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章暗月之誓

和泽林预想的不同，葛温德琳没有继续居住在亚诺尔隆德，而是待在了伊鲁席尔的青教会大教堂。和祂一起待在这里的，还有半龙女孩幽儿希卡。刚开始，龙裔对见到一个神感到很拘束，当然，也不乏警惕。因为天际的魔神，格奈娅对这些会以正容现身的神灵多少有些抵触，因为圣灵会在祭坛前给予人赐福，而只有魔神才会表露出自己的模样，比如当年湮灭危机时入侵泰姆瑞尔的魔神大衮。

        不过在稍稍接触一下后，龙裔的警惕心就没那么深了。毕竟魔神大衮不会邀请你到它的居所里去，也不会像一个好客的主人那样，请你坐下，并且询问情况。虽然在举止谈吐间仍时不时下意识的表现出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但对于一个被尊称为神的人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李奥纳德尊重的向葛温德琳献上了罗萨莉亚的灵魂，并向祂说明了洛斯里克王妃的事情。葛温德琳收下了灵魂，对李奥纳德履行作为女神骑士的职责表示称赞与谢意。幽儿希卡也在这里，上一次在提前得到埃尔德里奇将要进攻亚诺尔隆德的消息后，半龙女孩提前躲进了画世界，为了以防万一，泽林在临走前，用黑炎剑烧毁了那幅画卷，防止埃尔德里奇通过画卷入侵艾雷德尔。不过现在看来，艾雷德尔与这里仍然还有相连的通道。

        海泽尔和幽儿希卡聊的很开心，结晶女儿刚开始还很拘谨，但幽儿希卡那有些迷糊的性格很难将她与严肃的神灵联系到一起，不过海泽尔表现出的崇敬让半龙女孩显得很受用，她不停的向其他人夸赞自己前段时间接收的一名新晋暗月骑士。

        趁着李奥纳德向葛温德琳报告洛斯里克的情况时，龙裔暗拉了拉泽林的衣袖。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位女神？她称你为卿，你成为她的祭祀了？”格奈娅低声对泽林询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是不信神吗？”

        “首先，我不是祭祀，我也没心情去当什么祭祀。”泽林偏过头对龙裔说道，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二，葛温德琳不是女神。”

        “哈？！”

        龙裔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没有压住的声音令其他人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呃……抱歉，我不小心差点碰翻这个椅子。”龙裔两手放在一个雕花靠背椅上，对其他人浅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抱歉。”

        等其他人将目光移开后，她轻吁了口气，再次看向泽林。“你一定是在骗我，她那么漂亮，而且看她的身材，明显就是一个女神，虽然她的下半身……那是蛇吗？”

        “别激动，我也没说她不是女神，实际上，你恐怕不能对她那么简单的做出结论。”泽林晃了晃手指，他还记得在沙力万死后，葛温德琳对他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但是，打个比方，你能用人类的性别去形容树木吗？”

        “嗯……”龙裔露出了纠结的表情。“那她为什么不以男人的身份露面？以一个神来说，男人的身份应该更有威严威信吧？”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泽林耸耸肩。“你认为魔神美迪瑞亚没有魔神大衮更有威严吗？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更有亲和力？毕竟她要和信徒接触，以这副模样示人可能更能得到其他人的亲近感吧。”

        狩魔猎人通过藏在艾雷德尔的书本献所知，在被称为上古时代的时候，这个世界信奉着白教会，信奉太阳，而非月亮。直到在不死人英雄传火后，青教会开始出现并取代白教的位置，而青教信奉的并非太阳，是暗月。葛温德琳似乎是在不死人英雄传火后，才从幕后走到前台，来作为一名被崇信的神灵出场。

        听说那时作为最初的神王，葛温王的子嗣，葛温德琳要想扭转因火焰衰落而渐渐势微的统治，恐怕必然要与普通人类打交道，这副模样的确比较合适。

        龙裔撇了撇嘴。

        “比如说你的亲近感？”

        “你在说什么呢？你也知道，我一向帮助好人，而不是以模样外观论处。”

        “结果很凑巧好人也都是漂亮的。”龙裔紧追不舍。

        “是啊。”泽林毫不避讳的承认了。“就像你是我的帮助过的人里面，最好的，也是最漂亮的。”

        格奈娅深深的看了泽林一眼，哼了一声，撇开视线。“我会记住的。”

