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李梨正在欣赏这夜色的美好,谁知不远处升起一簇熊熊烈火,在这夜色里显得无比怪异。他忙调回眼光,再次定睛一瞧,不好!谁家着火了!忙施展轻功往那起火的方向飞去,救人要紧啊。
幸好镇上与着火这家挨的近的住户都纷纷跑了出来,看着人们自发的帮忙手提桶浇水,李梨便不再插手忙这事,他快步来到起火的地方一瞧,这不是丝绸小店吗,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再回头找了个人问了下可见里面的人出来,人们都纷纷摇头,看来这事有点蹊跷,但眼下顾不上深究,他四处张望看有什么地方可进入。
这时离得比较近的李大也被街上一阵嚷嚷声吵醒,穿好衣服出来一看发现着火,忙跑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儿子也在不由的问道:“这里离厉府还有段距离,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梨见李大已经在提桶帮忙浇水,忙回复道:“爹,我在屋脊上赏月时看到这里起火就赶来帮忙。”
这时,街坊们也已经提了很多水浇,但这火势还是非常凶猛,李梨剑眉一提对李大道:“爹,这火着的有些异常,我先进去看看,回头再和你说。”
说完便快步窜离人群来到小巷中,那里没火从那里飞进去比较好。这动作快的连李大还没来得及阻止,望着他没入小巷的身影,李大心中焦急,忙大声喊道:“乡亲们快使点力啊,继续浇别停下。”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快速的提水灭火。
李梨飞跃了几户人家后,才来到丝绸小店的后院。这家上上下下也有好几口人,怎么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被呛晕过去了吗?带着疑问他往里面走着,还好后院有些地方没着火,但这烟呛的让人受不了,他忙撕下长袍在水缸里浸了下便蒙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快步向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这烟雾就越浓烈,妨碍他视线不说,还呛的他连连咳嗽,也不知跑到哪间卧房前,用脚踹开其中一扇门,忙快步朝里面寻找是否有人,这烟浓的让他只能用摸的来到床边,定睛一看,原来是店老板的卧室,李梨忙伸手拍打着他的脸,没任何反应后,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息,像是睡着了,这下他心中断定不是突然失火,而是有原因的,可是目前管不了那么多,先救他出去再说。
他刚想背起店老板,就听见门外有人用微弱的声音喊救命,这一听就知道是被烟呛着的原故,要不是李梨耳力过人可能不会注意到。
凭他一人想救一个出去还行,若两个一起就困难,因为这烟实在是浓的不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要么先救一个出去,不然大家都呛死在这里,心中衡量了一下,他果断的抛下店老板,转身朝门外那人摸去。
前厅的火已经控制不住的朝后院袭来,烟也越来越浓,李梨双眼被熏的流泪,好不容易找到那人后,忙麻利的撕下长袍蒙上那男孩的脸,边做边俯在他耳边说道:“别说话,用力抱紧我,我带你出去。”
等抱紧这男孩后,李梨立刻飞了出去。而前院的李大已经指挥众街坊们把店铺的门撞开,众人也是想着救人要紧,忙一股作气的砸门,正在撞门时,李大就看见李梨从里面飞了出来,肩上还扛着一人,李大忙迎上前边问边扶下那人:“里面还有人吗?”
“老板一家都在。”李梨放下那人,刚想让众人停手别撞时门被砸开,“轰”的一下从园内窜出一簇火焰,把众人都吓的纷纷往外逃。
他们爷儿俩望着这势头猛烈的火焰,忙边吩咐众人提水浇向它。
“这火不一般啊。”李大边浇边说道。
“恩,等过后我会查的。”李梨忙碌时撇眼瞧了下地上被救的那人,忙阻止李大再浇水,说道:“爹,您先带他回去吧,这里有我来处理。”
“你自己小心,别再进去了。”李大点点头,对儿子嘱咐了下,便扶着那人回去。
众人忙活儿了大半个晚上,直到鸡鸣时这火才被浇灭,李梨回到李大屋里时已经天亮。
李大的屋头还点着灯,他见李梨进来便说道:“救来的人躺在你屋头。”边说着边倒了盘水一起和儿子走过去。
刚才在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在屋里李大给他擦了把脸后仔细一看,咦!这不是老板的儿子么。他顿时心头一松,能为他们家留个后也是个安慰。
“火灭了没?”李大边清理毛巾边小声问道。
“都灭了,但里面的人都…。”
父子俩都明白不由的都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床上的人还未醒,李梨和李大走出屋头来到堂厅,折腾了一宿他俩都坐倒在椅子上,李梨有些疲惫的说道:“爹,这火起的可疑,进去救他们时,这一家大小小的都睡的很沉怎么拍打都不醒,依孩儿看其中必有情况。”
李大点点头,依着他的话往下猜想道:“照这么说他们一家很可能被下药了。”说完又摇摇头又道:“再怎么着他们也是小老百姓,谁跟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想赶尽杀绝啊。”若真像他们猜想的那样,那要杀他们的人也太可恶了。
李大到底纵横沙场很多久,这点心思还有的,不然也不会做到统领这个位置,李梨也和李大的想法一样,真的是太狠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置他们一家于死地啊!
