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菜鸡
他今天穿着无袖的黑色球衣，露着硬邦邦的大臂。迟霁的肌肉很好看，可能因为他冷白皮的缘故，既有线条感又不过分粗壮的肌肉极具美感，雕塑一般。望橘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盯着他的大臂看。
不知道捏起来会是什么手感……
“去投两个球。”迟霁的声音低低的，正在欣赏肌肉的望橘莫名觉得性感。
？
“啊？”望橘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表情有些错愕。
“又不是叫你上场。”迟霁无奈地低头看她，指了指对面没人的半场。
在他身后运着球的明航也附和：“是啊妹妹，林阿姨可特别交代我们拉你出来运动运动的，你换双这么拉风的鞋就是来坐着看的？”
“可是我不会打啊。”望橘摊手。她穿这鞋是来给迟霁撑场子的！听说男孩子打球都要看鞋的，她穿个c家的皮鞋来他们可认不出来。
“那我……”明航刚要说话，就被迟霁打断了：“我教你。”
明航愣愣地看着打球都懒得跑动的迟霁，一手牵着娇小的望橘，一手拿着篮球走过去，在对面半场认真地三步上篮再跑出来丢了个观赏性极强的三分。而旁边的小姑娘惊讶地张着嘴，还顺便来了个海豹鼓掌。
明家和望家关系一直很好，明航今天来望家不仅是约球，也是来看看迟霁在望家是个什么情况。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望橘是望叔叔的女儿，还是前天晚上，他爸爸跟他提起望允突然养了个儿子在家，还跟他是同班同学，他这才知道迟霁的事。
——他不是望橘的亲哥哥。
这件事确实挺奇怪的，但更奇怪的是，迟霁好像很防备他接触望橘，在望家的时候也是，刚才也是，基本是他一表现出想亲近望橘就会“刚好”被迟霁打断。
明航是个通透的人，也有他的素养，既然对方表现出了防备，他也不会过多与望橘有接触，即使他不清楚原因。
随即露出个张扬的笑，与同学们练球去了。
这半边场，迟霁还在进行篮球基础教学。
望橘正在以三八推的姿势扔第五个球，迟霁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你就不能把球放在头顶吗？”迟霁扶额，声音有些虚弱。
球抱在跨前的望橘：……
“我举高了就没力气丢出去了呀。”望橘说的理所当然，还把球举过头顶做起示范，她举着球，闭着眼，一个小跳，只见球在她前方五十厘米处达到最高点，然后呈抛物线后半段下落，碰都没碰到框。
哦，迟霁说了，这叫“三不沾”。
小公主双手往前一摊，努着嘴，一脸“你自己看”。
迟霁已经无语，叉着腰叹了口气。
她真的很无辜，从小到大她的锻炼都在室内，接触最多的球是高尔夫，出过最多汗的运动是动感单车，她甚至没有跑过几次步。在名媛堆里，除了对某种运动有特殊喜爱的人，大家都是这样长大的。
迟霁默默把球捡回来，示意望橘握好，站在她身后双腿岔开，与她保持一样的高度，贴着她握着她的手，帮她把球举过头顶。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迟霁贴这么近，但那股木质香混柑橘味儿萦绕住她时，望橘还是不由自主地双颊发热。
“看准框，往上丢，尽量丢高些。”随着声音，他的呼吸拍打在她耳边，俗套又心动。
望橘已经什么都听不进脑子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框，感受着那双滚烫的大手包裹着她的，随着他的力道用力把球向前一丢。
球直直地往高空飞，落在篮筐上慢悠悠地打了几个转，看得望橘心跳加速，最后从旁边滑落，并没有进。
