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考试（二更）
国庆假期在一场葬礼中兵荒马乱地结束了。
按照学校的安排国庆假期回来后不久就是第一次月考，但倒霉催的白宋在这之前还要参加另一场考试。
学生手册考试。
按照规定转学生跟着有违纪处分的同学一起参加考试，但这项制度其实名存实亡，转学生又不在册，他们来不来参加都没有人知道。
但白宋不一样，他违纪了。
考试名单上写着他的大名，后面明明白白写着阳台对骂，处分日期是转校当天。
赖都赖不掉。
于是考试这天，白宋同学揣着个手机听着歌进了考场。
七联每个月违纪的学生也不多，所以考场只是一个小教室，不知道监考的是什么人，白宋走进教室时，只有早到的一些学生在座位上和相熟的交谈。
“你怎么也在这？你犯什么事了？”
“手机，你呢？”
“卧槽，我下早操跟我们班女体委聊两句运动会报名的事，安明远非逮着我俩说是超常交往，害我跟女朋友解释了半个月！”
“操，我才冤！我小分累计，上个月宿管办跟我杠上了似的天天说我被子不方正给我扣分，气得我们老班让我把被子抱到班里叠……”
突然熟悉的一坨东西朝白宋挥了挥手：“宋哥儿，坐我这！我给你抄！”
那一大坨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万狄，白宋抬脚刚要过去，身后突然被什么人给撞了一下。
白宋回过头，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单明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巴开合不知道说着什么。
白宋抬手摘下了一边的耳机线，微微弯腰伏下身去，将耳朵凑到单明聪面前：“劳驾，你说什么？”
白宋并没有多想，单明聪却被他的这个动作激出了恼意，阴沉着脸色咬牙切齿道：“我说，你让开，不要挡着路。”
“喔。”白宋直起身来环视教室一圈，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多条路没你喜欢的？”
教室常年用做考场，一共也没摆几张桌子，不管想去哪都四通八达，非挑准了这一条道走，纯粹没事找事。
“单明聪你他妈的有病是吧！”单明聪刚想说话，急脾气的万狄已经离开座位冲了过来，上来就揪住了单明聪的校服领子。
单明聪一边挣扎一边往万狄身上踹：“你干嘛！他妈的这有监控看不见？！”
单明聪虽然这么说着，却也上来了气性，眼看着要打作一团。
动静渐大，越来越多的人目光转向这边，平白无故被找事的白宋冷着脸慢条斯理缠好了耳机线，看准了时机就要出手往单明聪脸上揍。
一拳还没来得及打出去，就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力气很大，指节分明的五指稳稳扣住他细瘦苍白的手，竟让他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白宋转头，正对上闻警予乌黑的双眼。
白宋：“放手！”
闻警予：“往后退。”
白宋站着没动，闻警予直接用力把他往后拽了一步，这才松开了手。
哪里他都要插一脚。
白宋这么想着心里的恼意更深了一层，闻警予却没再理他，对着围观众人喝道：“好看吗？把人分开！”
白宋这才发现闻警予那一下正好把他拽进了围观者的圈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打起来的万狄和单明聪身上，没有人看到闻警予这一拽，所以现在这么看起来打架全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热闹的人被闻警予吼过后如梦初醒似的分成两拨去拽人，一边一个拉开了打成一团的两个人。
两个人都被拦着拖着，双方骂街的声音夹杂着围观群众的“算了算了”，场面依旧混乱，直到闻警予的声音四平八稳地响起来：“你俩选，是现在找位置坐下考试，还是等打死了一个再说？”
万狄和单明聪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这是在什么地方，同时冷静下来不说话了，周围人见势慢慢放开了他俩。
沉默对视良久，单明聪先骂了一声“操”，乖乖找位置坐下了。
周围人也都散开回位置坐了，闻警予突然叫住了白宋。
望江里的闻警予是歉疚疲惫的，白宋自认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连带着错觉闻警予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愧意，可是到了七联他是大他一个年级的学长，赫赫有名的团委总书记，那种感觉就倏然消失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堂哉皇哉的模样，他讨厌得恨不得弄死他。
“跟我说说你怎么打算的，”他看着白宋，同他道，“纪律考不过关是不会继续扣你量化的，只会每个月不停叫你过来考试，你自己掂量。”
于是白宋掂量了一下：“考不考得过下个月都会因为违纪过来重考，意思是说交白卷也没有区别，对吧书记？”
闻警予：“……”
白宋说着重新掏出手机解开了耳机线，戴好耳机找位置坐下了。
刚刚那一出之后都有人认为闻警予是监考官了，白宋也下意识以为闻警予是过来监考的，结果他二话不说，抬腿径直走到和白宋仅一个过道之隔的位置，轻轻将笔搁在桌面上，从容坐下了。
白宋这才想起——闻警予，聚众斗殴。
原来如此。
白宋没忍住笑出了声，闻警予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勾了下唇角，没讲话。
真正的监考员踩着开考前最后一分钟准点进来，是两个绿校服红袖标的高一学生会，他俩轻车熟路发完了卷子，就开始坐教室前面发呆了。
试卷纸张很劣质，甚至有点泛黄，白宋推测每一次的考试用的估计都是这同一套题，文印室里指不定印了多少张，每个月考试抓一把，走个流程装装样子完事。
果然放权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学生胡来，有大事的时候交代点任务正好把学生会当免费劳动力，剩下的哄小孩玩玩罢了。
考试时间统共才半个小时，白宋睡觉都嫌委屈自己，看旁边闻警予早就答完搁了笔，他突然想到什么，趴下去半张脸贴在桌面上，去拉闻警予的校服：“问个事儿，你到底为什么带人打群架？你真喜欢文时欺？文时欺不男的吗？”
他只是单纯好奇，这么多次相处里闻书记一直表现得正气凛然，实在看不出是个会打架的苗子，还有坊间流传那些诡异的爱情故事，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考场里考生和那两个学生会的监考都不约而同看向他。
白宋不明所以，还自认为讲话声音不大，闻警予蹙眉看他，抬起手，微蜷的食指逐渐挨近他的脸颊，白宋下意识想躲，却见他只是手指一扬勾掉了他的耳机线，随后轻轻的声音清晰地传进那一侧的耳朵里：“你再大点声。”
白宋：“……”
被扯下的耳机线被闻警予勾在指尖绕了个圈，白宋没办法再戴回去，几分钟后他再次听见闻警予的声音：“考试结束还有十四分钟，你一道题都没做……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写。”
那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清楚。
“我都跟你说了……”话还没说完，没有摘掉的那只耳机突然也掉了出去，另一个耳朵里的音乐声也突然消失，蓦地安静下来，白宋才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大得离谱。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兜里一空，手机已经被闻警予就着耳机线拽到了手里。
他长摁控制键直接关了机，看向白宋，轻声道：“携带手机属于重大违纪，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的吧？”
白宋终于回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无所谓地冷笑了一声：“你随便。”
扣满十分劝退，手机被发现扣六分，加上阳台对骂两分，明天月考再作个弊，他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闻警予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分都不会给你扣的，但下个月你要是再来这考试，手机就别要了。”
他说着将试卷挪到靠近白宋的一边示意白宋，试卷上全部都是选择题，答案抬眼就能看见。
白宋：“……”他再买有线耳机他就是狗。
不远处的单明聪把这一切看了个彻底，咬牙切齿之余在心底埋了个疑问——
闻警予为什么对白宋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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