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伤
时玉和赵云跟随鲁肃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江东阵营。
路上下了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天空也阴沉沉的,更教人心情烦闷。
刚进大寨,时玉还看不出什么,只觉如往常一般。直至进入都督的大帐,才感周围一片低沉。只见众将皆愁眉不展,垂头丧气,互不言语。瞧见鲁肃回来了,这才一一上前行礼。
不过,一看到鲁肃身后还跟着个时玉和赵云,便皆手扶剑柄,一脸警惕。吕蒙沉默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尚在昏迷中的周瑜。
“诸位将军,”鲁肃连忙拱手,“我此去夏口,虽未寻得神医,但听闻这位时姑娘医术高明,深得神医真传,或可一医。”
众将听后,面面相觑,这才缓缓地让出一条道来。
但一直守在周瑜床边的吕蒙,眼中仍存有怀疑,紧握着剑柄,在原地踟蹰不动。
时玉也不急,就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地对上他的目光。
过了良久,像是妥协了一般,吕蒙才缓步侧过身去。
他身后的周公瑾仍旧昏迷不醒,眉头紧皱着,唇色发白,出了一头的冷汗。
时玉缓步走到床边,想要俯身去查看病况。吕蒙垂眸看她,不声不响地给她从旁边搬了一个木凳。时玉侧目去瞧他,后者却撇头回避了她的视线。
虽然不像华佗那般医术高超,时玉倒也并非对此一窍不通,既然她敢来,也丢不起这个人。
少时她确实学过几年,毕竟卧龙岗上也没有个正经的大夫,正好她在现代的母亲也是个中医,她学起来也较为顺手。久而久之,周边的村落有人生了病,也会来草庐寻她看病。
时玉坐下来,伸手轻轻抚上周瑜的额头,滚烫的热度教她微微地缩了下手。她立马吩咐道:“准备一盆冷水,一盆热水,一壶烈酒,”她顿了下,“还有几条干净的毛巾。”
鲁肃立马吩咐下人速速去准备。
接着,时玉轻轻地掀开了周瑜的亵衣和伤口处的布,只见肩部的伤口已经感染化脓,显紫红色。她不禁皱眉,沉声问道:“为何无人处理伤口?”
众将皆说不出话来,倒是吕蒙上前开口回道:“几位医者皆不识此毒,故不敢继续治疗。”
时玉“啧”了一声,向后倾身,摩挲了下手,心中有几分纠结,沉默几秒钟后才说道:“替我准备一盆火吧。”她又朝子龙伸出手,后者立马上前,把医药箱递了过来。
打开药箱,她取出一把长刀,置于火上烤了一会儿。
燃烧的火焰映亮了她的褐色眼眸,众人皆观其中沉静之态。
然而,时玉内心中是慌的。
她不知道如果没打乱这一切,周公瑾到底获得的该是何等程度的治疗,又将恢复到哪一步。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下了这个手,到底于他是福是祸。
早知如此,还不如将那华佗放来。
她既怕治不好周瑜,又怕彻底治好了周瑜。
时玉手拿起刀,先是对着周瑜的伤口比划了一下,心中尚且有几分犹豫。
“时姑娘”她还没下手,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她。
她转头看向喊她的子敬,眼中带着疑惑之意。
“姑娘可有把握?”鲁肃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时玉看了他几秒,又望向他身后站的一排排将士,无不带着探寻和质疑的目光,有些直接把不满写在了脸上。
也是了,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何人敢信她。
既如此,她又何必做这多余之举。反正书中写着周瑜用了华佗留的药后也好起来了,想必她来处理这伤口也没必要。
时玉便放下刀,冷声道:“既然诸位对我不信任,那我又何苦行这劳神费心之事,”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此乃神医亲传之药,想必足以保住公瑾性命。”
说罢,她将药瓶重重地放置在桌上,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诸位,告辞了。子龙,我们走。”
赵云立刻跟上她来,作势将披风给她系上。
江东将士都怔住了,没想到这时玉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不知该作何反应。
——“慢!”
听闻此声,时玉立马停住了脚步。
这声音,似乎是吕蒙的。
果不其然,吕蒙先一步追了上来,这一次,他的态度要恭敬多了,语气中也多了几分郑重:
“是我等有眼不识慧珠,冒犯了姑娘,蒙在此向姑娘赔礼。望姑娘宽宏大量,不要与我等计较,耽误了周都督的病情。”
时玉瞧着眼前之人,心绪复杂。
——“既有神医之药,莫非还真需要她一个小姑娘吗?”有人突然开口说道。
“住口!”这时,鲁肃站了出来,呵斥了那个小将。说罢,他又走上前来,拱手行礼说道:
“医者,仁心也,望时姑娘以伤者为先。”他瞥了下时玉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况且,时姑娘曾与我倾诉过对公瑾的爱慕之情,又赠诗于公瑾,想必也不愿让公瑾留下病根。”
此话一出,众人瞧她的眼神马上就不对劲了,目光中皆透露着“原来如此”的意味。
时玉立马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子敬莫要再提及往事了。”见鲁肃又要开口,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便赶紧说道:“身为医者,自然不能放着病人不管,这岂是我时玉的作风?”
