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联手

虽说佟敏向来谨慎，可是人嘛，在极度的恐惧中，也难免会病急乱投医。此时佟敏的倾诉欲望和迫切已经战胜了理智，他喝了一口酒，对折御卿道：“折老弟，上次你说吕明哲从西苑出来，脸上有得意之色，我当时确实不知是为何。这两天，我留心查验，发现锦衣卫在查前刑部尚书顾士均的贪墨案。”

        折御卿佯装惊讶：“顾大人！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两年了吧，当年闹得轰轰烈烈，我清楚的记得是刑部左侍郎亲自查办的，怎么如今会交给锦衣卫？”

        佟敏又喝了一杯酒：“想必是皇上对顾大人的事情始终心存疑虑，这才悄悄交办锦衣卫暗中重查的，只是，我近日得知，锦衣卫根本什么都没查出来，吕明哲何来的得意之色？况且，此事我竟然不知道，想来是吕明哲有意瞒我，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折御卿此时已是心有成算，便装出思考的样子，突然脸色一僵，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抬头对佟敏说：“佟兄，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佟敏见折御卿面有为难，遂握住了他的手，一脸真挚地说：“老弟啊，老哥把这私密的事都和你说，你我兄弟，你但讲无妨。”

        听闻此言，折御卿心下一瞬感动，不得不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佟敏此刻的神情真真让人动容，若折御卿是个愣头青，恐怕此刻和佟敏结拜的心都有了。折御卿神色“感动”，遂言：“佟兄，我昔年与吕承熙是同年，他为人跋扈，奢侈无度，我心下想，便是永乡候家产丰厚，可这是天子脚下，京都皇城，钟鸣鼎食之家多矣，却没有像他这样的，便暗中留心，竟叫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折御卿拉过佟敏，附耳道：“永乡候吕明哲与户部沈尚书竟暗中有往来，交情深厚。”

        佟敏大惊，昔年，这永乡候曾和沈尚书在殿前大打出手，从那时起，两人每次见面都横吹胡子竖瞪眼，免不了要针锋相对几句，也正是因为这样，洪元皇帝才信重吕明哲。原本，佟敏是先皇的侍卫，因他做事勇猛果断，遇事能随机应变，善于变通，先皇本来有意让他做锦衣卫正指挥使，结果，洪元皇帝即位后，前锦衣卫正指挥使大人尚未告老还乡之前，发生了永乡候和沈尚书互殴事件，等前锦衣卫正指挥使大人退休之后，洪元皇帝便提拔了吕明哲为正指挥使，信之重之，也间接导致了佟敏长期沉寂抑郁的官场生活。

        佟敏问道：“老弟你可有证据？”

        折御卿闻言，对佟敏附耳悄声：“郊外城东三十里有一庄子，名听香水榭，从城东一路过去会遇见一片茂密的树林，行路人见此，只当是一处风景，但从树林穿过，却是一路青石板，直通听香水榭，我的随从曾经数次见到沈尚书和永乡候先后进入听香水榭，佟兄可以自去查验。”

        佟敏惊愕不已，瞬间，明白了一切。

        回府后，折御卿叫来折居，问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禀少爷，吕承熙新纳的这个妾室叫尹南栀，她爹本是秀才，虽然乡试屡试不中，但祖上颇有几分田产，家境也算宽裕，属下去走访了尹老爷的故交邻里，皆说尹老爷为人清高正直，绝不肯让女儿为人妾室的”

        折御卿回想起上次，吕承熙宴请同年，名为宴请，实则是炫耀自己的妾室尹南栀，当时，折御卿初见尹南栀，只觉得她似江上青烟，袅袅画中人，不仅容色出尘，更是气质淡雅，举止得宜，想必是家教良好，家风清正，“难怪，也算是书香门第”。

        “吕承熙曾向尹老爷求娶过尹小姐为妾室，被尹老爷婉拒了。在不久后，尹老爷便深陷在一宗官司中，下压入狱，不过月余，便死在狱中，留下弱势妻儿，尹小姐也是在那之后被吕承熙纳入府中的”

        折御卿问：“你觉得此事有疑点？”

        折居答道：“少爷睿智，属下去查了这个案件，本是无中生有，而尹老爷素来体健，狱中虽然环境恶劣，但是不至于月余就出事，是吕承熙买通了监狱看守，下药致死。”

        折居咽了一口口水，准备继续说，折御卿打断他:“先喝口茶，润润喉咙。”折居拿起茶碗，喝了几口，继续说：“少爷判断的没错，尹小姐在吕府过的确实不好，尹老爷死后，尹家的田产被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债主强行霸占，尹小姐的母亲和弟弟生活无所依仗，每月由吕承熙给些银两度日，而吕承熙他，他”折居有点厌恶又有点尴尬

        “他怎么了？”折御卿皱着眉头看向折居

        “他，他在床笫之事上比较变态”折居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这个还算委婉的词，“据吕家下人言，尹小姐进府后三天两头的请大夫，身上总有伤痕，那样神仙似的人，却谁也没见她真心笑过。”言及此处，折居面露愤愤之色。

        “我看那尹小姐是个外柔内刚的人，她能忍受吕承熙的折磨，无非是担心母亲和弟弟，你去想办法让尹小姐知道她父亲的死因，再命人看顾她的母亲和弟弟，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吕明哲要倒霉了，吕承熙也该出点事情才是，不然，野火烧不尽，难保春风不会再吹起来。”折御卿淡淡地吩咐道。

        “是，少爷。”

        永乡候府

        南栀正对着妆台擦药，纤细修长的脖子上有一道道血痕，漂亮的眼睛没有光芒，像一个精致的玉娃娃，美丽却没有灵气。

        她忘不了入府当天到如今的一切变化。那日离开风露馆后，吕承熙陪着南栀母女回到了尹家宅邸，不知道吕承熙用了什么办法，那群讨债的无赖离开了她们家，吓得不轻的南辰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当时吕承熙跪在尹家老爷的牌位前，指天发誓：“我，永乡候嫡长子吕氏承熙，对着尹老爷发誓，一生照顾呵护南栀，为南辰延请名师指点，培养保护，待之以亲弟，侍奉尹夫人终老，若违此誓，吕府没落，全家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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