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十五)
岳天河虽然比他来得晚,但却先叫到号,看着人往vip快速窗口那儿走,乔鹤生漫无边际地猜可能是办一些理财业务。
没多久也到他了。
他的工资不低,每场演出额外的收入也挺可观,但一直没好好整理过,今天倒是把其中没怎么动过的卡归拢,存成几份定期,只留了一张目前常用的工资卡,以及一张从没用过的应急卡,哪怕有些突发情况应该也够了。
以前他也买过基金股票什么的,但最后都只是勉勉强强不赚不亏而已,不过反正他兴趣也不浓,后来就没管过。
他对自己的财力只有个粗略的认识,一直没仔细清算过,等拿到几张单子折子的时候还挑了下眉。
“你办好了?”岳天河结束的时候,回身就看到几米外靠墙站着的人。
“嗯,简单业务,很快。”
岳天河点了点头,跟他一道往外走:“还以为你来买什么理财产品。”
旁边的宣传栏上挂着银行最近比较火的理财套餐,今天也听到好几个老头老太太是来办这个的。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乔鹤生上前一步,门自动向两侧打开:“以前倒是买过基金什么的,不过我没那个脑子,后来也觉得没意思。”
“……”冷风扑面而来,不约而同都吸了口凉气。
“学长,有什么想吃的吗?”乔鹤生迎着冷风皱眉开口。
“都可以,这次我请,你决定吧。”岳天河语速也快了点。
一个穿着薄风衣,一个穿着冲锋衣,谁也没比谁能抗。
“天这么冷,咱们也别纠结了,要不就汤锅吧,”乔鹤生伸长脖子看了看,伸手拦下个出租车:“来来来上车。”
乔鹤生拉开的是后坐,转身示意人坐进去。
岳天河也没犹豫,矮身坐进去,接着身侧的位置就往下一沉,他偏头一看,然后默默又往窗边坐了点。
乔鹤生报出个店名,应该是挺有名的地方,师傅一听就知道。
“年轻就是好啊,”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笑呵呵地打趣:“身体好,抗冻。”
闻言乔鹤生失笑:“这么冷也扛不住啊,出来没看天气,还以为暖和呢。”
“今年确实冷得快,前两天还十多度呢,今天差点就零下了……”
“……”
乔鹤生和师傅聊得有来有回,岳天河看着窗外,偶尔也回头听听他们聊天。
跟他想的差不多,乔鹤生性格好,跟谁都能聊得来,而他却是个话少的,虽然认识到现在,他在乔鹤生面前没那么冷淡,能多说几句话了,可也没好到哪儿去……
乔鹤生是怎么受得了,还乐此不疲的。
一路上岳天河听着他们聊天,没多久就到了。
付了钱下车,乔鹤生带着人往里走,离饭点还有会儿,但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
“学长坐哪?”
“靠窗坐吧。”
“行。”
店里温度适宜,其他几桌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汤锅,咕噜间升腾着热气。靠窗的玻璃上氲出一层薄薄的白雾,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开,只剩下店里的一片温暖醇香。
“这家店……”岳天河坐下后道:“感觉不错,闻着味道应该都挺好的。”
乔鹤生一笑:“是啊,待会儿人更多……这家店没开多久,但店里装修特地弄了这种做旧风格,还挺有感觉的。”
“像小时候外面的饭店。”
“对,就是这个意思。”
岳天河看了眼菜单,然后递给乔鹤生:“你比较熟,你点吧。”
乔鹤生对他的口味已经很清楚了,勾上几个后递给服务员。
汤底和配菜都端上来时,岳天河看了眼,没说什么。
“我知道舞蹈有等级考试,武术的段位考试是差不多的吗?”乔鹤生给两人先盛了碗汤,笑着问。
“还是有点区别吧……”岳天河道:“武术有一到九段,三段为一级,分别为初、中、高段位,从中段位开始,每一段的晋升就挺难了。”
“那学长这次是考几段啊?”
“六段。”
乔鹤生有点意外:“我以为会更高,我们这边的考试,挺年轻就能考到比较高的等级了。”
岳天河摇了摇头:“武术从七段开始,除了个人技术考评,还要求有相关方面的贡献,尤其是八段九段,基本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年纪也不轻。”
“贡献是指哪些啊?”
“工作业绩、武术理论、科研论著之类的,得有能够被认可的成就。”
“那确实……听起来很难。”
“是很难,我虽然大学也学这个,但见过的人里,九段的很少,都是出名的大家。”
乔鹤生了然点头,又想起个问题:“那这个和运动员等级一样吗?”
“还是不一样的,武术运动员又是另一种分级方式了。”
“以你的能力,考运动员证应该也够了吧?”
岳天河沉默了下,应该是在回忆什么:“也许吧,小时候申请过,后来就没去考了。”
乔鹤生点了点头,对这方面并不了解,知道个大概了也就不必继续问。
“吃这个,”乔鹤生看岳天河动筷子并不积极,就主动给他夹菜:“他们家这个排骨是招牌,每天还限量供应,来晚一点都吃不到的。”
“谢谢……”
“说起运动员……”乔鹤生将锅里剩下的肉分完后开始下蔬菜:“咱们学校体院很厉害,也培养了不少职业运动员,学长当时没考虑吗?”
“没有……”岳天河撑着头看着锅里缓缓沸腾的小泡,又抬眼看了下一脸好奇的人,继续解释:“我们家是开武馆的,小时候我爸有这个想法,但我当时不愿意。后来到大学了,我的老师也跟我提过这个,不过那会儿我已经考虑了别的出路,但其实没什么太严谨的安排,做什么都可以……”
岳天河从锅里挑起煮熟的菜放到碗里:“不过我不喜欢做选择,既然心里有了个打算,就不考虑别的了。”
乔鹤生看着他,忽然愣了下。
“不管是进剧组,回武馆帮忙,还是做运动员……我都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我怕麻烦,就保留一开始决定了。”
“如果其他的选择会有更好的结果呢?不后悔吗?”
