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撒谎
开学第一天，北洋一中的初三五班几乎成为了话题中心。
虽然在这所中学学习的都是北洋市成绩排名最靠前的一些人，但繁重的学习生活总是寡淡无味的，而望橘，作为一个长得漂亮的转学生，无疑是最好的谈资。
这年头的八卦都是从贴吧开始传播，几乎是望橘刚坐下的一瞬间，初三五班的好事同学已经开好帖子了。
短短一个早上，这篇叫《惊！！！初三五班来了个从私立转来的漂亮大小姐！》的帖子下已经盖了好几百楼，大多都在谈论望橘有多么多么好看，架子端的多高，课间偷偷来五班参观望橘的人一波又一波。
早上放学时照样围了一小波人，但风向骤然变了。
一个女生打开手机立刻发了条新帖子：《来参观大小姐，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女生还附上了偷拍图。
身材高挑的少年正随性地靠在走廊的扶手上，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头顶和脸庞，映着整张脸更加轮廓分明，他戴着银框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深邃，睫毛都像在发光。笔挺的衬衫校服显得整个人少年感十足，放在栏杆外手骨节分明，左手中指一个戒指十分引人注目。
望橘第一次看到迟霁戴眼镜的样子，银色的细细框架显得他更加白净，也平添几分成熟。
她一出来就看到迟霁站在外头转戒指，经过他的女生看他一眼便走不动道，有的立刻拿出手机偷拍，有的跟小姐妹一起红着脸嘤嘤嘤。
她嘴角抽了抽，尴尬地走过去拍他一下，示意他马上停止释放魅力。
迟霁好像丝毫没在意周围的眼光，问她：“带你去食堂吃午饭吗？”
望橘赶紧点了点头，拽了拽他的衣摆示意他赶快走。
看着刚转来的大小姐和大帅哥好像认识的样子，女生们第一时间就在贴吧传递消息，速速八卦了起来。
俩人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望橘看着周围同学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几乎想钻进地里。
“她们都在看你耶，你在学校很出名吗？”望橘问他。
迟霁目不斜视，轻描淡写地说：“不清楚。”
她一个白眼就射过去，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吃饭，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很不舒服。”
迟霁轻轻笑了一下：“你认路后我就不来了。”
“哼，稀罕。”
“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
“……”
望橘真不愿回想，但考虑到在迟霁面前不能失了面子，连忙咳了声，说：“就那样。”
“嗯，课听不懂但挺受人欢迎。”少年一贯清冽的嗓音有些暗哑，偏头看了她一眼，冷眼一横。
“也就还行吧。”望橘听到后面，嘴角有些得意地勾起，顿了一秒才意识到前半句。
“你怎么知道……不是，谁说我听不懂课了！我听得懂！”她急了，她明明就数学课有点点听不懂，英语语文还行！
少年没答，看着前方的眼神又冷三分。
望橘正转头看他，就听见前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望橘同学！你要去吃午饭吗？”
她看着前面那个高高的寸头男生，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他就是起哄的那个，叫什么……向星洲。
“嗯，你也是吗？”她礼貌地回应，虽然冷淡，但还是鲜妍得像朵栀子花，向星洲看着她，眼睛都变成星星眼。
这还是望橘第一次跟同学搭话，除了汪初露。向星洲周围几个男生仿佛比他还激动，边捶他的肩膀边偷偷说：“大小姐理你了！”
迟霁看着眼前的景象，牵着望橘就打算绕过他们走。
但向星洲显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望橘刚刚的回应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像只大狗一样跟着望橘后面问：“他是谁啊？哪个班的？你们本来就认识吗？”
望橘盯着自己被拽着的手腕，有些发愣，大脑仿佛一瞬间停止思考，回答的话脱口而出：“他是迟霁，一班的。”
没想到向星洲比她还疑惑，追着问：“一班的？也是刚转来的吗？
她答：“不是。”
前面的迟霁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淡淡开口：“同学，你还有事吗？”
向星洲的性格跟望橘是彻底的两个极端，妥妥的社交牛逼症，看迟霁一脸冷冰冰他还是笑得像朵喇叭花：“同学你一班的啊！太牛啦，诶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真不是转来的吗？我们年级前几名的学霸我都认识啊……”
