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真实的夏总
不知道杨子敬怎么安抚的杜秋萍，就在她培训一个星期后返回上海工作岗位的时候，还专门跑来跟夏总道歉，说是那天在上海自己很不冷静，说了不该说的话，正式向总经理道歉，并且还会在总经理的领导下努力工作，并且还夸下海口未来一年里华东区域的业绩一定会增加百分之三十。夏总也只是鼓励了两句，没有把杜秋萍的业绩增加当成一会事儿。
杜秋萍离开了，杨子敬去向夏总汇报工作，主要是关于培训架构的建立，虽说这一段时间他也从外面招聘了两个人，可是这些人至多也只能在工厂做些基础的培训，因为他们过去的经历和经验在短时间内很难和蕻胪的流程和机制对接。
“说吧，你电话里的意思，我支持，只是具体实施步骤，我还不清楚！”夏总开门见山，在办公室她一向是这样子，因为作为总经理，她每天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没错，Yvonne，我确实还没有落实到基层团队培训这个层面，但是我已经花了很大的力气编写了大部分一线销售代表以及促销人员的培训手册，只不过在理清整个培训架构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需要专门来和你沟通。”
“哪方面？”
“销售团队的。”
“你没有和方总监讨论过吗？”夏总问。
“你觉得我和他讨论他能听得懂吗？”杨子敬反问。
夏总心里就想这个Barack这样思维方法很危险，也许方总监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欠缺一些，可是毕竟是在一线打拼出来的。消费品销售更多的是凭经验，而不是靠智力。她心底承认Barack的学历，智力，情商都很好，可是管好一个团队还需要能够融入一个团队，并且在这个团队里起到一个领头羊的作用。假如像他这样的观点去想方总监就很危险。当然夏总也能明白方总监一切惟范总马首是瞻，其它领导基本上在他那里都是一种摆设。尽管这样，这是他的问题，可是你要是也这样做，那就等同于你的水平和他一样。所以，夏总就说，“Barack，今天我可以因为个人关系破例听你一次表述，不过以后最好先和相关部门总监沟通，达成一致意见我们再谈，否则将来矛盾会越积越多。”
夏总讲得很自然，可是杨子敬怎么觉得很特别，夏总说个人关系，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她的人，难道她也有要下属站队的习惯？应该不会吧，杨子敬也算是在美国有过两三年留学经历的人，对美国多少还是有所了解，即便有这种现象，更多是民主和共和两党为竞选进行的权力之争，假如她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么她和范总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根据这半年接触夏总以及对她的了解，夏总应该不是这个意思，那又会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下，也想不出理由，就听夏总说，“Barack，怎么了，脑子跑回上海了？”
正是这么一个问题，让杨子敬突然想到杜秋萍给他讲得那些荒诞的话，自然是叙述那天杜秋萍和夏总的对话，当时杜秋萍给他讲的时候，杨子敬也只是当成故事在听，一直以来他能感受到这个城市经理对自己的好感，可是那时候杨子敬正在和集团研究院的Alice打得火热，所以根本也顾不及和杜秋萍卿卿我我。不过后来慢慢和Alice的那份热情消退，约会成了某种习惯以后，他确实曾经和自己这个城市经理有过肢体接触，不过他觉得那也都是逢场作戏，满足异性之间的好奇心罢了，并没有认真。他也明确把这种想法告诉过杜秋萍，可是没想到这个傻女人还信以为真，竟然跑去和夏总大闹一场。但是杨子敬很吃惊，她怎么能够得到夏总对自己好感的消息，自己作为大区经理和总部接触更多，并且和夏总也有更直接的接触，居然没有这种感觉，她杜秋萍怎么就会得到这样的信息？真是神有神路鬼有鬼路。不过，这件事杨子敬还是没有当成回事，可是刚才听到夏总明明说是个人原因，那不就证明杜秋萍说的是真的。杨子敬抬头去看夏总的眼睛，想从那里得到答案。不过，夏总眼神坚定，无私，明亮且美丽，杨子敬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就说，“也好，我把想法先跟你通报一下！”其实还有后半句，就说打死也不会去对一头牛下功夫弹琴的。
“这样的，我觉得我们销售架构目前很不合适。 目前，公司分成八个大区，至少目前，我的意思未来两三年，我认为是不合适的。人员配备，市场支持，大同小异，有些大区的销售量还不到一个城市的容量，可是他们却浪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并不是他们的市场潜力不行，而是人不行，或者是我们产品暂时在那些地区的消费习惯还没有形成，那么需要的不是将产品放出去，然后再退回来，这样反反复复造成物流损失，同时也会产生大量的临期货处理。除此之外，公司下达一定的销售计划和目标，这个目标又和年终奖挂钩，所以就造成大量的串货，这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我也曾经在过去会议上谈过类似的想法，可是从来没有引起领导们重视。所以我的建议是，取消大区，公司直接面对地区进行管理，这样可以更加有效，缩短了管理层次，自然效率也就会高一些。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主要还是要加强市场对购买者的宣传力度，增加品牌知名度，这样，渗透率，或者所铺市率高了，才会有作用。甚至我个人建议把业代转移到餐线上去，把现代分销网络的产品和餐线或者叫传统网络的产品完全分开，并且更多的进行垂直管理，我相信一两年内，只要产品跟得上，销量翻番也不是不可能的。”