突然李梨从椅子上坐直上身,一脸凝重的道:“良丝不是和他们打了很久的官司了吗,会不会是他们家干的”
“不至于吧。”李大不可置信的说道。
“孩儿也只是猜测,但愿不是吧。”若不是他们,李梨还实在想不出别人来,如果说是半夜遭盗窃被人发现,那也不至于纵火烧他们全家。
李大看着脸露倦意的儿子,赶紧催着他去床上躺休息一下,边赶边说道:“先别管这么多,休息要紧。”
“是,您先歇会儿吧。”李梨点点头,也不忘催促李大休息。
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躺床上的男孩,小小年纪就遭家族变故,年前还在替家里干活儿,如今却是孤身一人活在世上,他的遭遇和自己有些相同,只是自己好在还有爹还有师傅,不由的心升怜惜。
把他往床里边挪了一下,自己便和衣躺床沿侧,在衙门里混了这么久各色案也看了很多,为利益而犯的案的就有一部分,本来好好的邻里街坊就为一些蝇头小利反目成仇,看得多他的心就无比悲哀,真是世道艰难人心叵测啊!但他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下,由于消耗了太多体力,也就沉沉的睡去。
李大家里的人都在沉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里床的男孩轻咳了几声缓缓的醒过来,四下张望了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卧房忙慌张的起身,看见旁边还躺着一位男子,而这位男子被他大幅度的动作给吵醒,睁着一双凤眼看着他,顿时让他心生紧张,想问又不敢问。
李梨这时已清醒,坐直了身板看出他的紧张不安,便顺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紧张,昨天夜里你家失火惊动了全街的人,我把你从火里背到了我家,因为你呛了很多浓烟,晕睡过去直到现在才醒。”
男孩一听便有些安心的向他道了声谢谢,突然想起家人来,忙急切的问道:“那我家人也在吗?”
知道他会这么问,但李梨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才能降低对他伤害,正在思索时就听男孩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悠悠的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或受了很重的伤?”越问声音越低,还带着几分颤抖。
豁出去了,再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编个不着边际的理由还不如说个大实话来的好,痛肯定痛,但过后他会慢慢好起来,于是一脸郑重的道:“都葬生火海了,就你一个留了下来。”
“哇!”男孩听闻便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哭声把隔壁屋的李大给吵醒,推开李梨的房门来看个究竟。
“你和他说了?”李大一见便立刻问儿子,他有些不认同这么做,还想开口责备儿子呢,就听李梨轻声说道:“纸包不住火,现在不让他知道,不久他也会知晓,就让他尽情的哭吧。”
李大听闻觉得很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退出房间,这事还是交给儿子办吧,他比自己心细。
男孩痛痛快快哭了一回,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成了抽泣,李梨知道他已发泄完毕,现已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便抽了块毛巾给他道:“擦把脸吧。”
他接过毛巾擦了把脸,抬起头哽咽道:“家都烧没了,那我住哪儿啊?”想到这里不由的又呜咽了起来。因想到父母的离去悲凄的抽泣,又联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的处境,他又绝望的把头埋在了自己的双膝间。
这一无助的举动看全落入李梨眼中,突然让他想起自己娘亲过世时也曾向他那样悲痛欲绝,不由的也湿润了双眼,对他说道:“先把你父母的事给办了,暂时没有住处先将就着住这儿吧。”
男孩见他有心收留,忙抬起头对李梨扯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以示谢意,李梨也回他一个宽慰的笑容,说道:“先漱洗一下吧,一会儿出来吃个便饭。”
见他慢慢的好转,李梨便走出房门找李大说这个事儿,看来这孩子得长住他家喽,虽说父亲不会反对收留他,可毕竟多一个人啊。
果然,李梨说出自己的安排后,李大还是有些皱眉道:“这…”
“爹,我知道您有些为难,毕竟多一口人,不过您放心,他的家用孩儿来出。”