他说着说着就开始跟周围的男生聊了起来，迟霁没理他，迅速拉着望橘离开。
俩人到了食堂，迟霁带她去窗口，教她点了几个菜，用学生卡刷后，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北洋一中的食堂很大，四周都是玻璃，光线也很好。
望橘吃了口迟霁给她打的荔枝肉，酸甜的口感她非常喜欢，忍不住多吃了两口。又吃了其他几个菜，居然都十分对她胃口。
迟霁都知道她爱吃什么了？还是说食堂饭菜都这么好吃。望橘不解。
俩人坐下还没几分钟，一个留着平刘海，戴着眼镜的女生走到了他们面前。
望橘心想，今天戴眼镜的人还真多啊。
女生明显是冲着她对面那个戴眼镜的来的，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迟霁同学，班主任让我有空带你参观校园。”
望橘：？
迟霁放下筷子，看着她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对学校很熟悉，谢谢你。”
戴眼镜女生看一眼吃饭的望橘，那张惊艳的脸看一遍就让人难以忘记。她咬了咬嘴唇，说：“那你有事就来找我。”
说完就离开了，没有过多纠缠。
望橘这才抬起了头，一双杏眼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少年，没好气地问：“参观校园？我不知道你比我还需要参观校园。”
迟霁没掩饰，他直挺挺的眼神透过镜片，神色自若，坦然开口：“是，我也是第一天来。”
他这个反应反而让望橘懵了几秒，有些怔忡：“不是，那你跟爸爸说你在北洋一中上学？”
少年看着她不解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端着餐盘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慢慢弯下了腰。
望橘整个人僵住，大脑里仿佛有一根弦紧紧绷着，少年身上木质香混柑橘的香气在她鼻腔环绕，清浅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呼出的空气轻轻拍打在她耳廓，她甚至感觉只要自己稍微一动，他的嘴唇就会碰到她。
“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啊。”
清冽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望橘感觉他吐出的空气烫的惊人，烫红了她的脸颊。
她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嗯”了一下，像是被吃橘子的妖精下了降头。
“说好了。”迟霁突然冲她笑，是她很喜欢的那种笑容……
在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之际，望橘问：“为什么要说在北洋一中上学？我可以保密，但告诉我原因。”
“以后告诉你。”迟霁端着餐盘就离开，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了，到了放学的时间。
一整天除了汪初露和向星洲，没人来跟望橘搭话。一是望橘看上去有些高冷，不好亲近；二是被一班新来的大帅哥分散了注意力，特别望橘还跟帅哥很熟的样子。
迟霁晚上果然没来等她，不知道因为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中午午饭的事情。
她到校门口的时候迟霁已经在车上了，辉腾前还停着一辆火红的布加迪，汪初露站在车旁盯着她，一副探究辉腾是不是来接她的样子。
在这只鼹鼠开始欢快地闹腾前，望橘迅速上了车。
路上，两人一路无话，爱聊天的司机又开始尝试活跃气氛，他笑眯眯地问她：“小姐今天第一天开学感觉怎么样？北洋中学一定很好吧，听说小霁还是自己考上的？真厉害啊！”
望橘本就不爽的脸色更差了，这个司机怎么能每次都能精准地踩到她的雷区。
司机本来以为自己不仅关心了小姐，还夸了迟霁，顺便缓和气氛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可是下一秒就接收到小姐“请你马上闭嘴”的眼神，他又缩起了脑袋。
回到家，望允和林竹都没下班，望橘和迟霁先吃了晚饭各自回房。
望橘率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今天一整天都绷得紧紧的，她感觉自己的下颌线都绷明显了点。
麻烦事果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听不懂的课，陌生的同学，迟霁莫名其妙的谎话，还突然贴到她耳边……