杨子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而夏总用尽全力在倾听杨子敬的叙述，心里就产生了敬佩，这个经理当初看中他也只是因为培训这个点上觉得他有独到的做法和创意，没想到他居然对整体销售架构和市场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夏总就说，“Barack， 你知道我对快消品销售方面没有多少基层工作经验，今天听你解释，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这需要更多人的赞成，你最好利用假期把这个想法做出一个方案，是那种切实可行的方案，包括人员职位设置，团队改造可能带来的问题，以及零售和餐饮纵向管理的机制和市场部权力分配和配合，如果能够和现在的大区经理们进行一下沟通，摸摸大家的想法，我想等春节假期结束，我们可以把这件事纳入总经理办公会的议事日程。”
“Yvonne，我不知道其它人怎么想，至少在华北区Stiff那里，还有华南区Adeily，应该都很支持，我们经常讨论这个问题。当然，具体到他们未来的职位，这个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还有最为关键是南粤，在自己家门口，况且业务量占比又很大，可是我们大家和这位柳小姐交流很少，不清楚她会咋想。”
“夏总，会议室时间到了！”拉斐尔探头在门口提示了一声。
“Barack，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准备了一个家庭宴会，邀请了一些朋友，ok？”
杨子敬想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不过他很想知道到底都谁参加。
晚上六点，仝小新和王欣先是去买了不少礼物，然后开车去夏总别墅区。到了门前，发现时间还早，夏总还没有到家，她们两个就在附近溜达。仝小新就说，“给你们旧老板都送这么多新年礼物，怎么也不给新老板送礼物呀？”
“你这个人干嘛这么心急，这不是还没有过年吗？”
“你有没有想好给我买啥礼物？”女孩子总是想知道更多细节。
“你想要什么？”其实王欣真不知道该买点啥东西，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啥都行，只要是你买的。”仝小新紧走一步，用手擓住王欣的胳膊，头靠在他肩头。
“哇，好亲密呀！”一辆红色宝马车紧急刹车，车窗还没完全要下来，声音就飞出来了。
“阿妍姐！”王欣甩了一下胳膊，仝小新抽出来，红着脸对阿妍笑了笑。“怎么不进去？”
“门锁着呢！”仝小新抢着回答。阿妍从身旁的手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自己去开！”
阿妍去泊车，仝小新觉得好无趣，只有往回的方向走。
门开了，就听到阿妍在外面喊，“王欣，来搬东西！”王欣这才想起来自己带来的东西还没有拿进来，和仝小新一起出去，王欣帮助把各种煮饭用的材料搬进厨房，他知道这是晚上要用的。仝小新自己收拾带来的礼物，心里很不满意王欣，怎么阿妍姐一声令下，他就跑得那么快。不过看到阿妍也搬了很多东西在往房里走，心就平衡了不少。
刚搬完，夏总汽车到了，跟随夏总一起进来的还有郭总监，杨子敬和Sara。夏总看到门口堆了不少礼物，就问，“你们要干嘛呀？这是要搬家吗？”
仝小新跑出来，一下拥抱了夏总，嘴上还说，“姐，好想你呀，见你一面好难！”
“怎么难，还不是你整天忙，没时间！”夏总知道这个小妹妹在撒娇，可是照样揭穿她的鬼话。
“忙着约会呢！”阿妍补上一句。刚才她已经看到了两个人那么亲密，口气就带了嫉妒的意味。
“阿妍，嫉妒了？你把人家日语老师给赶跑了，自己又嫉妒别人，这也不合理呀？”夏总也开玩笑。
“老板，你还是想想自己吧？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多寂寞呀！”说着阿妍朝杨子敬看了一眼。
接着，阿妍，Sara和夏总都去厨房忙活，郭总监就说，“让我来吧，只用一个人打下手！”
阿妍就把Sara和夏总推出了厨房，“你们去准备别的，这里我们就可以了！”
夏总就上楼，换了一件便装，下楼，就说，“Barack，来吧，参观一下我的这个临时家！”她说了英语。Barack上楼去，王欣就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夏总怎么会只邀请杨子敬去看，好像郭总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吧？
外面又听到汽车响，Michael，Fred和拉斐尔到了。王欣就招呼他们进来，并且像主人似的，“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夏总的家！”