迟霁几乎是下一秒从她身后离开，望橘只感觉晕乎乎的，原始冲动般让她不由自主想跟他贴贴，身体有几分刻意地靠在他怀里，他一走开望橘还踉跄了一下，刚刚随着球一起被抛高的心也骤然落下。
“迟霁！开始了，快过来！”身后传来明航的声音，迟霁把球放在她手里，叮嘱了句：“你自己再试试。”就往对面跑去。
望橘看着手里的球，半天没缓过神，但如果情绪可视化，她的脑袋估计在冒烟。
这个男的！为什么！总是做一些勾引她的举动！
但又转念一想，该不会迟霁只是无意的，是她自己脑补过头了吧……
望橘！你这样跟那些见色起意还说女方穿着暴露勾引人的变态有什么区别！
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像扔铅球一样把球用力往篮筐砸去，球打在篮板的白色方框中，一反弹，居然进了……
望橘：……
“厉害啊妹妹，学的还挺快。”明航的声音明朗地在身后响起，虽然是无意的，但在这个情境下也太像嘲讽了吧！
“不是你妹妹！”望橘习惯性回了一嘴，越发觉得自己怕是打不好篮球了，便又坐回那条长长的木板凳上看他们打球。
球场上参差地站着人，望橘就没几个认识的，仅靠服装和装备与否辨认，且能看出两个队伍罢了。但她一眼就断定，那个精瘦精瘦、把刘海向后扎成一个小辫子的精神小伙就是林杰。
因为他此刻正皱着眉，硬翘着一边嘴角，以一副又怂又拽的姿势站在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迟霁面前。
而后者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望橘六年级的时候痴迷的霸道校草好像就是这把样子。
望橘狠狠期待住了迟霁打球的样子，一双杏眼亮得跟灯泡似的，托着腮死盯着迟霁看。
男生的球场很怪，几乎听不到什么对话他们的比赛就莫名其妙开始，他们打的是半场，第一个带球的就是迟霁。
只见他在三分线外拍了两下球，将其传给林杰，林杰又马上传回去给他，弯下腰双手张开，摆出了个防御姿势。
望橘还没搞清楚状况，迟霁拿到球就往下一弹，拿住，在林杰还没反应过来就瞄准一跳，球便以一个利落的弧线落在框中。
“哟呼！三分！”人群中一个壮实的男生先反应过来，边笑边与明航击了个掌。
林杰一下子就急了，撸了撸额间碎发，重重吐出一口气。
少年们骚乱了一段时间又安静下来，球又回到迟霁手上。
这回林杰学聪明了，没有完全弯下身子，眉头紧皱地盯着迟霁动作。
望橘还沉溺在上一个三分的帅气中，只见迟霁一个假动作把球传给明航，于是就站在那条线外一动不动了。
望橘：喵喵喵？
她心想，迟霁一定是在憋大招。
然后她就看见明航带着球行云流水地在人群中冲撞，跟队友互传之后站到了一个角落，一个帅气的后撤步，球进了。
“好球”“奈斯”此起彼伏，比刚刚迟霁进球时话明显多了。
望橘回过头看迟霁，发现他依旧站在线外，叉着腰，眼神里带着淡然。
球依旧归一班，迟霁又拿到球了。
望橘又露出期待的星星眼。
林杰一直防着迟霁，迟霁不进去他也不进去，好像就是跟他较上劲了。
迟霁依旧没怎么在意他，他轻轻一跳，又准备投。但林杰反应过来，猛地飞起身子把球往左边一拍！
迟霁被冒了。
站在左边的二班同学大喊“好球”，顺利运起来，林杰眼睛都亮了，一张削瘦的脸笑得好不畅快，也不防迟霁了，冲进场与一班对抗起来。
最后他拿到球跑出三分线，跃起一投，也是一个三分。
而迟霁只是从中间站到了林杰旁边，几乎没有动弹。
望橘看得愣住了，她本来就不懂，这下更理解不了了。
她以前也看过些青春片，打篮球的场面无不热血又青春，特别是长得帅气的男主，总要伴着欢呼声飞起来，狠狠地把篮球扣进框里，再抓着篮筐荡下来，别提多燃了。
她以为能在迟霁身上看到差不多的场景呢……
于是她又在心里安慰起自己，厚积薄发才能一鸣惊人，迟霁一定还在准备。
