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九十四章围城者
挥之不去的乌云粘稠的粘在天空上，当飞艇的速度降下时，泽林第一次可以站在机库的瞭望台上，观察身下起起伏伏的群山风景。
她们绝对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泽林心里想到。等我回去后，一定要到艾泽拉斯找瓦里安租借飞艇，带领她们到风景秀丽的地方游览几天。他欠她们的。他终日在外东奔西走，这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多少安心下来陪伴她们的时光。他总是有着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好像从未有过停歇。在与她们分别的这几个月里，泽林开始很认真的思考，他是否应该改变身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身份而思考。当他接受青草试炼的结果后，他就认为自己永远是一名狩魔猎人，直到死亡。可现在，他开始考虑，或许他应该考虑，以后到底应该是狩魔猎人更多一点，还是对身边的人关注更多。
在分别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怀念或温柔、或典雅，或古怪精灵的姑娘们。
泽林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一名穿着围攻者盔甲的士兵走了过来。他看起来有点矮，带着面罩，考虑到围攻者的作战风格，矮小的身材反而更合适躲藏在巨盾后面射击。
“长官。”他对泽林致敬。
狩魔猎人转过身，背靠着天台的护栏。飞艇在山峰间飞行，四周高耸入云的山峰如支撑天地的石柱。泽林本应该在启程后和战争之犬的指挥官谈一谈。但那条裂痕的出现完全打乱了计划。在进入矮人的领土之前，他得好好熟悉一下手下的士兵和指挥官。至少要知道他们的模样和名字。他认识赫歇尔和弗里德里希，他们两人很乐意率领士兵听从泽林的命令。可战争之犬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佣金，否则他们可以到任何一支帝国军队任职。
“你一定就是安吉洛。”
“没错，长官，就是我。”这名带着蒙面巾的矮小士兵松了口气：“我听说过您的事迹，长官。我猜霍克领的英雄不会喜欢克扣军饷，所以我很乐意在您的麾下效力。”
“当混沌入侵时，你们还在考虑军饷吗？”泽林挑起眉梢。
这名士兵爽朗的笑了，眼睛眯成了两个月牙：“大人，等到混沌被击败，世界恢复正常后，我们就需要这笔钱了。说不定，我和我的战友们，还能依靠这笔钱，在提利尔的废墟建立一个新的冒险者公国。”
“好主意。”泽林说：“但提利尔现在还在鼠人的手里。”
“唔，考虑到过去的历史以及基斯里夫的先例，我猜帝国迟早会拿下提利尔，赶走那些该死的老鼠。”这名士兵单手掐着腰，轻松的说：“但帝国不可能直接占领那里，估计他们会按照基斯里夫的惯例。这正是拿下部分产业的好机会。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们也要填饱肚子才能和该死的北佬打仗。”
两百年前，第二任永世神选莫卡入侵基斯里夫，基斯里夫城以北的国土尽数沦陷，后来帝国援军抵达，虔诚者马格努斯手刃永世神选莫卡后，才解除基斯里夫的灭国危机。后来，帝国援军与基斯里夫盟友一起收复失地，而基斯里夫最大的港口城市厄伦格勒，则交由帝国运营。据说，帝国不止一次试图统一人类的领土，他们曾经为巴托尼亚开出丰厚的条件，但巴托尼亚的骑士们坚决拒绝接受皇帝的领导。
“放心好了，我不会克扣你们的佣金。不过，我希望你能告知你的下属一件事。”
“我在听，大人。”
“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艰苦的战斗，我会尽可能试着保证所有人活下来，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战场上溃逃，包括不听从命令。我和我的士兵在霍克领战斗时，我们曾以四百人迎击两千名敌人，期间没有一名士兵动摇或逃离自己的阵地。”
安吉洛皱起眉头：“您是在质疑围城者的职业操守吗？”
“作为一名连首领都要隐瞒身份的人，我很怀疑我们之间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你绝对没有告诉马库斯你的真实身份，对吗？你瞒得过他，但你瞒不过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大人。”
“我还以为女人参军在这里不是那么少见，安吉洛。没必要隐瞒身份，我认识一个朋友，她不久前在阿尔道夫成为了一名弩手。”
泽林闻到了一股清香，很微弱，但确实存在。根据他那么多年的经验，他不会弄错。
