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岳父快快请起，咱们是一家人，在家里就不用拘礼了。”长熙扶起柳行洲，恭敬地不像是个皇子，更像是一个面对父亲的儿子。

        “臣许久没见到殿下和王妃，心中挂念，是以今日过来，景王刚才去做什么了？”柳行洲再次坐下后问道，

        “小婿刚才在书房里，听到岳父来了，便赶来见岳父。岳母身体可还好？”景王问，

        “她很好，知道殿下如此关心她，她一定很开心。”柳行洲说，

        “殿下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看？”柳行洲直截了当地问，

        “程克勤行为有失，父皇的处置是对的。”景王说，

        “不然，程克勤是东林党的重要成员，东林党是积极支持殿下的，皇上贬黜他，殿下应该有所警惕，有所行动才是。”柳行洲有点不满，

        “可是本宫能怎么办？父皇向来不喜欢我，母妃也不得宠。”景王叹道，声音有点轻，

        “殿下应该强硬起来，在朝堂上为东林党多多说话，不该再站在角落里，当个隐形人！”柳行洲不悦，语气也渐渐凌厉起来，

        “是，是，岳父大人别生气，本宫知道。”景王赶忙说，

        “如今程克勤走了，户部左侍郎的位置出缺，徐璟廉打算提殷一本，殿下不如先他一步，做个顺水人情。”柳行洲说，

        “可是，可是父皇不想再用东林党的人了，本宫若提了，父皇就更不喜欢本宫了。”景王踯躅道，

        “皇上喜欢福王，已成事实，殿下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殿下不明白吗？”柳行洲实在厌恶景王的懦弱，

        这句话刺痛了景王，从小到大，洪元皇帝都对他很冷淡，自从朝臣提议立他为太子以来，洪元皇帝更是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记忆中，父皇只有一次抱着小小的他骑过马，而上次进宫，却见到父皇抱着长恪在膝头玩耍，那种笑容和慈爱，他曾经也看过，只是，依旧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妹----昭华公主。

        说不嫉恨，那是假的，个中酸涩滋味，非亲身体会不能理解。

        而柳行洲一直对他很好，在得不到父爱的那些年，是当时还在翰林院供职、身为他老师的柳行洲给予他关爱和教导。还有那个经常跟着进宫的小小柳郗，小小的柳郗已经很漂亮了，大大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有灵气，漂亮的扇形双眼皮好似弯弯的月牙，一笑起来叫人看了心情都能清朗好半天，母妃常夸她，真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他们父女的存在为他惨淡寂寞的童年带来了不可多得的阳光。所以，当万妃让他娶柳郗的时候，他是真正开心的，不为了柳行洲的助力，单纯觉得能和柳郗相守一生也很好。

        “好，本宫会听岳父的话，在朝堂上上书举荐殷一本的。”景王淡淡地说道。

        顾府

        “严科一向算是沉得住气的，我没有想到，这次他会这么鲁莽。”许朝瑾叹道，

        “夫人有所不知，严科早年艰难，曾屡试不第，最恨科场舞弊，他发现这种事，必然弹劾。我应该早就想到的。”顾士均对夫人说，

        “可是这样一来，他虽然扳倒了程克勤，自己却也被贬黜，刑部之中，夫君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而且，别人必然认定严科是受夫君指使，弹劾的折子虽然是他上的，后果却是要夫君来承担。夫君想要徐徐图之，现下却不得不和东林党开战了。”许朝瑾分析道，

        “这就是设计这件事情的人的最终目的。”顾士均说，“之前王大埕的行刺案，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来，我们查不到王大埕是怎么入宫的，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必然不是当天入宫的，可若是宫里没人接应，又如何能在皇宫里隐藏呢，所以王大埕的事是内外勾结，目的是挑起东林党对我的怀疑，而这件科场舞弊才是进入了正题。”

        “夫君是说柳次辅和万妃？”许朝瑾问，

        “恐怕就是他们了。”顾士均道，“不过，柳行洲一向在暗处，这次怎么如此着急。”

        “夫君打算怎么做？”许朝瑾说，

        “我要举荐柳行洲的死对头谭仲茂。”顾士均道。

        “这也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看穿了他，可以打压他的心志，也可以给徐璟廉提个醒儿。他以为自己没有暴露，便会更加把希望寄托在出其不意上，如果能让这个幻想破灭，他的斗志便会大为削减，行动也就会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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