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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坛秘事


今夜的濮阳正卿是文越从未见过的濮阳正卿。文越一直以为濮阳正卿温和儒雅,谁知竟也有凌厉逼人之时。他与万景辉的对话文越虽不十分的明白,但也能猜测一二,感触于此人的心机权谋,又深觉裘一醉与这人不是同道中人。

        “怎么闷闷不乐,今日这酒喝的不开心吗?”裘一醉与文越不同,他在幽风谷之时就已接触过尔虞我诈了,看濮阳正卿行事丝毫不觉过分。

        “我只是不明白,”他看向濮阳正卿,“你为何要掺和这些商人的争斗。”

        “未想文越也与那俗人一般,以为商人低人一等了。”濮阳正卿冷笑一声,“商人重利,确是小人居多,可也不乏义商。这些人能于国难之时挺身而出,比你那所谓的江湖侠士更让人敬重。”

        “国家危难之时,我们也能站出来!”文越愤愤。

        “是吗?”濮阳正卿连番冷笑,“我可未看出。我只看到如今贪官横行,百姓困苦,你们那些名门正派却还纠结于个人得失,争斗连连。”他指着前方,“这就是元涵真人要你查访的闇玉坛江都分坛,春来流感之时,他们还知义诊施药,不知你们那些名门正派又在作甚?”

        “你!”被濮阳正卿一番抢白,文越面色煞白,却又无言以对。春来,各门各派互相倾轧,哪里去管过百姓疾苦。况且,朝廷限制,他们也不能真的斩杀贪官污吏为百姓出气。他看向手中三尺青锋,“非我不想,而是不能。”

        “若合道义,何事不能?自古以来,舍生取义者难道不知不能,知而为之,故称义士!”

        皓月当空,文越忽然觉得此时此刻方才知道侠士的真正含义。他握紧手中剑,暗下决心,当作一个真正为国为民的侠士。他让阿翎飞回去,第一次质疑了掌教的命令。

        “文越变了。”看到那便签后,元胤如是叹道,“怨不得雪陌英为其所惑,这濮阳正卿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该不该告诉他前因后果?”元涵有些犹豫,“他或许会像澜嫣那般。”那日会后,澜嫣询问当年之事,元涵委婉言道:“江湖中有一传言,说幽谷深处住一部族,其人为蚩尤后裔,善使妖法,会惑人心。那段时日,天灾不断,疫病横行,有流言说是那部族之人积蓄千年力量想要重生蚩尤,覆我中华。于是,朝廷和我江湖各门派便前往这部族所在地,想要阻止他们的恶行。”

        “怎么像是哄孩子的故事?”澜嫣掩口而笑,可后来她笑不出了,甚至泪流满面,“他们就这样冲进去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见元涵默认,澜嫣追问,“我幽风谷也参与了?那你紫霄城既然觉假,为何不制止?”

        “我们制止过,可惜无人肯听。”

        “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有发觉搞错了吗?居然屠灭全族!”

        “澜嫣,”元胤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少女,却说出了一个更让这姑娘痛心的事实,“你幽风谷的蛊王就来自于这个部族。”

        澜嫣踉跄:“他们……他们是为了那些宝贝?那青冥呢,青冥是怎么回事?”

        元涵不得不感叹这个少女的聪慧:“传说青冥中藏有绝世武功!”

        “可笑,可笑,什么正义,不过为了私利!”

        元胤看着那便签良久对元涵言道:“还是应该告诉他的,文越与澜嫣不同,他不会执着于小儿女的感情。他知道该走哪条路!”

        文越看到那封信后,只觉如入冰窟,遍体生寒。他想起那晚濮冠群所说的话,名门正派真的就正大光明了?蝇营狗苟、禽兽不如!好在紫霄城并没有参加那场屠杀,不然他就真不知道如何面对师门了!文越心中甚至默默期望,这幕后推手真是那族落的幸存者,让那些罔顾人命者得到应有的报应。可是,文越皱起眉,师尊的意思似乎此事与闇玉坛有关。闇玉坛当年也曾参与那场屠杀,若真是邢砚有心挑动,那便不是报仇而为私利了。

        江都分坛是闇玉坛在中原最为重要的一处分坛,其守卫严明,若想潜入绝非易事。文越思虑再三,决定借助正卿进入分坛。濮阳正卿听他来意,欣然应允。“他们若真干出那丧心病狂之事,天理难容。”濮阳正卿颜色愤愤,眼中尽是悲意,“所有参与那场屠杀的都该死!”这一句他说的是咬牙切齿。

        “正卿……”裘一醉脸色微变,当年之事他很清楚,也深觉不耻,可是又无力阻止。若是正卿知道幽风谷也曾加入其中,不知他会如何看待自己。裘一醉暗自摇头,应该不会如何,毕竟正卿只是外人,而自己又没有参与屠杀。“太危险了,若被他们发觉……”裘一醉忍不住制止,这江湖之事,正卿还是少沾为妙。