结果她又看了半场，两个班势均力敌，你进一个我进一个打的有来有回的，但迟霁始终站在线外徘徊，有球了就投一个三分，几乎都能进，一局下来也拉了不少分。
最后一球因二班抢篮板的时候打手犯规，罚球，迟霁投进，一分险胜。
一群大汗淋漓、散发着热气的男孩子往旁边走去，望橘听到二班的男生边喝水边嘀嘀咕咕。
“迟霁这家伙太甜蜜地准了！”
“他也不进去，林杰都在防他不让他投了。”
“没办法没办法……”
望橘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迟霁很厉害的意思吗？
迟霁和明航分别拿着水朝她走来，她连忙摆手想让从水里捞上来似的明航离她远点。
迟霁不以为意，抹了把额头上几乎干掉的汗在长凳的另一端坐下了。
“你也稍微动一动吧，林杰都主动进去拿球，你属电线杆子的？”明航很有风度地站在迟霁的这边，远离望橘，吐槽完迟霁才吨吨吨喝了两口水
望橘不解：“迟霁不是很厉害吗？他都进了好几个？”
一直很有风度的明航破天荒翻了个白眼，他眼睛长得好，翻起白眼也格外好看。望橘被逗得露出个甜笑，第一次看到明航这种表情。
“他还厉害？他菜疯了！他不进来我们相当于3打5，少一个人，要不是投得准谁带他玩儿。”翻完白眼的明航又不客气地锤了一下迟霁的肩膀。
望橘转头看迟霁，在人群中白的显眼的少年正不紧不慢喝着水，仿佛没把明航的话听进去，刘海湿湿地往上撩着，喉结有规律地上下滑动了两下。
望橘偏心地开口：“那你们不是也赢了嘛，迟霁也帮了忙呀。”
“谢谢他，要不是对方犯规早输了。”明航很有涵养地出言嘲讽。
望橘“噗”地笑出声，发现对面的林杰还在盯着迟霁看，像什么盯着猎物的野兽。
她好奇地问：“既然迟霁菜那林杰怎么还一直看着他啊？你不是说林杰还要教育他嘛。”
明航轻笑，道：“他也是射手，投的不如迟霁准呗，刚刚好像进了……三个，迟霁进了四个，这会儿估计还缓不过来。”
她听完也跟着笑起来，眼角泪痣随之弯起，像只小狐狸，顺手捏了捏迟霁的大臂肌肉，果然很硬，但手感莫名很好，肌肉还带轮廓的。
迟霁感觉到冰凉的触感，连忙转头看她，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秋天的风带着凉意卷上炽热的脸庞。
而望橘如愿以偿，笑得比谁都甜，像个揩油成功的老色鬼，急忙掩盖罪行一般拍了拍迟霁，转头看林杰，道：“那晴天还是很厉害的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波呀，叫菜鸡互啄。”明航笑得灿烂又好看。
听到这新奇又十分贴切的形容，望橘瞬间爆笑，又开始好奇起男生们打球的真正实力，问道：“那你们之中最强的是谁？”
“那当然是……”
“我。”清冽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地响起。
望橘：……
明航：……
一瞬间凉爽的风仿佛都停止了，航橘两人似乎没想到迟霁能说出“我”这个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迟霁愣住了三四秒，才慢慢发出笑声。
迟霁看着望橘笑容明媚，弯着腰连身后的辫子都一抖一抖，跟明航两个人一唱一和，突然站起身子。
长长的板凳因为一边重量的减轻瞬间弹起，望橘坐着的另一边霍地向下，电光火石之间，迟霁一把抓住望橘的手把她提了起来，这才免于摔了个屁股墩。
望橘反应过来，正要发作，就见他的眼里带着笑意，澄澈又明亮，他的声音也清冽，却不太正经。
“不要笑，凳子会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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