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第四名乘客

这场暴雨持续了一夜。

        伴随着林的阴风，泽林一晚上几乎都在伴随着爬行声、撕咬声和关节摩擦声。他睡的很轻，任何声响都可以吵醒他。德莱尼人祷告了两个小时才入睡，她自认为声音很小，只是在狩魔猎人的耳却显得无比清晰。他尽可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外面，有某种生物在雨水爬行，他想到自己的世界里，在夜晚爬到农夫房子外面偷走小孩的沼泽巫婆。数量比巫婆更多，动作更轻，也更僵硬。他喜欢听着雨声睡觉，不过想到有一群怪物和自己就隔着一面墙壁，他的心情更糟了。

        玛拉甘给夜色镇的某个人写了一封信。他是第一次这样做？还是已经在其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做了好几次？他到底在和什么人联系？是普通的联系还是与恶魔军团有关？一项又一项疑问在狩魔猎人的脑海挥之不去。

        麦克道尔不知嘟囔着什么梦话。泽林翻了个身，雨水敲打着玻璃。夜色镇的守夜人最近几天都没有在道路上巡逻，原本他们负责守卫夜色镇周围的街道，保护旅行者和村民的安全。但现在，他们都回到了镇子里。夜色镇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以至于阿尔泰娅指挥官要将守夜人们召回城镇？泽林讨厌变故这个词，这意味着超出掌握的变化，而且无人知晓究竟是向好的方向前进，还是变得更糟糕。

        半夜，托比亚斯提着油灯，撑着手杖，走到壁炉旁。壁炉里只剩下闷烧的木炭，他取出卷着干草的树枝，放进壁炉。温暖逐渐取代墙壁角落渗透进来的阴寒。老绅士举起油灯，看着三名客人，他的目光扫过麦克道尔和奥蕾嘉，最终停留在泽林身上。

        狩魔猎人闭着眼睛，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背部的目光，戴着戒指的手指微微缩卷。他可以在一瞬间比划出昆恩法印的符，或许这护盾足够强，也许根本不够，但只要能让他来得及抽出藏在枕头下面的剑就可以。

        暗淡的灯光映照在托比亚斯棱角分明的脸上。过了一会，他转身离开，熄灭了油灯。

        第二天，等泽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望着漆黑的房间，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夜色镇并没有白昼。有人点亮了别墅客厅里的油灯。夜色镇居民喜欢用油灯而非蜡烛，因为后者遇到风雨就容易熄灭。

        泽林坐起身，双手捂着额头。

        “泽林，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狩魔猎人揉了揉眼角，穿上靴子。

        外面的雨停了，水滴顺着玻璃滑落，留下一道道千奇百怪的纹路。

        “第二天上午九点。”麦克道尔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他正握着一块面包，用汤勺去舀另一个碗的热汤。“圣光保佑，暴雨居然那么快就停歇了。感谢托比亚斯先生，他为我们准备了一份美味的早餐。”

        泽林抬起眼睛，他在话语听出其他意思。

        “托比亚斯在哪？”

        “先生说他要去外面的道路上查看是否有旅行者，并且擦掉路标牌上的泥，以免有旅行者不小心走进暮色森林。”奥蕾嘉用叉子戳着盘子的血肠，上面还放着一条脆生的蜘蛛腿。“这真是一位好先生，愿圣光保佑他身体健康。”

        泽林抽出藏在枕头下面的乌木刃，将剑鞘上的系带穿过肩膀和侧肋，最后在胸前系在一起。

        “这听起来像是守夜人会做的工作。”

        “没错。不过，有些狼人也会。”

        “狼人？我知道狼人，但这个森林里不是有很多失去理智的野生狼人吗？”

        他坐到桌子前，并没有动面前餐盘的食物，而是对麦克道尔问道。

        “据说是在暮色森林西边，那里原本有一处墓地，后来一些吉尔尼斯来的狼人与暗夜精灵德鲁伊在那里建立了定居点，想要清除暮色森林的诅咒。”麦克道尔耸耸肩。“他们显然没有成功，但听说，他们成功让一些狼人恢复了理智。”

        “他们可以让狼人恢复理智？”

        泽林感到好奇。“怎么做到的？药水？仪式？魔法？还是某种神眷。”

        在狩魔猎人的世界，有许多传说可以让狼人恢复成人类的方法。最深爱狼人的女人用西洋芹编织成衬衣，在月圆之夜穿在狼人身上，然后让他在变身前喝下混有五滴处女眼泪的烈酒。但事实证明，这些民俗疗法并没有作用，去年在维吉玛，森特队长的妻子还为他编织西洋芹衬衣，结果只是让森特变身后看起来就像是身上长了一层叶子。严肃的魔法学者坚信，和狼人相处时唯一的办法就是确定它的变身时间，然后在这个时间段内将它用铁链锁在一处远离人烟的山洞里，等到变身结束后再解开。

        如果这个世界有办法能让受诅咒的狼人恢复理智。泽林不知道这对他的世界的狼人是否有效，但这值得一试。

        “我不了解，或许这和暗夜精灵有关。女妖之王在吉尔尼斯释放亡灵瘟疫的时候，暗夜精灵将他们救了出来，并且帮助狼人控制体内的野性。你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是啊。不过，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是暗夜精灵德鲁伊的仪式。”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托比亚斯披着风衣，推开门走进庄园别墅。“月亮仪式，和他们一把被称为月神镰刀的德鲁伊神器有关。如果你想了解狼人，就要去找一名愿意告诉你这件事的德鲁伊。”说着，他扫过客厅，又重新换上一幅温和的模样。“我猜，早餐还合你们的口味。”

        “没错，谢谢你款待，先生。”

        奥蕾嘉和麦克道尔对托比亚斯表示感谢。

        “也许你们可以载我一程。”托比亚斯摘下高脚帽。“我要去夜色镇，但刚下过一场雨，我怀疑靠两条腿会浪费比以往更多的时间。你们的马车上说不定还有空闲座位？”

        奥蕾嘉和麦克道尔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泽林。

        “当然没问题。”狩魔猎人说道。“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我们尽快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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