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碰触

秘密，被掩埋的东西才能称之为秘密。

        有人希望这场猎杀会一直进行下去，猎杀和噩梦的源头就在这场小渔村的屠杀上。泽林可以对此进行递推，那些不希望这场猎杀被打扰的人，他们所需要的，要么是这场猎杀所引起的东西，要么，就是这场猎杀所得到的东西。

        “格曼在猎杀后将科斯孤儿的尸体带往治愈教会大教堂？”

        “是的，这是旧亚楠的最后一个夜晚。许多猎人都在那里，他们要见证治愈教会的伟大成就。”西蒙的手指敲着额头“第一次，我也是其一员。那是在我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什么样的过错之前。”

        “纠结于过去的过错没有意义。”泽林摇摇头“就算杀掉所有犯错的人，过错也不会像是从未发生过。倒不如考虑该如何弥补。”狩魔猎人的手指向下点了点“你说那里有很多猎人？我必须想办法进入大教堂，我要知道，大教堂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亲眼看到，这旧亚楠的灾难究竟是如何爆发的。”

        描述总是有所偏差，就像泽林从来都不会单纯以描述来判断狩魔委托的目标是什么一样，他会在了解大致情况后，到现场或者怪物出没过的地方亲眼查看一番。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能力。

        “你不可能就这样进去。”

        “但是我有办法。”泽林望向远处在夜色若隐若现的研究大厅高塔。

        一名血圣女失踪了，而且根据现场来看还是被人劫持出研究大厅。这在治愈教会不是什么小事，虽然和猎杀瘟疫之源比起来，这算不上什么。不过实验就要因此终止，或者改变实验对象。但无论实验对象是谁，他们的身体与血液都无法与一名血圣女相提并论。

        不过，和整个研究大厅比起来，血圣女还不是那么重要。

        研究大厅里的所有实验依然在正常进行着。病人，研究者。还有最新来到这里负责安全的猎人。

        “我看到你们把猎杀的战利品带到治愈教会的大教堂里去了？玛利亚，我希望能到大教堂去旁观对战利品的研究分析。”

        在研究大厅里，泽林找到正在病房看守病人的玛利亚。在完成小渔村的猎杀后，她就回到研究大厅，而其他猎人们则是返回亚楠镇，庆祝他们的胜利。一场胜利的屠杀。

        “你不能。”玛利亚正坐在病床边，她身上的血迹未干，靴子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痕。不过这肯定不是她受伤导致的血迹，而是她走在血泊留下的印记“按照你的贡献和能力，你有权力加入治愈教会，成为教会猎人。但你必须见过格曼大师，才能获得徽章。”

        这时，病床上的病人痛苦的哼了起来。

        “玛利亚女士，玛利亚女士，你在吗？玛利亚女士，我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我在。”玛利亚握住病患的手。她的手套是崭新的“别担心，我一直都在。教会已经找到瘟疫的源头，你们很快就会恢复，我保证。”

        “玛利亚女士，如果我只剩下脑袋，如果我缩起来，会不会变成一颗蛋？”

        “也许你会变成一只知更鸟？”玛利亚开玩笑道。

        “令人惊讶，你居然会开玩笑。”泽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他的脑袋已经肿胀到可怕的程度。

        “与你无关。”玛利亚一瞬间又回到她与泽林刚见面时的模样。

        背后响起推门的声音，泽林回过头，只见一名医生模样的男人推门进来，他带着乌鸦面具，手里握着一张清单“治疗的时间到了，让病人跟我来。”

        治疗？泽林看着这名医生的身影。叹了口气“玛利亚，我……”

        “女士。”

        “亲爱的玛利亚女士。”泽林纠正称呼“我知道爱德琳被劫持的消息。或许你们这些猎人可能刚刚结束小渔村的猎杀，无暇他顾。爱德琳是个好人，我想我可以试着去寻找她的下落。如果我能在这场对战利品的研究开始前，找到爱德琳，我是否能有资格进入大教堂旁观？”

        “今夜快过去了。”玛利亚转过身，她翘着腿，右腿搭在左腿上，长檐帽下的细眼盯着狩魔猎人“黎明的时候，研究就会开始，你来不及。”

        “今晚还很长。”泽林认真的说道“在来到亚楠之前，我在自己的家乡经常从事各种各样的寻人寻物工作，找到一个失踪的人对我来说不是多么困难，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玛利亚看着泽林，过了一会，她点点头“你做得到，我会把我的徽章交给你，带着它，你可以进入大教堂。爱德琳是我的好友，如果不是这场猎杀，我原本希望能寻找更多的猎人帮手去找到她。”

        “我猜猎人们恐怕更喜欢猎杀，而不是寻人。所以你找不到帮手。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猎人的老师没有交给猎人们猎杀之外的事情。”

        “时间不多，你该走了。”

        与玛利亚告别，泽林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跟着那名被医生带走的病患后面。

        当然，泽林不希望爱德琳会死在这里该死的实验上。他知道治愈教会的这一切为今后的亚楠带来了什么。梦境的时间非常怪异，仿佛是过去的一段时间被从现实切割下来，形成一段封闭的空间。不过他不想绞尽脑汁的去考虑所谓的梦境在本质上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需要知道，现在这里的人都还活着，无论是这里的，还是他在亚楠心见到的朋友以及欧顿小教堂幸存者。

        借助着过道间的病患，或者走廊拐角和竖柜掩护，泽林把自己隐藏在这些人群，前面带着病人前进的医生向后看了几眼，却没有注意到跟踪着他的狩魔猎人。最终，他将病人带到研究大厅的三楼。这里的走廊变得空空荡荡，也见不到病人的身影，只有几名正在交谈的研究者。

        为了不引起怀疑，泽林径直走向那间研究室。他的模样像是个猎人，两名研究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就重新把脑袋埋在面前的书本和件里。

        当来到所谓的治疗室的门前时，泽林首先听到的，就是隔着门板传出来的一声微弱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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