岳天河看他认真的表情,似乎并非就事论事,沉默了下道:“谁也说不准做了其他决定会更好还是更糟,我在自己的选择里尽力,结果不好也不至于后悔遗憾了。”
乔鹤生若有所思,而后笑道:“到底是学长,比我看得透,挺洒脱的。”
岳天河勾了下嘴角:“我这人脾气不好,还傲得要死,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乔鹤生失笑,把锅里熟过头的菜挑出来放自己碗里,又下了新鲜的:“看来还是得多跟学长交流,吃个饭的功夫就让我醍醐灌顶了。”
“你醍醐灌顶什么了。”这个夸张的说法让岳天河脸上笑意更明显了些。
乔鹤生眨了眨眼,岳天河看他眼皮上的小痣一闪而过,然后听得一声轻快的笑:“回头再告诉你。”
岳天河顿了顿,声音也带了点笑意:“好。”
一顿饭吃得挺久,桌上的汤锅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多余的都成了升腾的热气。注意到热闹的店内又只剩下几桌安安静静后,岳天河去结了帐。
“吃好了就走吧。”
“嗯,好。”乔鹤生看了下时间,都一点过了,吃了两个多小时,或者说,聊了两个多小时。
岳天河倒是比最开始见到的时候能聊了很多。
站在门口,冷风吹得人清醒些。
“学长是要回去了?”
“嗯,得回去继续训练了。”
乔鹤生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换了一句问:“学长段位考试是什么时候啊?那天我能去看吗?”
岳天河转头看他。
“我见过很多舞蹈等级考试现场,比赛现场,但没有看过武术类的比赛考试,想见见世面。”
“这个其实……”其实还不如一些含金量高的比赛。
但后面半句没说出口,岳天河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元旦的汇演我挺轻松的,没关系。”
“26号,”岳天河也没推拒什么了:“不用特地腾时间,你有空再说吧。”
“行,”乔鹤生顺势道:“到时候有时间我联系学长。”
“嗯。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
“……”
坐上车的时候,乔鹤生掏出手机打开日历,看着之后多多少少都有备注的日子,斟酌了下,修修改改,把26号下面腾干净了。
偏头看向窗外,轻轻一笑。
“阿嚏——”
岳天河刚踏上东岳的楼梯就闷闷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点痒。
“哟,感冒了?”老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看到岳天河的时候还有点意外:“年轻人有本钱也不是这么造的啊,穿这么点儿?小心感冒了。”
岳天河上了二楼:“出门早,忘了看天气。”
“赶紧去换衣服活动活动,年轻不注意小心老了一身毛病……”
“嗯,谢谢魏叔,”岳天河习惯了老魏的絮叨,不动声色打断:“这是准备回去了?”
“是啊,上午的课结束了,社区的老年气功班下午有活动,我得去帮帮忙。”
“好……外面天阴得很,路上小心。”
上去洗了个澡后,身上的冷意才散了点。
今天下午没有学员来上课,岳天河看着被老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场馆,沉默着走到另一头,打开门,去了里面稍小一些的馆。
靠墙的位置摆了两个立架,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器械。岳天河左右看了看,取了根长棍。
“……决定了?”林风有点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好学生:“你前两天不还说要再考虑考虑?”
乔鹤生捧着林风亲自泡的茶,温和一笑:“不考虑了,就这么决定吧。”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儿,你不是很难做决定吗?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林风不是平时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还颇有心情地开了个玩笑:“我都准备替你做决定了。”
“只是受人提点,犹豫的地方一下就想通了。”
“哦?”
“与其在舞剧还是短节目组合上徘徊,倒不如干脆地选一个,然后努力做到极致。”
林风笑得挺欣慰,等他往下说。
“之前犹豫,是觉得舞剧展示的内容有限,如果换种形式,能表达的东西或许能多些,”乔鹤生的情况林风很清楚,他不用隐瞒什么:“这个巡演后我应该就……重心放到幕后了,所以想尽可能地完美。”
乔鹤生放下茶杯,林风又给他续上。能喝上林风亲自泡的茶的人很少,足见他多喜欢这个学生。
“最后决定还是编排舞剧,这是我更熟悉,也更擅长的。”
林风点了点头,和他猜想的没错。
“也许一台舞剧表达的内涵有限,但如果我选择另外的形式,也不一定能做到更好,与其这样,倒不如将自己擅长的东西尽可能做好,”脑子里回荡着岳天河说的那些话,乔鹤生笑着:“只要我为自己的选择努力过,以后怎么样也不会后悔。”
茶室里安静了会儿。
林风仔细打量了下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学生,最终满意点头:“鹤生,不管以后你在哪个行业里,记住,要一直坚持这个想法。”
“老师……”
林风摆了摆手:“关于你……有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正式地谈一谈,不过也没关系了。”
乔鹤生下意识抬头,林风起身走到窗边,端着茶杯看向窗外。
“当年招你进歌舞团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林风的声音不徐不急,听来让人平静:“我知道很多舞蹈演员,在这条路上因为各种原因走不下去,你能带着伤走到今天,说实话,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
“……”
当年歌舞团面试时,乔鹤生就告诉了林风这件事,他在国外受过伤,不一定能坚持几年。当时林风只问他还跳吗,跳,那就招。
还跳不跳?
当然要跳,否则他怎么会接受红日的邀请。
而只要他一个字,林风就亲自带他。
这么几年来,知道他身上有伤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林风和董昇,其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大家都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干这行吃这碗饭,谁还没点旧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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