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一十章构造书中世界
艾尔塔瑞尔临走前送回来了一个确切的消息。
椋鸟死了。
还有一封从他身上搜出来，被水浸泡过后的书信。信的字迹依然足够清晰，可以阅读。
信提到，克雷普斯希望椋鸟可以带上手下最好的弓箭手和用剑的高手，到尼弗迦德做一件事。只要做成了，他会得到三万弗朗的报酬、一座位于金塔之城旁的公寓、一百名奴隶与一座葡萄园和三座亚麻农庄。
看着清单上的报酬，泽林吹了个口哨。
他做狩魔猎人工作一百年都赚不来那么多钱。
“你需要钱吗？”瑟拉娜好奇的问。
“不，现在不需要。”泽林再次阅读信上的内容，除非这是他完全看不懂的密信：“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来构造这本书的基础架构，如果这一切不是那么顺利，时间可能会更久，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芙琳吉拉对他们的交谈没有兴趣，她来到这里是为了告知泽林一些必要条件：“所以，你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来考虑对书世界的要求。”
“要求？”
“没错，想要什么样的模样？里面是否想要活灵活现的人物？哦！实际上，如果不需要人物的话，我的工作会简单许多。其次，是世界的范围，你想要规模多大的土地，里面是否要有城镇、高塔、城堡或者村庄？而这些城镇要什么样的建筑风格？”芙琳吉拉捧着她的笔记本，在别墅里来回踱步：“你的要求越少，我的工作越轻松，制作出成品的时间越短，最重要的，不容易出错。”
“出错？”泽林收起这封信，谨慎的放进一个小布包里：“什么意思？”
“我不是叔父，他是符方面的天才，制造一个书世界不过是手到擒来。但我无法确定……哦，您知道阿祖尔双十字构造吗？”
“什么？”
“阿祖尔双十字。啊，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来解释一下好了。”
芙琳吉拉轻轻咬着羽毛笔的另一头：“符就像是锁链，一层层的扣合在一起，又像是矮人钻井里的齿轮，必须要精密吻合，才能在工作的时候不至于把他们可怜的机器摔坏。就像弗坚城的熔岩陷阱，不可能真的有人去拉动泡在熔岩里的黑曜石机关门。可如果齿轮出问题了，最后的结果可能大相径庭。在只有一两颗齿轮的时候，就连最愚笨的学徒都可以轻松把它们嵌合在一起，可它的数量成千上万时，如何让它们正常运转起来就成了一个很令人头疼的工作。”
面朝着泽林，芙琳吉拉在笔记记下了一行：委托人对符构造一窍不通。
“啊，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书世界存在的东西越少，就越不容易出错。可出错会导致什么后果？”
“简单的多，正常而言，植物吸收水分生长，而水往低处流，家养犬的身高只会到人类的小腿位置，可一旦出错，说不定植物开始吃肉吃人，水从低处往高处流，而猎犬变得和恶魔一样大小，最终完全不适合人类居住，说不定，连空气都不能呼吸呢！”芙琳吉拉的羽毛笔在笔记上沙沙的写着：“所以，我推荐你好好思考一下，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书世界，或者，给我列一份清单出来。两个月之内交给我。”
“没问题。”泽林点头：“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详细清单。”
这件事还要询问希尔瓦娜斯，毕竟，这是她和她的族人要居住的地方，不是狩魔猎人的隐居地。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该离开了。”芙琳吉拉收起自己的笔记本：“这段时间，我会停留在陶森特，偶尔可能会去一趟金塔之城，完成这半年的教学任务。如果没意外，你随时可以把清单寄到陶森特。不过，我也会把所需的材料目录，以及购买魔法工具需要的资金账单，寄到百花谷。”她笑了笑：“唔，我猜被称为北方最富有的精灵女王，与她的亲王殿下不会认为，制造书世界的钱需要工人自费吧，嗯？”
“当然没问题，如果需要什么，直接把账单和要求寄到百花谷就好了。钱不是问题。”
芙琳吉拉挑起眉梢：“哇哦，现在我相信，在南方贵妇人的一些传闻是真的了。”
“什么传闻？”
“没什么，你从未去过尼弗迦德，对吗？”
“我去过艾宾……”
“艾宾不算尼弗迦德，真正的尼弗迦德是金塔之城连同附近的四座行省。”芙琳吉拉把笔记本塞进腰包：“你在尼弗迦德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受欢迎。回见，狩魔猎人。”
“回见，芙琳吉拉。”
薇歌打开了一扇传送门，消失在了一片橙光之。