她脑子都转不动了，想到这些糟心事就头大，连忙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个性签名更新状态：小时候笑是一种心情，长大后笑是一种表情。
开学第一天就有作业，真不愧是北洋一中。
洗完澡，她边吐槽边打开书包，翻出今天布置的作业。
先打开数学，她看了几秒，又重新合上。
还是先做语文和英语吧！
两个小时过去，她查着词典勉强翻译完了英语课文，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英语其实挺好的，因为经常出国的缘故口语很流畅，可是词汇量到底有限，现在连英语作业都让她有些吃力了。
终于做完了！玩了一个多月后突然进入学习状态真是令人不甚疲惫，望橘懒懒地趴在书桌上，又看到了数学习题。
……
神啊，救救她这个可怜又没文化的少女吧！
几乎是下一秒，她的门就被敲醒了。
她几乎是拖着身子过去开的门，却看到跟她比起来显得神采奕奕的迟霁站在门口看着她。
他又戴上了眼镜，身上有好闻的橙花香气，这是沐浴露的味道，跟她身上的味道是同款。
可是望橘现在真没心情欣赏美貌，她没精打采地问了句：“干嘛。”
“教你数学。”迟霁又是一脸理所当然。
“？”望橘愣了一秒，马上不自然地抱臂，别过头去，嘟囔道：“谁告诉你我不会的。我都会！”
灭霸一打响指，全世界都消失了，只剩望橘一张嘴。
迟霁看她嘴硬的样，调笑道：“我是全年级第一。”
望橘顿时杏眼瞪得像兔子一样，整个人被震撼到，但还是有点咬牙切齿地反问：“那又怎么样！”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好半晌才开口：“你不用额外补课的话，也行吧。”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想回去。
刚走一步，没走动，衣摆被扯住了。
迟霁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低笑，又马上变回刚刚的面无表情，好像刚刚勾起的嘴角是幻觉。
身后的小姑娘还别扭地看向一边，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粉，还有点懊悔的咬牙切齿。
他差点又没忍住笑，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你哪里不会。”迟霁翻了翻她空白的习题册，有些疑惑。
“……”望橘沉默。
“你该不会是完全不会？”
“……”望橘小脸通红，又咬住嘴唇。
迟霁没继续问，拿过一张白纸，打算陪她一题一题做。
“先看第一题，这个方程有两个实数根，所以我们用韦达定理求。”迟霁几乎只扫了一眼题目就知道怎么解，流畅地在纸上写出式子。
望橘看他好看的手在纸上逐渐写出她看不懂的字，最终放下嘴硬，用蚊子般的音量嗫嚅地问：“什么叫韦达定理……”
迟霁微微一愣，温和地问她：“数学课之前你有预习过吗？”
她也怔怔地看着他，摇头。
“那么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做预习，北洋一中不比私立，老师不会浪费时间讲基础，需要你课前把基础知识点记牢后上课才能跟得上。”
她乖巧点头，有些欲哭无泪。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迟霁开始细心地给她讲起了基础知识点，他完全不急躁，也没有不耐烦，循序渐进地给望橘把每个细节都解释地清清楚楚。
望橘也不是笨蛋，记下知识点后那些原本看不懂的题渐渐能解出来了，她埋头越做越兴奋。
台灯下，少年的脸庞沉静温和，一双眼睛款款凝视着她的侧脸，眼里的情绪浓厚又隐忍，说不清道不明。
做完，望橘灿烂着一张脸，有些自豪地拿给他检查，像幼儿园期待奖励的小朋友。
他给她揪了揪错误，又讲了最后一道稍稍复杂的题，望橘的数学作业算是圆满完成了，做完后他甚至帮她预习了后面的知识点。
望橘有些幸福地伸了个懒腰，小公主一满足，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蹦：“啊晴天你真厉害，真不愧是年级第一啊！你讲的比我们王老师好多了。”
迟霁伸手扶了扶眼镜，看她顺毛的样子也微微一笑。
不过……
望橘看着数学习题册，突然想到他刚刚说过的话。
她转过头，盯着眼前似乎会发光的少年，眼神带着审视。
“你明明说你也是第一天来的北洋中学，为什么，对教学习惯，也这么熟悉啊？”
(https://www.skjvvx.cc/a/64259/64259869/11929482.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vv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skjvv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