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老乌鸦与燕子
房屋里，希里正从地板上重新站起来，她之前应该是想离开病床，但她的身体太虚弱了，以至于她摔了下来。弗依斯塔格走过去，拉开遮挡阳光的窗帘，阳光透过百叶窗映照进屋内，泽林过去，扶住希里的胳膊。
“我建议你不要起来。你还很虚弱，但放心，你已经安全了。”
希里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睛还蒙着纱布，但她听到了声音。
“你......泽林？杰洛特也在吗？你们是来接我的？叶奈法夫人呢？”
“是的，我们来南方找你，杰洛特在陶森特，我来到艾宾，我们来接你回去。等你伤好了后，我们就去陶森特，杰洛特就在那里，然后我们就回北方去。”泽林扶着希里回到病床上“现在，你需要休息。”
“有人在追杀我。”希里平躺在床上，她的手时不时想要碰一下脸上的纱布，但接着就被泽林制止了。她想要通过抚摸来确定自己的伤势，可以确定，被人捆住然后划开脸和脖颈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我知道他们，而且我已经和伯哈特交过手。别担心，他们不是问题。”泽林给希里重新盖上毛毯“我们会解决这些敌人，放心。”
希里沉默了一会，在泽林要走出房屋的时候，她忽然说道。
“我......有几个朋友.......你有没有去过吉乐希村？”
“我安葬了他们。”
希里没有说话，她转过头去，重新陷入睡眠。
连续好几天，她几乎都是在半睡半醒的情况下。弗依斯格塔认为这是个好现象，她需要睡眠来恢复。这段时间，经常有村民到老隐士的家里来，收购动物皮革，弗依斯塔格一直靠卖兽皮为生，附近的村民不愿意到沼泽地里来，冒着风险去抓那些猎物，老隐士经常会给予他们一些明智的建议，而这些村民们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带来一些好东西，就像这一次，是一只肉鸡，还有大麦、面包以及两瓶烧酒。
还有一些泽林不太喜欢听到的消息。
几名骑士出现在附近的村落里，来了两次，将画像贴在每个村庄的入口和神庙上，第一次，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帮助或者藏匿希里，第二次，他们许诺给找到希里尸体的人奖励，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追捕者们认为希里不可能在受到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孤身一人在野外活下来。
“他们在找到我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
在药剂的帮助下，希里恢复的很快，术后十天，弗依斯格塔开始拆掉她伤口上的针线，他的手艺很不错，伤口完美的缝合了起来，但一条疤痕划过了她的眼睛。希里一直在用镜子忧郁的看着自己的疤痕，从各个角度试着可以看不到它，最后，她把头发放了下来，遮住一侧的眼睛来挡住那条难看的伤疤。
“别担心，孩子，他们找不到这里。”弗依斯格塔把网子从水里拖出来“你可以一直在这里修养，等到冬天过去。”
“不，等到我可以骑上马，我就能骑着马去找到那些追捕我的人。”希里狠狠的把刀刺进水獭里，就好像这是那些追捕她的人一样“我会杀了他们，就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就在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掉的时候。”她看向正在和村民攀谈的泽林“我不怕他们。”
“你不应该这样，希里。”老隐士摇摇头“杀戮，复仇，你谈论它们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你不应该这样。”
“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希里把切下来的水獭皮和小刀扔到椅子上“如果我不去复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希里，你太年轻了，你控制不了自己。”老隐士反驳道“你现在只是个受伤的、敏感，接近崩溃边缘，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孩子......”
“我是个狩魔猎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希里尖声说道“别和我说原谅和宽容，不会有人为了你的宽容理论付钱，你是个隐士，你应该把脑袋探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理论不可能让恶人们放下刀剑，理论也不能让好人们安居乐业。”
“你认为，你已经找到可以根治这个世界上所有邪恶的办法了吗？”
“不，我不知道。”希里摇摇头“但我知道邪恶害怕什么，它害怕的不是你的伦理道德，不是你的道理说教，它害怕痛苦，害怕刑法，害怕折磨，最害怕死亡，当邪恶快要死的时候，当邪恶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液和生命一起流出消失的时候，它就会在地上嚎叫，邪恶这时候才会开始求饶忏悔。”
“于是你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这个世界血流成河，你就可以傲慢的以为自己解决了这世上所有社会学家和哲学家都无法解决的难题？”老隐士反问道“你认为被你杀死的邪恶，它的本质变了吗？那些你用剑砍倒在地上，倒在血泊的究竟是什么，你考虑过吗？”
“我不会考虑。”希里摇摇头，她低声说道“当你开始考虑的时候，挥剑就没有意义了，我会一路走下去，直到承受最后的结果，不会回头。”
老隐士摇了摇头，停下了争论，另一边，和村民攀谈后的泽林走过来。
“又一个坏消息，弗依斯格塔，我们可能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泽林对老隐士说道，他又看向希里“他们组织了一群搜查队进入附近的村落，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向沼泽地开始撒网式搜查。村民们没人说过这里，但我想我们不能牵连你，弗依斯塔格。”
“如果你们真的要走，就再等一天吧。”老隐士叹了口气“明天是索芙妮日，按照精灵历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虽然按照人类历法，我们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庆祝新年。”
“精灵历法没意义。”希里摇摇头。
“不，还是再等一天吧，希里。”泽林倒是赞同老隐士的意见“别忘了，你现在还需要休息，狩魔猎人可不能拿不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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