懂得传送术的女术士很乐意用传送来代替双腿。原本，泽林对此不屑一顾，不过自从他骑上狮鹫，体会到把赶路缩短到过去完全无法想象的时间后，他越来越欣赏这种方式。
如果阿奈丝能够在短短一天内，从维吉玛赶到泰莫利亚的任何一个地方，那她的统治会方便的多。
过去，他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帮助伊妮德重建她的王国，现在，他又要开始考虑，该怎么帮助阿奈丝来稳固王位，发展泰莫利亚。
自嘲似的笑了笑，泽林转身返回别墅。
今天的晚餐很简单，瑟拉娜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血酒，阿尔托莉雅很满意的吃着大块烤鹿肉，烹饪方式非常简单，只是在上面洒盐抹油，不过骑士王对此很开心，泽林怀疑，只要一顿饭里有足够多的肉食和面食，都能令她感到满意。可惜的是，泽林对烹饪技巧基本上一窍不通，过去狩魔猎人的生活里，也没办法让他浪费太多的时间来研究这些。
野外露营，最常见的食物是漂浮着卷心菜叶的热汤。
“我不喜欢你这样故弄玄虚，泽林。”阿尔托莉雅用力咬了一口香嫩的鹿腿，脸颊上沾满了油光：“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我。”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
注意到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的不悦和怀疑，泽林连忙抬起双手：“好吧，好吧，别生气。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比如说，我告诉你，你的国民希望能换一个国王，他们怀疑你不是人类，所以无法理解人类的需求，我告诉你结果，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帮助吗？其实，这件事的答案很简单。”
“很简单？”
“每个人都希望能过上更好更舒适的生活，得到其他人的尊敬与赞美。所以，人们天生就会去追求这样的生活。”泽林放下手里的面包块。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几块面包让他感觉索然无味：“可是，当人们不愿意为荣耀出钱的时候，骑士们能依靠荣耀填饱肚子吗？”
阿尔托莉雅皱起眉头。
“亨莉叶塔公爵一直在封赏骑士。”
“没错，可是，一名骑士用尽一生，最多只能得到这样的庄园，身边有一两个仆人，退休之后，得不到赏赐，只能通过雇佣工人照顾农田，或者拖着年老的身躯，亲自照顾农庄，才能填饱肚子，过上稍微体面点的生活。但一名商人呢？他们一年所赚到的钱，可能就会超过一名骑士完成一项伟业后才能得到的赏赐。最后，一名商人腰缠万贯，身边围绕着数十名仆人，有成百上千的工人和奴隶为他效力，他完全不需要工作，名下的庄园与产业就足以每年为他带来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赚到的财富。你认为，在这种时候，人们会追求什么样的生活？向什么样的人学习呢？”
泽林向后仰去，等待着阿尔托莉雅的答案。
这件事不只是在骑士身上发生。
在狩魔猎人之也是如此。
前段时间，乔治告诉泽林，学院里的学徒们，很多希望能够以泽林为目标而努力。
不是指成为一名狩魔猎人大师，或者狩猎多少魔物。
而是希望能够像泽林一样，通过狩魔魔物赚到钱，然后开设自己的商铺，或者买下一块土地当做自己的农庄。毕竟，如果能到诺维格瑞附近，或者柯维尔这些富有的地方赚钱，很快就能积累起在泰莫利亚、亚甸之类较为贫穷的地方来说一笔可观的财富。
这种事之前在柯维尔就有过先例。一名狩魔猎人与一名野心勃勃的勘探工合作，前者保护他在山脉里勘探矿石，后者许诺，一旦他找到矿场，矿场产出的收益，他们两人平分。
狩魔猎人学徒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对自己的遭遇和出身心怀不满。他们相信，只要能学习到本领，苦练剑术和法印，一定能够像泽林一样，积累足够的财富，甚至得到国王的赏识！
泽林认为这是件好事，虽然……和他预想的结果不同。
完全不同。
但他不打算让乔治阻止他们。
未来的年轻人们有自己的选择，而他们这些老家伙应该做的，只是为学徒们提供许多可以选择的机会，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提供经验和帮助，而不是为他们规划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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