“谁为这点钱伤脑筋呢。”李大一听便知道儿子误会了,忙解释道:“我是说他家不至于就这么点人吧,父母不在世了,可远房亲戚总有吧,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打听清楚便收留他恐怕不妥吧,为父担心有后患啊。”
经李大一提醒,李梨立刻明白自己在此事上有些冒然行事,忙改口道:“对,还是爹考虑周到,等饭后我来问问他再做打算。”
两人说话间,便见那男孩走了出来,双眼红肿的不成样子,还有些胆怯不安的站在他们面前,低着头不敢怎么与他们爷儿俩对视。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李大友好的对他一笑,催促着李梨放摆碗筷,饭菜都已上桌,却见他还怯怯的站在那里,便拉着他的手把他按在了饭桌上,李梨递给他一双筷子示意他吃饭。
男孩接过碗筷见他爷儿俩已经开动,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发呆,虽然刚得知父母的事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辜负他们的好意,默默的扒了两口饭后,实在吃不下,便放下筷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
李梨明白他还在悲痛中,也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后,和他说道:“看你这样想必是无法办你父母身后世,一会儿去你家我帮着你办吧。”
男孩正在想着心事,突然听闻李梨这么说,他顿时心头一热鼻子一酸,“卟嗵”坐椅子上直接跪在地上,给李梨嗑头道:“谢谢公子相助,王深感激不尽,从现在起王深愿终生服侍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这如何始得,快快请起。”李梨被他这突然的举动一惊,忙扶他起身。
“公子答应王深便起身。”那叫王深的男孩硬是不起,李梨无奈便问道:“这样吧,你得告诉我还有什么远房的亲戚什么的,万一他们来寻你呢。”
他见公子寻问忙回道:“公子,家里是有远房亲戚,但已不与我家来往多年,如今我家出此大事再寻去,恐怕没人愿意收留我这个累赘,所以请公子发发慈悲,接纳小的做随从,小的定会感恩戴德,侍候公子终生。”
他爷儿俩听闻对望一眼,李大默认的点点头,李梨便叹口气道:“好吧,就答应你了,快起身吧。”
“谢公子。”王深忙从地上爬起,见他们已经吃完便自动的卷起袖子收拾起来,李大刚想阻止却被李梨拦住,小声说:“让他去做吧,这小子脑子简单,若有活儿让他干还能排解他心中的悲伤。”
早在李梨第一次见他时便有此结论,从他扛卷布就能知道平时他是一根筋的人,只知道把事做完,不知道研究怎么做才更好,按说他年纪小家里的长辈可以教导他为人做事,可那天见他爹那样子就知道平日里他不会得到什么指导,只会听到他爹的责骂。
哎!连儿子都教不好,看来这小店老板自己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啊。如今他成为李家的人,那李梨有责任好好教导他,让他今后不至于在世上吃亏。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对忙活儿的王深说道:“王深,今年有十三岁了吧,我呢须长你几岁,想对你说些心里话。”
“公子有何吩咐?”王深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走到公子面前,脸上尽显不安之色,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李梨撵他走。
“别怕,我不会撵你的。”看出他的不安,适时的安慰一下,便正色道:“你也是个大男孩了,无论遇事还是干活儿都要学会思考,知道吗。”
“是,但要怎么思考?”王深听着一脸不明白的问道。不是他反抗而是他真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启示,以他爹的方式不是打就是骂,常常在他做事时骂他笨,但从不指示他哪里笨了,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他归他做事,他爹归他爹骂,并且这镇上的小孩不都这么长大的吗。
李梨见他一脸茫然便知他的任务艰巨,看来不能光靠说道理。算了,反正日后带在身边,从日常点滴生活中慢慢教起吧。
“无妨,后日有的是时候矫正你。先把安顿你事说一下吧。”李梨拍拍他的肩,转开话题道:“深儿啊,你今后就住在这里,我不在的时候就睡我屋里,我爹他每天清晨便要摆摊,若你觉得在家无聊可以和他一起出去。我爹以前是当兵的,所以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在家不必太拘礼,因为家里人少家务活儿也少,你有空也可以看看书什么的,有不懂之处等我回家可以问我。”