说罢,她又解下披风,走回了营中。
而接过披风的赵云,则是一脸的难以言喻。
众人再度为她让开一条道,且眼中少了许多怀疑之情。
而被当作“情根深种”的时玉,默默地再度拿起刀,在火上烤了下,侧头说道:“你们几个,谁过来摁着他。”
吕蒙先一步上前,轻轻地按住周瑜的另一边肩膀,于心不忍地开口问道:“是会痛吗?”
时玉摇了摇头。
还没等众人放松下来,又听见她无情的声音:
“是非常非常疼。”
一刀下去,吕蒙瞬间感觉到手下的都督在不断地抽搐。
他也不禁皱眉抿嘴,瞧见时玉划开化脓的伤口,将脓水尽数挤出,然后把腐肉一刀一刀挖出,突然怀疑起这姑娘真的对都督有意吗?下手这么狠。
然而这时,忽地听见营外一阵骚乱,一个小兵冲进营帐,对着鲁肃跪下,气都喘不顺地仓促说道:
“报——曹,曹军来袭营了!”
“什么!?是何人走漏了风声!”众将一片哗然,立刻纷纷跪下请缨。
鲁肃愁眉不展,转头看向正在处理伤口的时玉,这姑娘依旧手下动作不乱,面容镇定,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让他也心绪镇定下来,立马开始点拨兵马,安排各个将士前去御敌。
众人各司其职,走出营帐,跳上马匹,前去与冲进来的曹兵交战。
鲁肃冲时玉拱手:“此处就交给姑娘了。”
时玉眼睛都没瞥一下,连连“嗯”了几声。
于是,鲁肃和吕蒙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前者也忧心忡忡地走出了此间营帐。
“还需多久?”吕蒙忍不住问道。
“快了快了。”时玉随口应道,拿了个干净的纱布擦了下脓血。然后抬起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不经意间侧头,和赵云对视了一眼,后者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突然,只听帐外一声惨叫,守卫连续倒了几个。
一个曹兵冲了进来,浑身是血,手持长刀,眼中闪着狠毒的光,直冲冲地朝着周瑜和时玉过来。结果,被站在一旁的赵云一剑结果,直直地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接着,就像是闻着味儿的恶兽,又有接连不断的曹兵闯了进来,幸好赵云一直守着时玉的背后。
吕蒙瞧此情形,忍不住攥紧双拳。
时玉抬眼瞥见了,便垂眸说道:“此处无需将军了,且去帮助子龙将军吧。”
听罢,吕蒙郑重地抬眼看了她,然后便站起身来,抽出腰间利刃,握住闯入者的脖子,一剑捅入他的心脏。
地上满是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而时玉只能闻到细菌的“味道”,不禁无语地叹了声气,嫌恶地挪了挪凳子。
看来这回曹仁真是下了血本,铁了心不想让周瑜活。
这时,有一只“漏网之鱼”,抓准了时机,趁着赵云和吕蒙交战时,钻住空子朝着时玉和周瑜袭来。
然而,还没等刀落,就见时玉一个闪身,往后退了几步,躲过了他的攻击。然后把手中之刀往空中轻轻一扔,再接住刀时,瞬间变成反手握刀。
还没等这小兵反应过来,时玉手起刀落,一把小小的利刃瞬间插进他的胸口。
血溅了她一身,时玉不太愉悦地转身,发现刚教人接来的两盆水也被染红了,长吁一口气,坐了回去。她拿起药瓶,往周瑜清理好的伤口上撒了一些,心中祈祷华佗的药能起到消炎的作用。
接着,她拿布条擦了擦手,又尽力不触碰周瑜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干完这些,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可太险了,真是不知道这大费周章能得到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的战况也逐渐稳定下来了。众将一身的血和伤,再度聚集到了门口。鲁肃率先走了下来,看到周瑜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都督之伤已暂无碍,外伤之药我已敷上,待都督醒后,再一日服用两次解毒丸,不日便将痊愈。”时玉先行站了起来,将药放在桌上。
鲁肃刚想开口问时玉受伤是否,却看到一旁的吕蒙突然冲着时玉跪了下来,拱手说道:
“谢姑娘救都督之恩。”
“子明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时玉心力憔悴,随意地抬抬手示意他。
鲁肃见状,再瞧原本时玉手中之刀已在曹兵胸口中,心下了然,也立马跟着跪了下来:
“多谢时姑娘。”
众人见此,也一个个跟着跪了下去。顿时,跪倒一大片,尤为壮观。
这一下给时玉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走上前,扶起鲁子敬,语重心长言道:“孙刘两家既是联盟,自然要互帮互助,”她故意瞟了一眼吕蒙,“更不会行背后捅刀之事,今日,我理当救公瑾之命,若是日后皇叔有难,还望江东众将莫要袖手旁观。”
鲁肃赞同地点点头。
时玉猜想此时南郡那边应该也已得手,便转头瞧了一眼赵云,后者心神领会,便开口道:“子敬先生,既然周都督已经平安,我等便先行告辞了。”
鲁肃立马侧开身子,想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然而,只见吕蒙和其手下诸将,挡住了营帐的门。他眼睛轻眯,低声说道:
“营外曹军刚走,危险难料,时姑娘和子龙将军不如暂留片刻,待安全之后再离不迟。”
时玉磨了磨后槽牙,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不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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