        “幽儿希卡，汝且代吾于此。”在听完李奥纳德的汇报后，葛温德琳对半龙女孩说道，然后她又看向其他人。“切莫拘束，卿之友亦为吾之客人，吾必以常礼待之，但此地之事，吾与卿需私下详谈。”

        葛温德琳看向泽林。“卿且随我来。”

        泽林点头示意。

        “我到外面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龙裔翻了个白眼。“啊，这里没有守卫吧？”

        “此地已无护卫，暗月之剑已然消散。”半龙女孩略带天真的声音在格奈娅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这时龙裔才注意到，幽儿希卡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并且那双灰白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她。“汝言此地可有宝物？汝要去偷窃宝物？”

        “那个，我的意思是被人们丢弃的无主财物。不是宝物，呃，大概是”格奈娅收拾了一下心情，像是个刚要去偷窃却被主人抓住现行的小偷一样，向幽儿希卡解释起来。

        不管格奈娅要怎么和幽儿希卡解释，泽林都已经听不见了。他和葛温德琳走进了这座大教堂后方的平台。站在这里，可以直接仰望远处在云端若隐若现的山峰。清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令人感到心旷神怡。之前，他们就是在这里拦截沙力万。本来泽林没有击败沙力万的实力，但一心想要逃走的沙力万不打算恋战，再加上后来追过来的翁斯坦，他们才将这位野心勃勃的教宗消灭在教堂内。

        教堂的热略留在身后，泽林轻轻叹了口气。他两手撑在高台边缘的护栏上，望向坐在旁边的葛温德琳。

        “情况不太好？我在路上看到了许多，火焰还没有燃烧起来？我本来以为，我能够看到一个火焰旺盛的模样。”

        “卿多虑了。”葛温德琳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祂坐在护栏上，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平衡。“传火之事有条不紊，前日，灰烬至此见吾，吾观其身，已猎取两名薪王之魂，法兰之不死队与巨人尤姆，吾赐予其埃尔德里奇之魂，身怀三名薪王之魂的灰烬，必然可以猎取那离经叛道的洛斯里克王子。不消几日，卿便可与吾共见初始之火旺盛的繁华之日。与卿离别之日甚久，不知卿多日来身处何方？”

        “只是回家了而已。”泽林活动了一下脖颈。“我当初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想要到洛斯里克观看传火仪式，结果却遇上了这些事情。洛斯里克的伊玛主祭拜托我向幽邃教堂求援，结果正好碰到埃尔德里奇破开封印。还好有通往艾雷德尔的画卷，让我能通过画世界来到这里。说到底，我是因为意外被卷进来的，所以既然埃尔德里奇死了，我也该回家了。”

        “此金发女郎，为卿之妻子？”葛温德琳的视线透过教堂后门望向里面。“其身无魂魄可言，却无不死人之状，与卿相当。卿可否为吾解惑？”

        泽林知道葛温德琳的困惑是什么。芙莉德曾经和他说过，除了她的世界外，其他所有世界的生物在她的眼都是没有任何魂魄的。法兰茜丝卡给出了一个解释，她认为可能是犹豫洛斯里克的特殊性，导致这里的人类的灵魂与传统意义上的灵魂不同。所以在葛温德琳的眼，泽林与格奈娅和那些无意识的活尸本质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没有灵魂的。

        “此事一言难尽。”泽林轻叹了口气。他还不想把自己与龙裔来自异世界的事情告诉葛温德琳。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是要守住传送门的秘密，而不是将这件事宣扬给不同世界的当权者。

        “若卿有难言之隐，吾亦不会强求。”葛温德琳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有节奏的起伏着“然卿已至此，即可留于此地。待火焰兴盛之际，吾将重整教会，届时，卿若为吾之教宗，实乃大幸。如此，卿切莫推辞。”

        “哎，我对和人打交道，还有处理什么教会事物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想等待火焰兴盛的时候，肯定会有更多有才华的人愿意加入教会，为暗月效力。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肯定愿意帮忙，但就像我听过的一句老话，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工作，才能发挥能力。让猫当信使，用沙子堆城堡，让猎人去经商，让我去当教宗都是不合适的。”

        泽林轻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而且我这一次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一个朋友的下落。她是薄暮之国的希里斯，上一次有人见到她时，是在幽邃教堂，她与同行的骑士朋友击败了背叛教会的路易斯大主教与其他幽邃主教，并且赶往这里。对了，她还是一名暗月之剑的骑士。但现在，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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