王深认真的听他说完后点了下头,对于刚刚所说的王深并没什么异意,只对他不在家这点好奇的提问道:“公子,您平时不在家吗?那您住哪儿?深儿得跟过去侍候啊。”
“我在厉府当差,平日里住在厉府,得空时才回家一趟,所以你尽可以住我那屋。”
“哦,那深儿不能跟去吗?”公子没回复明白,王深再问了次。
李梨对他摇摇头道:“不能。”
“那我侍候老爷也一样。”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王深点点头说道。
李梨见他又忙活儿去了,便大声对屋里李大说道:“爹,我回厉府告个假,您先带着深儿去他家,一会儿还得办事儿呢。”
得到李大的应声后他便踏出家门赶往厉府。
厉棠在书房里没看见李梨,想必他是回家看他爹,于是也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书册,刚觉眼睛酸涩想休息休息,就见李梨风尘仆仆从外边走进来,随着他走近自己,便看到他脸上难得出现严峻的神情,不由的也跟着严肃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昨晚丝绸小店着火,因火势异常凶猛,我只把他家的儿子给救了出来,其他人全葬生火海。”李梨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天哪!那你怎么知道的?”厉棠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太奇怪,昨天晚上他在府里啊,如何得知呢?
“昨天一时兴起,坐屋顶上赏月时发现的,于是连忙施展轻功飞出厉府去救人。”李梨陈述着。
“哦。”她听闻便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然后又怜悯的问道:“那被你救起的小子怎么样?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吧。”
“眼下他举目无亲,已被我安置在家,大哭了一场后还好,但这伤痛不会很快好的,得慢慢来。”
“怎么会起火的?我们镇上已经很久没发生过失火之事,今日听闻还真有点不可思议。”她不觉随口说道。
“不是失火,是有人放的火。”李梨小声的说道。
“什么!”听李梨这么一说,她不由的失声叫道。
“嘘!”李梨忙示意她小声点,接着说道:“千真万确,昨天我到时看到街坊都被这烟呛的纷纷逃了出来,但他们家没一个人出来,我绕进去救人时,拍打了老板的脸颊无数次也不见醒,除了那小子向我求救外,全家上下都睡的死沉。因为火势太大我只能救他一个,把他救出来后,我们发动全镇的人一起浇水,直到天亮才浇灭,你说这寻常吗?”
厉棠静静的听完李梨的话,认真的想了一下才道:“听你这么一说这火烧的是很离奇,据我所知他们与良丝家打着官司,莫非这火是良丝放的?”
“正如我想的。”
厉棠见李梨也这么想,不由的皱眉道:“至于吗?若非良丝官中有人,他绝不会干如此出格的事来。”
听她这么一说,李梨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的赞道:“还是你想的比我仔细,他们为这点利益就能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我只觉得他们可恶,可并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
“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去年所见的一幕,应该与良丝有关。”经厉棠一提,李梨想起那天在暗巷中那良丝老板与师爷交头接耳,便把这细节讲给她听了一遍。
厉棠边听边脸上露点着微笑,等李梨说完,她便由衷的赞道:“你的观察力和记忆力还真是惊人,过不了几年也是位深不可测的人物。”
“还不是你□□的好。”李梨非常坦诚的说道。虽然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若非有她的提点,自己在官场上的判断也不可能进步的如此神速。
听到李梨这么一说,厉棠倒是有点诧异的挑了下秀眉,适时的发出了“哦”的一声。
“我是真心的,若你是男儿身肯定会成就一番事业。”说到最后他不禁有些惋惜。
对此厉棠只是笑笑不语,曾经她一直对自己的性别耿耿于怀,多年后的今天她已经不在纠结于此,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使命和意义,她的意义在于碰到李梨并帮助他,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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