        “若有危险,文越定不会弃我于不顾。”濮阳正卿直到此时脸色才霁。

        “那是自然。”文越忙道,他对自己有信心,绝不会让闇玉坛发觉了去。

        “我也陪着吧。”裘一醉建议,“多一个人多一层保障。”

        江都分坛坛主名叫周钦,年已不惑,圆圆的脸蛋,大大的肚子,若是正经打扮看上去倒像个富家翁。可他偏不!本就不多的头发被他分在两边,各梳一个鬏挂在脑袋上,终日拿着个蒲扇,说要学八仙里的汉钟离,可又没有汉钟离的仙气,看上去十分可笑。

        周钦摇着他的大扇子扭了出来,见到正卿也不生分,笑呵呵拉着手将他领到内堂:“今天吹的什么风?”他装腔作势掐指盘算,“我怎么不早算一卦,好准备东西招待贵客啊!”

        “周坛主,你的本事我能不知道?”濮阳正卿笑着拢住周钦的手,“算什么错什么,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我可是带了新朋友过来。”他佯装生气,“你丢人不要紧,可不要丢了我的脸。”

        “朋友?”周钦眯起他的小眼睛,“哟,还真是的!”他拍手叫道,“老弟啊,你的本事就是大,连朋友都挑俊俏的交。”他跳到文越面前,“小哥几岁了,在哪高就啊!”手上上下下地乱摸,“好体格,是个试药的料。”

        在紫霄城时,文越是大师兄;出了紫霄城,文越是大侠,众人见到他无不恭敬,哪里有像这人的,动手动脚,好不识趣。文越扼住周钦手腕,微微用力,正声道:“坛主自重。”

        “怎么和这个死酒鬼一样!”周钦跳开几步,努起嘴,怒视裘一醉。这动作若是小姑娘来做可谓娇俏可人,这么一个大胖子做出来,裘一醉很不客气地干呕几声:“恶心你的那般下属去,少在我面前这般,小心我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知道你武功高。”周钦抱住头,只露出一只眼睛,“老弟啊,他又来撒酒疯了。”

        “行了,你再这样我都受不了。我与你有事商议。”

        说到正事,周钦正了颜色:“我知道什么事,可是为了传说中的妇人?”

        “不错。”濮阳正卿点了点头,双方分宾主坐下,“我听街坊说那妇人难产已死,你偏说她腹中的孩子还活着,要将孩子剖出来。”

        “不错。”周钦起身,“你们随我来。”他一路解释,“当日我见那棺木滴血,猜到那妇人还未死绝,于是就拦下送葬的队伍。果不其然,还有脉搏。我摸过她肚子,知道孩子还有几分希望,就让弟子将她抬了回来。”

        “孩子生下来了?”他们去的是分坛的内医馆,文越默默记着路线,方便待会行事。

        “我本没把那妇人当活人待,就直接把孩子剖了出来。”他击掌而笑,“那小子命大,一出肚子就会哭了。”他又皱起眉头,一脸苦相,“可我没想到那妇人遭这样折腾居然还没死。”他砸吧砸吧嘴,“你也知道我这人的毛病,觉着新奇,就想试试把那开了的肚子再给合起来,救活这妇人,那时候我可就名扬天下了。”

        “没成功吗?”

        “我也不知道成没成功。”他叹息一声,“肚子合起来了,可那妇人也半死不活着。我本瞅着再过几天她还这样我就请你过来,这不巧了,你给看看。”

        掀开那帷帐便可闻到浓烈的血腥气,一个妇人躺在案台上,就像待宰的羔羊,肚子上长长一条疤,好似一只巨型的蜈蚣爬在上面,那蜈蚣的脚旁皆是黄水。文越捂住鼻子,作势要吐。濮阳正卿见状,取笑道:“还说自己练过武,这点场面都受不了。”他撇了撇嘴,“一醉,你陪他出去透透气吧。”

        “这小子谁啊?”待那两人离开,周钦问道。此次文越乔装而来,未带佩剑,故而周钦不识。

        “是一醉的好友,路上正巧碰到,就一起回来了。他与一醉一般,都学过几年武,可惜学的不精,成不了气候。这不准备弃武从文,考功名去。听说维扬出的举人甚多,想来拜拜这里的孔庙,沾些福气。”

        “看他这样子,考科举,难!”周钦撇嘴摇头,甚是不屑,“一点都不像读书人。”递给濮阳正卿小刀针线,指着那妇人肚子,“她如今发着高烧,我揣测着是这伤口发炎引起的。”

        “这些普通的缝衣线怎可能不让她伤口病变。”濮阳正卿割开那些线,先将伤口化脓处处理了。“你让弟子买些羊肠回来,取里面最薄的一层洗尽烤干制成线。”

        “这方子你怎么想到的?”周钦瞪大眼,“天才,天才啊!”

        “啰嗦什么,还不去!”

        周钦一脸兴奋地跑出去招呼弟子,哪里会注意一醉与文越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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