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四章遗民

泽林没想到他会看到这一个人。

        但也没有太多意外。只能说，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对方。努力回忆，没过多久，狩魔猎人便在脑海找到对方的名字。

        埃比尼泽.火翼。

        雅米莉的导师。泽林在他给雅米莉的开除信上看到过署名。他只在夜色镇外的道路上和这名血精灵有过一面之缘，他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很苛刻，脾气不好但似乎没有多少实力，遇到麻烦便会想着尽快脱身的家伙会站在这里。

        “我想你应该没有辩解词了，对吗？”

        泽林冷静的说道，视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刺鼻的血腥气味弥漫在洞窟内，地上横七竖的倒着一具具被杀死的尸体，尸体上的水渍表明这些人是在被杀死后，拖动到这处隐蔽的洞窟内。篝火提供着微弱的光芒，这里的空气似乎不多，以至于泽林感到一丝闷热。埃比尼泽转过身，石台被挡在身后，让泽林无法看清楚上面的人究竟是谁。他只能看到流淌的鲜血顺着岩石缓缓滴落，在石台下形成一片血泊。

        “我不需要辩解。”血精灵微微眯起眼睛，眼闪烁着凶光，还有一抹报复的快感。他的外貌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下巴上有一撮打理整齐的小胡须。但泽林相信，他的面前的血精灵年龄恐怕要远远超过自己。“当你们这群懦夫彻底毁掉王子的计划，还将为奎尔萨拉斯操劳的殿下斥为叛徒的时候，我就明白我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凯尔萨斯殿下为了种族存亡向一个恶魔化的卡多雷低头，而逐日王庭的叛徒却与其他低等种族勾结，篡夺王位！我在你的眼看到了困惑，不，这没关系。我会先毁掉这里的低级生物，然后再向银月城复仇！”

        这听起来像是精灵王国内的仇恨。泽林不清楚缘由，但这不妨碍他想办法拖延时间。

        “为了你的仇恨，所以将艾泽拉斯出卖给恶魔？如果你的主人在做这样的事情，那我相信银月城的人背叛他是正确的决定。不是所有的忠诚都值得称赞。”

        “你什么都不懂。”埃比尼泽冷冷的说道。“你根本不明白王子为种族的延续承担了什么。但这已经没意义了，追随王子的效忠者基本上都死在外域，剩下的叛徒不配活着。”

        “所以将暴风城国王印章交给暮色森林亡灵巫师的人，就是你？”

        泽林直视着火翼的双眼。“你沿着那条穿过暮色森林的道路抵达夜色镇，那条路正好会路过沃古尔山。就在你出现后没多久，亡灵巫师就开始了他的计划。是你将命令传递给他，要求他开始行动，然后你进入夜色镇，在血鸦旅店二楼的房间描绘出可以控制守夜人精神的法阵，在路边的翻车根本不是意外，你刻意留下一个扔掉的东西，好有理由让雅米莉在睡觉前离开房间，到外面去寻找失物，这样你就可以在她的房间里制作魔法阵而不会被发现，随后又在进攻开始前匆忙离开。你就是阴影兄弟会的成员，我说的对吗？”

        埃比尼泽愣了一下，然后低沉的笑了起来。“所以你的怀疑又有什么意义？炫耀你的聪明吗？猴子以为发现可以像智慧生物一样挥动火把，就以为发现了一切？没错，这又如何？虽然那个脑袋里塞满羊毛的蠢女孩没有被亡灵吃掉，不过这也挺好，肯瑞托把召唤末日守卫的怀疑都放到了她的身上，我才有时间来到这里进行新的仪式。”

        “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把他们当做祭品。”泽林顿了顿。对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在拖延时间，或许他还有其他的图谋？“这座秘密基地已经存在多长时间了？”

        “比你预想的都要早，狼人。”埃比尼泽狠恶恶的瞪着狩魔猎人。“当王子在外域死于背叛者之手的时候，这群更强大，更有智慧的存在便接纳了我们。燃烧军团？不，邪能和圣光本身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一种单纯的力量。我们在燃烧军团提供的幻象看到了被圣光侵蚀的世界，这只不过是虚空的两股力量而已。那些转投纳鲁的叛徒不过是另一群军团的走狗！阴影兄弟会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狼人，我的兄弟织歌者曾在塞拉摩引导聚焦之虹的爆炸，曾在达纳苏斯偷走圣钟，我们让联盟和部落的蠢货一直在自相残杀。但这样无聊的小把戏已经够了！燃烧军团降临了，我会亲眼见证那些背叛者的末日！”

        埃比尼泽身后石台上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哦，我亲爱的学徒。”埃比尼泽丝毫不在意距离自己七米远的狩魔猎人，他撇过头，低下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在那些蠢女孩里，我最意你吗？”

        希尔达.黎明之刃的半边脸颊被鲜血染红，嘴角还残留着碎裂的牙齿。一头秀丽的火红卷发被凝固的鲜血黏在一起，布满血污。晚礼服的碎片被鲜血粘在身上，洁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被匕首划出的痕迹，宛如被刀子割坏的帆布。只有右手上暗红色的长筒手套完好无损。

        不。

        下一刻，泽林意识到自己错了。那不是长筒手套。

        他可以直接看到学徒手臂上的肌肉和骨骼。手脚上的指甲都被拔了下来，全身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也许剧痛已经让她的神经麻木，希尔达能做的只有颤抖般的摇头。

        “黎明之刃，晨锋，血骑士。”埃比尼泽弯下腰，拍了拍希尔达的侧脸，然后大拇指直接刺进希尔达左边的眼眶。“你的家族最大的错误就是追随女伯爵莉亚德琳背叛王子！”

        “噫啊————！！！！”

        下一刻，泽林如闪电般抽出乌木刃。他很想拖延时间，拖延埃比尼泽的仪式，但他绝对不可能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折磨至死而无动于衷！

        乌木刃与法杖相撞，泛起一片火星。希尔达的惨叫伴随着埃比尼泽略带疯狂的大笑。

        “你以为只有你想要拖延时间吗，狼人！这场召唤仪式马上就要完成了！带来更多的痛苦作为祭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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