“并非如此，大人，以米尔米迪亚的名义，我不想对任何人说谎，但总会有人注意其他方面，而不是注意我的实力。这是一场战争，大人，不是晚宴舞会上的小游戏。如果失败，敌人会把所有人杀光。而且，我希望能依靠我的力量赢得地位和尊重，而非我的外貌和性别。”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抱歉，大人，在提利尔的时候，我经常遇到这样的商人领主和贵族亲王。”
泽林虽然没有去过提利尔，估计也已经看不到过去的提利尔，那里除了被鼠人毁灭的废墟外，什么都没有剩下。但依照目前听到的印象，提利尔的贵族似乎极为腐败堕落。来自米拉连格诺的西耶娜不止一次抱怨，那里就像是被众神抛弃的土地，男人们只想追求更多的财富和黄金，而女人则整天想着依靠自己的容貌来掌控有权利的男人。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为此甚至愿意选举一头猪来当国王，并自豪的宣称这是他们的民选自由。
安吉洛摘下自己拉下自己的围巾。如果不是那幅疲倦的模样和微微发黑的眼圈，他，或者说，她，大概是个模样不错的女人，只需要稍稍打扮即可。
打量着安吉洛的时候，泽林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注意到高崔克走到了飞艇的机舱楼梯旁，望着他。那目光明显是在说，让泽林过去，他有些事要说。
“很高兴认识你，安吉洛。”泽林说：“统计一下你的士兵在刚才那件事里的受伤情况，让他们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可能还有新的战争要打。我听说你们经常对付鼠人，我需要你们的经验。”
安吉洛对泽林敬礼，重新拉起自己的围巾，遮住鼻尖：“是的长官。”
看着围城者离开的背影，高崔克走了过来，和安吉洛擦肩而过。屠夫扛着自己的斧子，揉了揉左眼上的眼罩。泽林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可以伤到屠夫的一颗眼睛。
“怎么了，高崔克？”泽林好奇的问。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到永恒峰去。”高崔克咳嗽了一声，扭头往外面吐了口痰：“你们去吧，我会在外边等着。反正你不可能带着军队和飞艇直接飞到永恒峰的停机坪，我要留在这里喝酒。”
“怎么了，你不想去永恒峰？”这让泽林很意外，船上的其他矮人都为能见到永恒峰的宏伟而激动不已。这是至高王所在的地方。每一座矮人城塞都由一位国王统治，而所有的矮人国王都向卡兹克.阿.卡拉克的至高王宣誓效忠。这里就相当于帝国的阿尔道夫，而在卡拉克.峰山沦陷后，永恒峰就成了最宏伟的矮人城塞。
“我知道你不清楚矮人的情况，小子。”高崔克说：“我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踏进永恒峰半步。我现在不急着追求死亡，但我不会进入永恒峰，永远不会。”
“好吧，我尊重你的誓言。”泽林点头：“我们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抵达。到时候，你可以留在船上。这艘船有你在，我也比较放心。我可不希望等我们回来后，发现鼠人和绿皮已经把这艘船拆掉了。”
当下方的山脉出现明显的人工痕迹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群山王国的境内。之前他们飞过黑火隘口后，沿着边境亲王领的外围飞行，以免再次遇到新的混沌裂痕。就算这样，飞艇上的许多人也看到了边境亲王领的惨状。阿肯多夫亲王领曾是边境亲王较为富足的土地，可如今，熙熙攘攘的城镇只剩下劫掠过后的废墟，除了悲伤、痛苦和失败的滋味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两座巨大的矮人雕像耸立在山谷之，宛如看守群山王国入口的坚强卫士。它们更像是直接把两座山峰雕刻成矮人勇士的模样，以最直观的方式展示着群山王国的实力和精湛的技艺。
双手扶着舷梯，感受着空气的湿冷，泽林微微眯起眼睛，望向下方的矮人山路。山路上挤满了马车和攀登阶梯的身影。
“这些是旅行者吗？”
泽林望向身边的巴丁，后者摇了摇头。
“不，硬汉，我的同胞不喜欢旅行，他们会组成探险队，寻找矿脉，然后在一个地方定居，拥立新的国王并向至高王效忠。这不是旅行者。”巴丁痛苦的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群山王国的遭遇：“这些都是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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