新的人选。想来想去，还是那个素素可爱，不给自己添乱，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想了一下，他突然就冒出一个主意，不理你们这些人，你们就去折腾吧，我走还不行吗？
范总同样不打招呼，领了素素回她老家度假去了！�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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