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章心中惑

爆炸引起的震动一瞬间让泽林以为整座洞穴都要开始坍塌了。

        城市像是被灌进沸水的蚂蚁窝般沸腾起来。

        “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要塌了！？”一根洞穴顶部的钟乳石掉落下来，砸进河溅起一片水花，四周的尘土淅淅沥沥的洒下来。监工摔倒在地，麻子脸士兵刚把头从水面探出来，还没弄清楚外面是怎么回事，顶部坠落的石块正好砸了下来，噗通一声把他重新压回了水里。断鼻子则抓住栈桥围栏，一边大喊着一边朝外面跑去。

        “地震了！地震了！”

        泽林揉了下鼻尖，扬起的灰尘让他忍不住打喷嚏，但在这呛人的灰尘，他闻到了一丝火药的气味。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要先把东西运出去，他的雕像就在这个木板箱里。“不想被埋在这里就去给我划船！”他朝着监工大喊，实际上，不用他威胁，和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胖的像球一样的监工跑的却比猴子都快。“开船，把船开到外面去！”

        泽林走过栈桥，抬腿踢开最后一个木箱，里面横七竖摆放着十多座雕塑。狩魔猎人抓起挡在上面的雕像随手向后扔了出去，精致的雕塑掉到地上，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石灰。各式各样的雕塑映入眼帘，都是些精致无比的艺术品，但很可惜，没有他要找的那件破旧的半身像。泽林走向木舟，他的目光和监工相对，监工眼神流露出的神色表明他很想逃跑，不过他也相信，泽林能在他有逃跑倾向的时候取走他的脑袋。这艘船并不一定需要两个人操作，换句话说，这里所有人对这名入侵者来说都是多余的。

        于是监工的腰弯的更深了，他的脸上挂着讨好的讪笑，不停的点着头，准备等泽林走上船后立刻撑起船篙离开这鬼地方。毫无疑问，曼努埃尔二世肯定不会原谅这样的背叛行为，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一次爆炸是奥斯曼人进攻的前奏，除非曼努埃尔死了，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继续回到这里享用自己的财富和继续这样富有的生活。

        然后，监工的讪笑僵硬在了脸上。就像干燥后正一片片剥落的泥片般消失。

        他摇晃了一下，如触电的人猛地往前跨出一步，随后直挺挺的仰面朝下倒下去，扑倒在船舵上，鲜血逐渐在背后的棉绒上渗出并扩散开来，另一边，半蹲在船边的士兵手握着还在冒烟的火枪。

        趁着泽林检查最后一个木板箱的时候，之前两名犹如路人的士兵忽然发难，其一人抓起手里的火枪朝着船上的监工开枪。另一人则是跑向船只，推开船舵上的尸体，猛地转动船舵借助水流的力量转向。原本在河里的麻子脸士兵也爬上船只，抓起尸体手里的船篙开始撑船。

        狩魔猎人跃过面前的木板箱，朝背对着自己，刚才开枪后还没来得及跑上木舟的敌人挥了一剑，这名敌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他伸出手往前爬动，但他的同僚毫不犹豫的让船只离岸，顺着湍急的河流驶向洞窟之外。虽然泽林的目标同样是将这一船货物运出去，但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两名忽然动手杀死监工的士兵和自己有相同的目标。

        背后被砍伤的士兵抓住泽林的小腿想要阻止他，狩魔猎人愤怒的向后挥了一剑就挣开了束缚。他跳上另一艘木舟，已经驶离栈桥的士兵半蹲在船上，朝着后面开枪。枪弹击头顶的钟乳石，断裂的石锥砸落下来，击了一艘木舟桅杆，轻易撕裂了挂在上面的帆布。

        “杀了他！”

        一根长矛从狩魔猎人身后刺过来，泽林抓住矛头，将长矛搭在肩上猛地一弯腰，后面的士兵被一下子翘起来，在半空划过一个弧形飞过栈桥栽进水里。

        七名士兵从另一边跑过来包围他，他们都戴着拜占庭人的护鼻帽。泽林一记凶狠的剑舞砍倒最前边的士兵，一杆长矛刺过来，瞬间被乌木刃砍成两段，这名攻击者想要后退躲开，但下一刻，他就捂着断手尖叫起来。另一名士兵弯下腰去捡火枪，随后被踢了一脚，从满是水迹的栈桥上滑出去，最后一头撞进木板箱里。剩下三名士兵退缩了，固定在墙边的火把在震动掉落，火焰滚了一圈后不甘心的陷入黑暗。狩魔猎人咧开嘴，亮金色的眼睛在阴影如打磨抛光后的金刚石。

        “上帝保佑，这是恶魔！”

        一名士兵逃走了，剩下两名面露惧色，进退维谷。

        “杀了他！”

        但仍有一名士兵没有任何迟疑，他挥动武器冲向泽林。可泽林的目标不是他们，胸前的徽章已经感知不到混沌魔力的波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里。于是他抬起手，指尖迸发的气流让正冲过来的士兵倒飞了出去，在半空转了一圈。那名脑袋撞进木板箱的士兵刚刚要爬起身来，接着又被砸下来的同僚压倒在地。

        狩魔猎人没有遮掩自己的法印，剩下两名士兵尖叫着扔掉武器逃走了。

        没有任何人的纠缠后，泽林跳上一艘完好的木舟，剩下两艘木舟已经被坠落的钟乳石击，要么被沉重的碎石压得倾斜，要么桅杆已经断裂难以航行。被偷走的船只消失在地下河前方的阴影，这条河流与外面的海洋相连，冷风正不断的灌进来。

        泽林抓住桅杆上的帆布，猛地一挥，深紫色的船帆飘扬起来。迎面来的微风要将这艘船推回到栈桥上，但下一刻，推动帆布的风让它彻底鼓了起来。狩魔猎人两手并拢，亮白色的阿尔德法印的符浮现在手心，接连不断的气流吹动着船帆，推动着船体，让这艘船宛如离弦之箭，将岸边的嘈杂与尖叫一股脑的甩在身后。

        为什么会有士兵冒危险去在他的手里抢这艘船？泽林不认为曼努埃尔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还会派人特意来保护这船没有多少价值的死物，他的财富能买下武装一支军队的火枪，肯定不会为这几个雕像感到心痛，而对圣殿骑士来说，曼努埃尔身上的马斯亚夫图书馆钥匙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如果不是刺客，不是圣殿骑士，不是奥斯曼的密探，更不是曼努埃尔的卫兵，那这些来偷抢雕塑的人又会是谁？

        他不知道。

        但他必须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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