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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


自从厉棠来了后,这日子便过的更快了,三个人除了睡觉吃饭外几乎都窝在赋雅阁看书下棋学吹笛。

        厉棠从这些天的教导来也得知那傅雅聪明归聪明,但也并不是万事通,像学这乐理的东西他就愚笨的很,到现在还吹不成调,为此得到不少白眼。而傅雅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吹奏这东西只是一个闲暇时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反观李梨的表现着实让厉棠吃惊不小,学吹笛时他表面上很是闲散,但几番□□下来尽然能吹得一手好笛,想必他是背着他们摸索着门道吧。想到这眼眸里漾起奇异的光芒,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这日傅雅和李梨都去上课,而从不跟着的厉棠却突然来了兴致,一同跟着来了,只是他很自觉的坐一旁角落里听着。

        虽然如此但守礼的傅雅还是向先生询问了意见:“先生,学生今日多带了一个人来,他是府中的贵客,请问是否允许他坐一旁听着。”

        老先生顺眼望去便吃了一惊,他刚要起身发话时却被厉棠快了一步,只见他恭敬的道:“先生可允许在下旁听?”说完还不忘的暗暗向他摇摇头,以示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那先生虽不解他为何行如此,但也十分配合着微笑道:“当然可以,请便。”

        厉棠便重新挑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入坐。

        一会儿,那二公子也赶了来,先生看人都到齐,便正色道:“开始上课。”

        老先生并没有因二公子的加入而放慢教学的脚步,当时他因他俩的基础不同而分开施教,却招来别人的不满,并且给他们机会重新有所认识,却不想他们却执意不改,罢了罢了,随他们吧,何况放弃了一个还有两个不是么。

        而那二公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作了弃子,瞧他现在对着书本看得云里雾里,听的更是不真切,想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在无奈之下抬头望向傅雅他们,只见他们一脸认真的学习,先生对他们提出的问题,他们也对答如流,还赢得了老先生不少的赞许。

        越看心里越是气闷,低头回到书册上又觉得深奥看不明白,便用手把书册用力合上。

        先生用眼角的余光斜眼瞧了下二公子,知道他正拿书册出气,不禁冷笑了一下道:“二公子,眼下学的如何?”

        二公子眉稍一挑双眼含气的对着先生,心中早已把先生骂了个遍,什么平时说他聪明伶俐都是骗人的,定是因为他庶出便不肯好好的教导,若他此时和傅雅身份倒一下,先生便也是对他另眼相看认真教导。

        自己在心中编排着缘由,愈发觉得自己委屈无奈,对先生的问话自是不能有礼回答,便狠狠地道:“明知故问,先生就不能讲明白些吗?”

        先生听言只是摸了下长须,语重心长的劝道:“二公子,老夫劝你还是回归到原来的进程比较好,先把前面的文章理解透了,再来读后面的便轻松许多,而你也会收获很多。”

        老先生本着惜才之心又一次好言相劝,虽说他天份有限但这世上天才又能有几个,多数人还不是像他这样凭着努力和平日的积累成才的,再说他家境殷实,有此背景还怕没前途。

        先生想的甚好,可惜人家并不领情,听闻后还自以为是的理解成另一意思,觉着老先生看不起他,二公子不免心中大为光火,对着他尽然拍案而起道:“您是在说我好高骛远吗?我就那么不济吗?”

        先生也没料到自己的一番好话被如此歪曲,不由的心里一凉道:“罢了罢了,如此看来老夫也教不了你了,二公子请另聘一位高明的先生来。”说完便起身拂袖而去,这节课就这么结束了。

        这让傅雅李梨他们坐在那里一阵错愕。室内顿时一片安静,众人都板着一张脸沉默着。

        半晌,二公子脾气无处发泄便对着李梨叫道:“你凭什么来上课啊,书僮不是该待在外面伺候着吗?”

        被波及到怒火的李梨站起身依然有礼的回道:“二少爷,小的是三少爷的书僮,若小的做错事,理应有三少爷来责罚。”

        “你敢顶我,这是要造反了吗?”

