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烛光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茅蒙的闹钟就响了。茅蒙挣扎着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摁停了铃声，半睁着眼看了下时间。
嗯，还可以睡十分钟。
茅蒙随手将手机放在枕边，又回到了被窝，就着段栩臣的胳膊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将一侧的手脚架在段栩臣身上继续睡。
此时的段栩臣早就被茅蒙的闹钟叫醒，不动声色地欣赏着茅蒙的睡颜。
段栩臣将茅蒙细软的刘海轻轻拨开，露出洁白光亮的额头，清秀细长的眉毛下垂着长而密的睫毛，小而挺的鼻子在这张巴掌脸上恰到好处，微微隆起的双唇，粉粉嫩嫩的，点缀其中。
这幅画面，段栩臣百看不厌，他奢求下一个闹钟永远不要响起，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事与愿违，最不想发生的事往往在下一秒成真。
茅蒙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地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赶忙摁下闹钟，起床洗漱。
茅蒙一边刷牙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咕嘟咕嘟漱完口后，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声告诫自己，到时候要体面一点，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又落寞，这么看着，眼泪便不争气地往下流，茅蒙委屈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胡乱地将泪水抹去，噗嗤噗嗤洗了把脸，随便换一身衣服便出门了。
一路上，茅蒙都魂不守舍的。
是下个月吗？还有不到二十天时间了……我要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所剩不多的时间，不可以再浪费了。
茅蒙拍打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打起精神来。”
话虽这么说，上班的茅蒙还是没精打采的，拖着副躯壳撑到了别人来接班。
下班后，茅蒙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趟超市，买了好多食材，他打算给段栩臣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原本家里是有个专门的阿姨照顾他们的起居饮食，但是茅蒙总是觉得家里多住一个人很别扭，所以现在的阿姨只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出现，做完晚饭就离开。
为了不麻烦阿姨白跑一趟，茅蒙便打电话跟段栩臣说，让阿姨今天别来了。
“你今天不回家吃晚饭？”段栩臣的语气里听不出是疑问多一点还是责备更多一点。
茅蒙怯怯地说：“我……想给你做……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还是叫阿姨……”
“好，那我来跟她说。”天知道，电话那头的段栩臣有多高兴，这是茅蒙第一次主动说要亲自下厨做饭给他吃，他期待这天已经期待了很长时间，没想到会在今天实现。
“嗯……不过，我不太会做，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段栩臣听着那头的茅蒙这般不自信，忙安慰道：“只要是熟了，能吃的，你做什么我都会吃。”
“嗯，那你先忙吧，我先挂了。”
“哎……”
“啊？怎么了？”
“没什么。”段栩臣笑笑，“期待你的手艺，我一下班就立刻回去。”
“嗯，拜拜。”
“拜拜……”段栩臣意犹未尽，电话里却已是忙音。
段栩臣放下手机后，用内线拨给了秘书，“amy，你帮我去订一束花，再买一瓶红酒。”
“好的，总裁，您想要什么样的花，多少浓度的酒？”
“嗯……花的话要看起来温暖一点的，酒不要太烈。”
“好的，要送到哪里？”
“下班前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我现在立刻去。”
“嗯。”
挂断电话后，段栩臣每时每刻无不在想回家。
他会做什么呢？中餐还是西餐？四菜一汤？还是牛排意面？
光是这么想想，段栩臣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半个小时之后，秘书就把东西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酒是低度的，适合做餐前开胃酒，花也按您的要求选的，您看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去重订。”
段栩臣接过那束花，满意地点点头，又把酒从秘书手里拿过，“我今天先回去了，有事就电话通知我。”
“哦……”秘书呆愣地应着，她没想到一向以敬业著称的老板，今天竟然会早退。难道是去约会？她不敢深究老板的隐私，整理了一下办公室，关上灯便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