拉斐尔经常来，不过因为Michael不会说汉语，所以他也必须跟着。王欣也匆忙上楼去，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怒气，他领这些人来参观，好像不是目的，而是想监督前面两个人。楼上也就三间房，洗手间和一个起居室，这一群人上楼，看了一下布局，可是没发现夏总和杨子敬。王欣就十分纳闷，他们明明上楼了，怎么会不在呢？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啊？
带着某种狐疑，下楼，招乎大家随便，茶，烟，水果，糖果，按照当地习惯，应有尽有。王欣就一个人摸到后门去，隔了玻璃，他看到了夏总和杨子敬靠的很近在聊天，他下意识开了门就要过去，这时候他才发现仝小新也在，这让他很是纳闷。这是怎么了，仝小新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吗，怎么就跑到后花园去了？王欣就计上心头，招呼大家到后面园子里去坐坐，那里不少木棉花正在怒放，听说有木棉花，所有人都涌出来，王欣也在其中。夏总见到大家，十分高兴，就逐一介绍园子里的那些花草。她说，“这里过去是农田，是王欣帮我种了这些花草，你们看这些紫荆花多旺盛，才不到半年时间，就生出这么多枝条。木棉花，火红火红，一片叶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长出叶子来？”
“当然会！”Sara说。
“嗯，Sara是本地人呢，她说会，就一定会。不过，要是白天来看木棉，会更漂亮！”
大家议论了半天，都觉得这里环境挺不错，只是空气多少有一点点浑浊。可是谁也不说这么丧气的话，毕竟大家过来不是为了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的。
“阿妍怎么没来？”拉斐尔问。
“在厨房忙呢！”不知道谁回答了一声。
“和郭总监一起吗？”拉斐尔追问了一句。要是平常这句话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可是这个时候拉斐尔这样说，好像就感觉这里面有什么故事，王欣就问，“怎么了，阿妍姐和郭总监有什么秘密？”
“别胡说！人家郭总监是有家室的人。再说，咱们阿妍那眼光多高哇，郭总监哪是她眼中的菜呀！”Fred一直没有说话，可是一开口，就让大家很是吃惊。他怎么会知道郭总监是有家室的，好像从来就没人说过郭总监结婚没有，甚至老家是哪里人都不是很清楚，当然他会讲一口白话，可是普通话更标准，到底他老家是哪里人，就是夏总也从来没问过。可是，Fred，一个刚来不久的市场总监居然了解这么多。
听了这个话，王欣就回去了厨房，见到郭总监和阿妍姐正在忙活，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个盘子，里面盛满了各种凉菜。郭总监在案板和煤气炉炉之间来回走动，火苗烧得很旺，抽油烟机嗡嗡地响，一点也听不清里面他们在说什么。看到这场面，王欣心里确实觉得要是阿妍姐真的和郭总监好上，他倒是觉得还是蛮好的一对儿。
王欣悄悄到客厅，把各种东西规置一下，把大餐桌收拾干净，然后去拿湿纸巾擦了又擦，又去酒柜取出高脚杯，葡萄酒，顺便把自己带来的啤酒也打开放在一边。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门打开，郭总监和阿妍就端了菜出来，王欣就要去厨房端菜，被赶过来的阿妍挡住，“王欣，你去叫他们进来，开饭了！”
王欣去了后面花园，不过他有点纳闷，为啥阿妍姐不让自己进厨房，那里也没有啥秘密呀。
等所有人进来，菜已经上齐了。大家随意落座，不像是在正式场合，一定要分出主次，无意中王欣坐在了Sara旁边，而仝小新则挨着夏总，正好在王欣的对面。不知道为啥，他一眼望过去，看到仝小新和夏总，怎么觉得她们就像一对母女。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间，一个美国人，一个中国人，血统方面一点没有联系，王欣产生这种错觉，大概是觉得仝小新特别依赖这个姐姐，好像她们天生就有一种亲密感。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又经常低声交头接耳，不知道有多少知心话说不完。而王欣身边的Sara，倒是觉得有点拘束，不过吃饭中间，Sara也曾低声问王欣，“怎么样，我那个闺蜜？”“你说谁？”“你的销售经理呀！”“啊，李娜呀？两个字，很美丽！”Sara偷偷用腿蹭了一下王欣说，“错了，很美丽是三个字。我告诉你，我那闺蜜可是属蛇的，你可要小小心呀！”
王欣不明白Sara的意思，还以为让王欣留心李娜的工作能力，亦或是别的什么，一点也没往Sara所说的意思那里去想。Sara大概发现了，又进一步说，“李娜比较喜欢自由，你知道那方面。”大概这一次王欣听懂了，他想回封一句，可是看到仝小新的目光射过来，马上就去盘子里夹菜，结果是又被Sara蹭了一下，王欣就想，到底是谁更自由呢？王欣过去也听说不少关于Sara的小道消息，传说都有鼻子有眼，并且达到相当级别，后来和范总闹翻了，或者说失去了兴趣新鲜感等等，靠上了夏总。不过王欣和Sara接触下来觉得不像是外面传说的那样，是个放荡的女孩。可是今天他突然感觉传说是对的。他拿眼偷偷看了一眼Sara，又看看仝小新和夏总，觉得Sara的那对丹凤眼，有点像是红楼梦里的晴雯，确实要更性感一点。也许这种性感对于男人来说更具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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