        傅雅先是好端端的上着课,没成想被二哥一闹课也上不了,现在还当着他的面无理取闹,不免心中也来气。

        “嚯”的站起身在李梨面前一档冷冷的道:“谁规定书僮不得入内的,这又不是私塾没有这么多规矩,二哥若是看不惯大可不必来和我们凑热闹,像以往那样分开不是更好。”

        二公子被他这番话堵的越发气的不得了,冷哼了声甩袖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厉棠不由的对着已出屋的二公子冷笑道:“平时常听人说庶出的都不如正室,可我一直都不信的,但今天看来我倒是领教过了,原来常人说话也不无道理。”

        那二公子原本已经走出廊沿,听闻厉棠用话语刺他神经,不由的脸色阴郁双眼泛红狠狠的瞪他一眼便奔出院落找人告状去了。

        傅雅没想到厉棠会拿话砸他,刚想出追上去安慰便被厉棠阻止:“你现在去,他以为是看他笑话呢,由他吧。”

        “你话也太狠了,他平日里在乎的就是这个,如此一来又要闹了。”瞥了眼厉棠有些责怪的道。

        厉棠是故意的,那二公子如此对待他尊敬的老师,哪有不反击之理。先生的好意却被当成驴肝肺,这种朽木弃之也罢。

        李梨心中也有不安,没想到会变得如此,现在他肯定去告状,到时自家公子要受牵连,便白了眼厉棠道:“你是不该这和说他,现在定是跑去三夫人那边告状,这一来便和我家公子脱不了干系。”

        厉棠心中也一怔,确实没想到这层,现在只能陪笑道:“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两位赔不是了。但事情已发生只能静观其变吧。”

        毕竟他是客,傅雅也不好为难,随口道:“走,回赋雅阁吧。”

        晚饭过后,老爷心情不错,遣散了儿女后,便与大夫人及几个妾室坐在正厅中,聊着家长。

        三夫人仔细观察了老爷的脸色后,便在心中开始酝酿着情绪,不一会儿她站起了身,走到老爷跟前,挨着他的身体,面带忧愁,娇声道:“老爷,妾身向您陪罪,未能好好教导慈儿,请老爷责罚吧。”

        傅老爷听这娇娇弱弱略带哭腔的声音,心里不舍忙拍着她白嫩的小手问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又委屈起来了呢?”

        三夫人用手绢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叹了口气道:“哎,老爷,全怪我平时没有好好的关心慈儿,并不知道他虽用功却始终不如人。”

        傅老爷听闻有些不悦的道:“哪里不如人了,我考他时发现蛮不错,你怎能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

        三夫人闻言忙先连连道歉,然后又哀怨的道:“老爷,我也是不得已啊,今日慈儿伤心的说先生竟当众人的面说了他一顿后拂袖而去,我便气的昏倒在床上,醒来后心中想着定是慈儿做错了事,于是忙唤来婢女请他过来细细的盘问着事情的始末,却没想到是妾身一时心急犯下的错,知错之余也恨慈儿资质不如人,竟让先生这般羞辱。”

        傅老爷越听越发糊涂,问道:“那是先生与慈儿的事,与你又有何干系,你竟说是你的错?”

        三夫人撒娇似的哀声道:“回老爷,慈儿受教时一直得到先生的赞许,常常说他聪明伶俐。这话听多了慈儿便当了真,竟然天真的说于我听,我一妇道人家,本就读书不多,听得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喜便当了真。又想着他虽聪明可性格内敛,一人读书不免孤单了些,遇到难题也没个人问,我便想让他与雅儿一同读书,这样一来他若遇到不懂的可以问,大家一起努力学习进步也快,于是便与先生商量着是否能一起读。”

        三夫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怕是有些累,顿了一下又道:“先生起先不肯,我就问他是否慈儿资质愚笨,可他却说不是,那我便不明白,疑惑的追问先生,大概他烦了吧,说随便。我当时心喜的很,哪会听出什么意思来,便让慈儿过两日就随着雅儿一同读书。慈儿得知后便彻夜在书屋内看书,我不忍心便劝他早些睡,但他却说雅儿进程比他快,他要花点功夫赶上。可是没成想他终是资质不行,先生上的课他一句也听不明白又不好意思提问怕影响雅儿,只能捧着个书发呆,先生看出他的异状来就问他怎么回事,他便让先生讲解的仔细一点儿,好让他明白些,可没想到他执意不肯,还说了一堆讽刺他的话,呜呜。”

        三夫人说到最后便抽泣起来,傅老爷看着心疼轻拍了她的肩以示安慰,也不禁气恼,怒道:“先生怎能如此待学生!我慈儿也是一心向上,怎能讽刺他。”

        三夫人知道老爷动气了,便反过来安慰他道:“老爷,您别气,一直以来先生都认真的教他们,同是一个师傅教,却是不同的程度,说到底还是慈儿不够聪明,哎!”