“喂？阿栩，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平城公安局？”黎北宁试探着询问道。
段栩臣不耐烦道：“你犯什么事了？”
“呃……我一不小心把人稍微擦伤了那么一点点，你来把我保出去吧，我可不想在这里过夜，你看啊，我爸妈都在国外，你当初答应过他们会好好照顾我，是吧，所以你看……要不要……现在来一趟？”
“啧……等着吧。”
段栩臣眼看着下个路口就到家了，不情愿地调转车头。
“这人头包得就像个橄榄！你跟我说是小擦伤？”
黎北宁怕段栩臣火气上来不管他了，连忙赔笑道：“哎哟，哥们儿就轻轻推了一下，谁知道他跟个纸片人似的，轻飘飘的，还脆得很，就稍微磕破了点儿……”
秦申没工夫跟他耗，直接找到了负责的警察，了解情况后，填写了保释单，将人先保了出去。
“多谢兄弟救命之恩，方不方便再送我一程。”
“自己打车。”说罢，段栩臣便准备开车回家。
黎北宁跟着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嗬！这什么情况？”眼见着段栩臣在发动车子，黎北宁赶忙关上前门，啪地坐到了后座。
段栩臣头一不回地轰人：“下去，我们不顺路。”
“别这样啊，马上就晚高峰了，这地段还特别不好打到车，你去哪？找个顺路的地把我放下来就成，好不好嘛…段段？老段？臣臣？”
段栩臣无可奈何，只好载着这个拖油瓶。
“哎，你这儿是什么情况？”黎北宁探出头，指着那束花道，“约会？这么快就和好了？”
“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们本来也没怎么样。”段栩臣说话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黎北宁也不想自撞枪口，乖乖闭上了嘴。
晚高峰的通行速度即使是再好脾气的人都无法忍受，眼看还有两个路口就到家了，车子却卡在这路中间，几乎纹丝不动，难得十分钟行进几公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段栩臣表都快看烂了，实在是等不下去，交代黎北宁晚上帮他把车开回家，便拿起花和酒跑下了车。
“你这……”黎北宁话还没说完，段栩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流之中。
不等黎北宁反应，后车就在疯狂按喇叭，示意他往前开一点。
黎北宁下车后指着后车司机，怒骂道：“你怎么开车的？跟车跟这么紧，想故意追我尾啊！”
后车司机也是个不想惹事的主，瞬间就消停了。
黎北宁收拾好心情坐到驾驶位，终于在龟速行驶中，把车开到了会所。
—
虽说段栩臣体力不错，但这突然跑个一千米，而且还穿着皮鞋正装的，着实让他有些气喘，在门口调整好呼吸后，段栩臣正了正衣装，开门而入。
当他换好拖鞋，走到饭厅的时候，刚好看见茅蒙从微波炉中端出热好的饭菜。
不知道这都热了多少次了。段栩臣心中满是愧疚。
恰在此时，茅蒙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段栩臣，马上将春风般温暖的笑容挂在脸上，语气温和地对门口的人说：“站那干什么？快过来吃饭吧。”
段栩臣微微点了下头，捧着鲜花和美酒走到茅蒙身边，一把将花塞给茅蒙，“给你的，我还买了酒，要不要喝一点？”
茅蒙看了看怀里的花，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呆呆地答道：“喝……喝一点吧。”顺手便将花放在了桌尾。
“嗯。”段栩臣欣喜地将红酒开瓶，拿来醒酒器和两支高脚杯。
“呃……我都是按照网上做的，你别嫌弃。”茅蒙率先开口道。
段栩臣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向茅蒙道歉：“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茅蒙看着桌尾的花，心想这大概就是赔罪礼吧，便通情达理道：“晚高峰嘛，堵车比较厉害。”
“嗯。”段栩臣如实点点头。
茅蒙看了眼还在醒酒器里的酒，便建议段栩臣可以先尝尝菜，“我还做了你最喜欢的松鼠鳜鱼，肯定没有阿姨做的好吃。”
段栩臣看着茅蒙紧张而期待的神情，夹起一筷子，尝了下味道，比阿姨做的甜，“很好吃。”
得到肯定答案后，茅蒙松了一口气，笑着让段栩臣多吃点。
段栩臣看酒醒得差不多，便将酒杯斟上酒，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问着茅蒙：“今天怎么想到要亲自做饭？”
茅蒙接酒杯的手顿了一秒，而后将酒杯接下，愁思从脸上一瞬划过，露出乖巧的笑容，“你不是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吗？”
“嗯。”
两个人都很重视这顿晚饭。
这是茅蒙亲手为自己做的第一顿晚饭，一定要好好品尝，吃得干干净净。段栩臣期待着以后能一直尝到茅蒙的手艺，但是这样好像会让小朋友很辛苦，那下次可以在休息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做，或者他也该为茅蒙付出多一点。
茅蒙则将这一餐视作提前的告别饭，他怕到时候会舍不得离开段栩臣，怕自己会又哭又闹，他不想分别的场面很难堪。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一餐，喝完了一整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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