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两百三十七章被污染的瑞克河
结果和卡特琳娜预想的一样。
那座建立在贫民窟的神殿接纳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神殿里躺满了染病的穷人。他们没钱买药，也没钱请医生。信仰莎莉雅女神的修女在神殿里忙忙碌碌，只有一个年女人—好像叫玛格丽塔—很不耐烦的告诉他，神殿里的所有工作都已经交给了晚餐希望能在面包外多加一碗汤的人，而不是交给身上穿着盔甲，显然能养活自己的男人。
她最后告诉泽林，如果以后有许多用剑才能解决的问题，会告知他。
不过，这名修女推荐泽林可以去码头上碰碰运气，码头上的商人们永远都需要招募搬运工，把大批量的货物从码头运进他们的仓库里。这是需要力气的工作，营养不良的贫民显然做不来。
瑞克河码头与泽林预想的情况显然不同。
涌动无力的河面覆盖着一层漆黑的淤泥，在水面上冒着泡。滞的水域在码头附近的街道边缘淤积重叠，昆虫在朦胧的河面上肆意飞舞，嗡嗡直叫。
码头边的渔夫提着鱼竿，愣愣的站在河边，面对忽如其来的改变不知所措。商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着，要求工人们尽快把货物从船上搬下来，但工人和围观的人群至少后退到十米开外，用衣服和胳膊捂着鼻尖，生怕吸入的臭气会带来瘟疫和疾病。
泽林皱起眉头，看着这条因污垢而静止的大河。河面上的黑泥仿佛冬日的浮冰，拥堵河道，令整条河都变成了某种粘稠的液体。装货码头旁的船，一艘艘的凝固在河道里，细小的飞虫围绕着船只飞来飞去，就像是一团团飞舞的黑雾。
泽林皱起眉头，捂着鼻尖。气味难闻的就像是夏天的畜栏，混有烂泥、猪饲料和粪堆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一清早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名留着字胡的男人，在旁边随口对泽林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就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瑞克河就变了个样子。”
“你是在装货码头上工作的人？”泽林双手扶着河边护栏，装作轻松的模样与身边的男人交流。
“不，今天清晨这里出了问题，我代替同伴来看一看。”字胡男人揉了揉鼻尖：“塔尔的注视啊，这是什么样的污染！我向本地的工人打听过，有人说污泥是从上游通往塔拉贝海姆的方向流淌过来的，也有人说，来自玛丽恩堡的方向。但水怎么可能从下游往上游流动？”
“是啊，怎么可能。”
泽林观察着水面，随后收回目光。长时间注视着污泥令他几乎难以忍受体内的反胃感。
“你是外来的旅行者？”
“我和我的同伴从赫姆加特赶过来。”字胡男人哼了下鼻子，啐了一口，吐进河水里：“一位朋友告诉我，阿尔道夫需要帮忙。而且，还有一点个人的私事。瑞克之锤骑士团邀请我加入他们。那本来是在一年前的事，结果我们在乌博瑞克差点进了老鼠的肚子，后来又在赫姆加特耽误了。”
“很高兴认识你，骑士大人。”
“得了吧，塔尔的胡子啊，我的晋升和啤酒杯的泡沫一样，但至少他们给了我盔甲和武器。”字胡男人单手握拳，锤了锤胸甲，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似乎和骑士身份比起来，面前的男人更在意能否得到这件做工优良的铠甲：“瑞克元帅把城门关了，要我说，我们应该到城外去，去杀城外的野兽人。我的同伴说，荒野越来越不对劲了，这代表很可能有一名野兽人萨满在城外的森林里。我们在瑞克瓦尔德森林干掉过一批，这些怪物显然不知道什么叫接受教训！”
森林里有野兽人。
泽林不知道什么是野兽人，但这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友善的种族。在脑海里，他暂时把它们和土世界的半兽人划等号：一群躲藏在森林和山区里的强盗。
“你们会去清剿野兽人吗？”
“我们杀所有混沌信徒和老鼠。”字胡骑士说：“告诉我们它们在哪，我们就把它们全部砍死！只有死掉的北佬才是好北佬。至于野兽人和老鼠？它们得烧成灰，一把火扬了！”
泽林思考是否要试着推荐自己。砍杀这些强盗般的非人类生物来赚钱，听起来是适合狩魔猎人的工作。
“你的口音不像是瑞克领的人，你来自什么地方？”
“艾维领。”泽林对他伸出手：“我叫泽林，大人，一名医生，有时候可以当雇佣兵。”
“很高兴认识你，也别叫我什么大人了。”马库斯握着泽林的手，他微微用力，见泽林没有任何反应，然后他加大了力道，狩魔猎人依然面不改色。于是他满意的松开手：“马库斯.克鲁泊尔。过去，我也是一名佣兵。最近才得到这身骑士盔甲，以前我在奥斯特马克的剑士团里任职。艾维领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一场意外，所以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就是要想办法弄到一张船票离开阿尔道夫，到乌特巴德，然后再沿着大道去艾维海姆。”泽林很自然的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现在看来，码头上可能没有一艘船能离开了。对了，我记得……赫姆加特不是因为地震沉陷了吗？”
马库斯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不……朋友，赫姆加特陷落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以后你会知道的。和乌博瑞克一样。我有一个消息灵通的朋友，他推荐我和我的战友来到这里。但他还没得到下一步行动的消息，所以我们只能在酒馆里喝酒发呆。我看你背着一把好剑，是出自矮人工匠之手吗？”
骑士感兴趣的望向泽林背后的断空。和朴实无华的乌木刃相比，来自天堂的断空显然继承了天使们的风格——绚丽的剑柄与黄金锻造的剑鞘。泽林用黑布把剑鞘卷了起来，但这依然无法阻碍用剑的高手看出，这是一把宝剑。
“这把剑说来话长。”泽林说：“说实话，当时为了得到他，我真是差点把命搭进去。”
他没有说谎，庇护之地确实危机四伏。
“为了一把精良的武器和无坚不摧的铠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马库斯赞许的说：“你是医生？我以为现在的阿尔道夫不会缺你的工作。”
“我不打算在阿尔道夫就留，想要进去回去。”泽林忧心忡忡的望着被污染的瑞克河。看着附近围观工人们的震惊，这绝不是什么自然现象。或许是一场灾难，或许是有人为因素，也许两者都有：“不过，我得去问问，这里的商船主人们，是否还愿意……”
还没等他说完，河流就告诉了他答案。
首先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站在河边的女人指着南方的河面，惊慌失措的叫喊着什么。接着，河边的市民就像是得到了信号，整齐划一的扭头望向南方。
很快，惊呼声与慌乱的叫喊声越来越多。
泽林惊讶的望着南方的河面。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漂浮在河面上，在粘稠河水的席卷下流淌过来。
那是一块块碎裂的尸骸！
“塔尔啊！”耳边传来马库斯的惊呼：“上游发生了什么！？”
无数碎裂的尸体，像是一场静默的示威，沿着河水缓缓漂入城市。在那肿胀腐烂的尸体上，依然可以看到惊恐到极点的脸。
有人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我要回工程学院旁的酒馆去了，朋友，我的战友肯定要知道这件事。”马库斯拍了下泽林的肩膀：“祝你好运，如果你要找艘船，这估计是最后一批了。如果真的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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