        傅老爷更气了道:“去唤二少爷来。”

        转头对着三夫人道:“我来问慈儿,若真是这样这位先生不能再聘,我好好的儿子们若被教坏可怎生是好。”

        不一会儿功夫二公子便站立在傅老爷面前,道:“父亲唤孩儿来,有何吩咐?”

        “我问你,今天上课时怎么回事?”傅老爷严肃的问道。

        二公子闻言便看了母亲一眼,三夫人忙使了个眼色给他,于是他便委屈的道:“父亲,今日孩儿给您丢脸了,请在此责罚孩儿吧。”说完便双腿一屈,跪了下来。

        “你先说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傅老爷看他如此情景便信了,问道。

        于是二公子便把刚刚母亲说的那番话再说了一遍,一字不差。

        傅老爷听闻很是生气,连连叫嚷道:“反了反了,我付他教书的钱是要好好教我儿子的,不是让他来羞辱。”

        那二公子听得父亲明显的帮着自己,胆子也大了起来哀怨的说道:“弟弟也帮着先生说我呢。”

        他这一说,坐一旁的大夫人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帘,便坐端正了静观其变着。

        坐在老爷身边的三夫人知道大夫人的脾气,便对儿子怒斥道:“胡说什么!关雅儿什么事。”

        傅老爷听闻还有三儿子的事便沉默着。

        得意的二公子并未察觉自己母亲的提醒,而父亲的不语让他觉得是在等着自己的回话,不觉委屈的说道:“弟弟为了一个小小的书僮来骂我,还有那个厉公子也帮着说我是庶出,没教养上不得台面。”

        他话一出,三夫人更是一边担心吊胆的看着大夫人,一边心中暗惊道: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可怎么好!

        大夫人斜眼看出三夫人,转头对着二公子露着的和蔼的道:“别对孩子大呼小叫的,他想说什么就说。”

        然后转头一脸认真的对老爷说道:“老爷,慈儿是个乖孩子,我看他们兄弟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让我把雅儿唤来,老爷问问他。至于厉小公子,毕竟人家是客,我看不方便叫来就算了吧,你看可好?”

        傅老爷也知道大夫人说的很对,边点头边道:“哎,夫人说的有理,叫雅儿来吧,兄弟间有这样间隙可不行啊,再说这等小事也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大夫人命自己的心腹婢女去唤自己儿子来,婢女领命步出正厅唤人。

        不一会儿,傅雅和厉棠一起出现在正厅里,两人对着大人们行过礼后,便听得傅老爷问自己儿子道:“雅儿,今天上学是否与你哥哥吵架了?”

        “回父亲,只是因为孩儿的书僮与我一起学习,二哥不习惯才有了点小争执,并没有吵架。”傅雅老实的回答着。

        傅老爷眉一皱,问道:“哦,就是上次见到的孩子啊?”

        “是的,他是陪读而先生也并未教导他什么。当初要他来也是因为他有些学识,能与孩儿一起探讨学问,会让孩儿学习进步的更快。今日二哥突然就此事发问,孩儿就说了句如果哥哥不习惯,那我便带着李梨分开与你上课,仅此而已。”傅雅详细的说明情况。

        傅老爷听明白了,但这么小的一件事老二还拿来说是有点使性子了。算了,少不得自己安抚他一下得了,在老爷心里此事算是了解了。

        二公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与傅雅争论,看自己爹爹不怎么答话,便又道:“你们合着欺负我一个,还说我是庶出的……。”

