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霆洌篇（1）

车子很颠，头也很疼。

        霆洌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破坏的庙顶，剥落了金身的菩萨，以及绵延的蛛网。他摸了摸身旁，除了冰凉的地面和粗糙的泥灰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霆洌直直地坐了起来，他醒了，彻底地醒了！他的眼通红着，他的手也通红着，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眼睛的酸涩和断指的疼痛。他摸爬着起了身，踉跄地走到庙外，他的声音沙哑，他想大声的喊，可惜却喊不了，他只能嗫嚅着唇“小风，小风……”

        庙外走来一个妇人和几个孩子。他们穿着粗布衣裳，衣裳很薄，打着补丁，他们手里拿了一些柴火，在看到他时便急忙围了上来。

        “你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原来已经三天了。他看着这些人，他在寻找，他希望能看到小风的影子，可惜……

        “小风呢？”他问。他感觉到喉咙火烧的疼痛，也感觉到左手锥扎的刺痛，可他不在意，在经历了那场大变故后，这些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小风？”那个妇人将他抱进破庙，她很慈祥，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她捋了捋霆洌微微零乱的发，喂他喝了水，“我们看到你时只有你一个，没有其他人。”

        “是啊，你不知道你那时多可怕。”一个稍大的孩子表情夸张，“手上是血，这儿也全是血，”他比划着前胸，“我们还以为你死了。要不是周大娘坚持给你请大夫，你恐怕已经被扔到乱葬岗了。”

        “就我一个？”霆洌茫然地看着这些人，他没有听到那孩子后面的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知道他把小风弄丢了，他的弟弟被他弄丢了。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他已经找不到他的哥哥了，如今连弟弟也没了。

        周大娘制止了那孩子的聒噪，柔声问道：“小风是什么人，长什么样？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找什么找！”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闯了进来，揪起霆洌，瞪着眼冲他吼道，“喂小子，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的命老子花了多少钱？快带我去你家，让你老子娘拿钱来。”这男人叫周运昌，是个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那些孩子似乎很怕他，见到他，一个个恭敬站着，不敢吭声。

        “你别把孩子吓到。”周大娘挺身维护。

        “老子答应救他就是看他这身衣裳不错，是富户家的小子。如今是老子讨利息的时候了。”

        “就算要问也得等他身子好些……”

        “别问了，我家遭匪徒抢劫，银钱没了，连父母都没了。”此时的霆洌已经清醒了许多，他不能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中，他要找到小风，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弃，这是他作为哥哥的责任。

        “什么，死了！”周运昌将他狠狠扔在地上，“老子亏了！”他气急败坏，俯身撕扯霆洌的衣服，“那就把你这身衣裳陪给老子。”

        周大娘怀抱住霆洌，用自己的身子抵挡了男人的拳头：“给他治病吃药的钱都是他身上玉佩换来的，他不欠你的。”她大声叫嚷着，“还多了许多都被你拿去吃酒了，周运昌，你再这么欺负他，不怕他死去的爹娘找你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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