        “住口!”三夫人惊得出声阻止道,她也吓的不轻啊,心想:小祖宗啊,你开口闭口的庶出庶出,难道不知道你大娘就是庶出吗?想急死我啊。

        “妹妹,你吼他做甚,孩子受了委屈定是要说的。再说我是老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从正门迎进来,这做姑娘时的事还提它干吗,你可真是小瞧我了。”大夫人说的很正派,但话里带刺,刺的叫几个妾室憋屈啊,又反驳不得。

        大夫人看到三夫人憋屈的模样心中一阵开心,她对着自家相公一脸严肃的道:“老爷,看来慈儿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今日不给他一个交待怕是不行,若雅儿有错,我这做娘的定不饶他。”

        然后又转头对着傅慈慈祥道:“乖慈儿,大娘知道你定是受他们委屈了,有什么就说吧,今日让你爹作主。”

        听到现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厉二公子,看着这出无聊幼稚的戏码心里甚是无趣,口中不由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在椅上子上闭目休息。

        大夫人的一番话让二公子心里一暖,想起下午的事来心里一阵悲伤,便红着眼道:“他们对那书僮可好了,我只是对着他叫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就围攻我一人。”

        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想到下午厉棠那句庶出心中有恨,便口无遮拦的道:“定是那长的太过标致的书僮不知是用了什么邪术,还常常听婢女说他们常常同榻而睡,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浪事儿。”

        哎哟!这真是不得了啊,三夫人听儿子的这番话顿时气的差点吐血,恨道: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蠢儿子啊,这等事能胡说吗!眼下可想而知道老爷脸色不好,干脆垂着眼帘由他去吧。

        这真真是奇事,别说傅老爷不相信,府内上下谁信,傅雅平日沉稳规矩,怎么看也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两个大男孩睡一起怎么了,难不成和婢女睡才正常。

        大夫人心里也不由的一阵皱眉,她真真没想到这二公子为了博得同情还突发奇想的搞这一处,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别的正经事呢,看来这女人生的儿子倒不随她,白白浪费了自己精神。

        二公子见众人没反应,便再次大声道:“真的,那个厉公子也和他们一起厮混来着,听闻他们常常窝在一个房间,不知道搞什么。”

        不扯到厉公子身上不要紧,但一扯他身上大夫人便不由的心里一咯噔,便看向自己的女儿。

        厉棠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但怎么这二公子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少不得要澄清一番,也好让知道他身份的人放心,不由的对傅老爷开口道:“傅老爷,此番来府上作客未曾想到会交到像傅雅公子这样有才识的人,在几次交流后发现还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便在他们空闲时经常在一起读书下棋吹奏,当然偶尔有在书房彻夜畅谈忘了时辰,但由于小侄生来体弱,所以这次前来还专门带了一个小厮伺候,若我入睡他方能就寝。怎么这传到二公子处便是上床厮混了呢,这让小侄很不明白,也想讨教一下是哪个下人在搬弄是非,以讹传讹制造这么不堪入目的谣言。”

        说着厉棠有些动怒了,他们好好的下棋看书被说的这么不堪,他一大户人家的孩子能这么被诋毁吗。这关乎他的清白名节岂能随便。

        大夫人也知道其中原委,当然知道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孩自是很自重,况且像厉棠这般清高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浮,便向傅老爷道:“哎,这孩子真是的,受了点委屈便有点口不择言,原本就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我看这源头便是先生,那我明日去他问问那先生便可。”

        傅老爷本就不想和这二公子瞎扯,看他越说越没边还不自知,便道:“老二啊,为父知道你平日里会使些小性子,但也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况且也是为人知礼肯读书的一个好孩子,为父一直认为你和雅儿是傅家的希望。但今日你却让我有些失望,自家兄弟本应该团结一致,就算志趣不同也不要满口胡言,所幸今日是自家兄弟,若你在外人面前胡说一通,吃亏的便是自己,明白吗。”

        傅老爷对着大夫人道:“夫人说的没错,这起因是先生,那夫人就替我去处理吧。”

        就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傅老爷当然不会理,就这样草草了事,三夫人领着不争气的儿子回去了

        大夫人在众人走后便对着自己儿子问道:“今日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明日我也好去面对先生。”经傅雅一说后,大夫人明白这其中的原委,还真不由的一阵好笑,看来这女人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哎,傅家的希望怎么可能落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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