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于抓娃娃
对于陈雀五年前回来过这件事，蔺思樊毫无疑问非常在意，但每每开口，却又不知如何措辞，一是觉得她不会说，二是怕自己自作多情，若事实并非他所想，倒是徒惹尴尬，白白破坏了她们日渐融洽的气氛。
既然无法直接跟陈雀开口，蔺思樊只能旁敲侧击。
如果陈雀为五年前那场事故回来，那么作为照顾他的医生之一，周洛嘉肯定多少知道些内幕，但蔺思樊多次给周洛嘉发信息询问，此人一概以不知道回复，逼急了就装疯卖傻，左右是不吐一句真话，弄得蔺思樊很是恼火。
见线上聊天逼不出结果，蔺思樊便决定找个借口约周洛嘉出来当面问询，他就不信周洛嘉还能直接跑了不成。
正在思索，开门声传来，蔺思樊走到客厅，还没站稳，便被兴致高昂的陈雀一下子撞进怀里。
一个月已到，陈雀刚把车开回来，显然很是满意，边在他怀里磨蹭，边提议道：“新车挺好看的！今晚开车带你去外边吃饭怎么样！”
蔺思樊抱着她，享受着恋人的亲昵，笑着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好啊，吃完抓娃娃。”
说起抓娃娃，那可真是陈雀这个屑alpha当年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浪漫事之一了。
彼时年少，陈雀家里经济条件又不好，自然没有什么送花送珠宝的余裕；她也不是那种会写情书弹吉他的类型，更不要说心灵手巧做饭做点心了——她连泡面偶尔都会泡糊。
当时，除了网吧，陈雀唯一能大展身手的地方就是游戏厅。她就没有不擅长的项目，总能用最少的游戏币赢得最多的兑换票，抓娃娃更是一绝，总能惹得路人惊呼出声，驻足围观。
陈雀的最高纪录是连续抓上七个布偶，抓上一个就塞进蔺思樊怀里一个，很快，他的怀里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少年无暇顾及围观人群羡慕的眼神，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操作着娃娃机的少女，眼睛因为爱意而闪闪发亮。omega一脸崇拜的样子让陈雀很是受用，直接把那个礼拜的生活费都搭在了娃娃机里面，要不是老板出来赶人，她可能还要继续超前消费。
陈雀本人对布偶没什么兴趣，而且如果带回家被陈玉兰看见必定少不了一顿责骂，每次所抓的娃娃便尽数交给蔺思樊，仔细算来，也有几十个了，也不知道如今这些布偶都在哪里。
她比较没心没肺，既然想到，也就直接问出口，没想到戳到了蔺思樊的伤心处，原来那么多布偶，全在他家拆迁搬家时不小心弄丢了。
omega在那边黯然神伤，陈雀却啧啧感叹，“原来你还是个拆迁户啊，怪不得变得这么……壕无人性。”
蔺思樊立刻不伤心了，抬眼看她，“我还以为你会说再给我抓新的。”
他的语气很平常，但陈雀不知为何听出了一点微妙的威胁，求生欲上来，立刻表示今晚吃完饭就去抓娃娃，给他再抓七八十个，羡慕死别人。
蔺思樊于是开心了，抱着她蹭了蹭。
“其实我还剩下一个。”
蔺思樊把备用钥匙拿出来，钥匙末端挂着个肉粉色的兔子布偶，眼睛眯起，圆乎乎的脸蛋上有红晕，可爱极了。于是陈雀想起来，曾经蔺思樊可不像现在，会直接上手逼她交公粮，不交还会垮起个小猫脸生气。那时候的他还带着少年的腼腆与矜持，大多数时候都是被逗弄的一方，偶尔陈雀太过分了他还会脸红，又因为红着脸却还是软软的不会拒绝，招致变本加厉的欺负。久而久之，陈雀就戏称他是个小兔子，并且老抓兔子娃娃给他。
陈雀看看兔子布偶，又看看蔺思樊，心里痒痒的，扒拉着他在人的颈侧轻咬一下，“我决定了，等下给你抓个大王八。”
蔺思樊喉结动了动，轻笑，“不要欺负我啊……”
尾音像浸泡吸饱了浓稠蜂蜜一样黏腻，到处都充斥着属于成年人的性张力。
陈雀于是再次确认，这已经不是那个好欺负的小兔子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榨干的成熟魅魔！
生怕又被魅魔拿捏，陈雀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我先去洗个澡，外边热死了。”
蔺思樊可不知道自己在对象的心里已经荣升为魅魔，还是成熟魅魔，陈雀去洗澡，他便去晾衣服。
阳台的风有些大，吹进来的时候明显带着燥热的烟火气，楼下更是能清楚听见稀稀拉拉的蝉鸣。
要夏天了啊……
蔺思樊想起谢镜宇那截晃眼的腰身，心中很是苦恼。
只是右腿不便应该不影响他锻炼身体其他部位吧？他其实也很想要腹肌和……胸肌呢。
嗯，干脆约周洛嘉见面的时候也顺带问问这方面的问题好了。
日落时分，暑气渐消，两人于是准备出发美餐一顿。
停车库里，陈雀兴奋地捣鼓着新车：
“空调是哪个……嗯打开了，风有没有太大？……啊我想听歌，蓝牙在哪里我看看……”
连上蓝牙，陈雀随手点开周杰伦的歌单，新车的立体环绕声做的很是不错，蔺思樊直接回忆起和陈雀分享同一个耳机听歌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们没有车，但他还有健康的双腿。他会在约定的时间前骑单车到无名桥的对岸等她，她从桥那边走来，抱着他的腰坐上后座，等他载她去石隅公园。
作为当时石隅唯一的公园，设施也不算太过简陋，除了露天健身器材、儿童娱乐设施之外还有旱冰场。陈雀的运动能力还可以，上学跳高跳远跑步都没问题，但偏偏总学不会单车和滑冰这些需要平衡感的项目，每次被蔺思樊牵着教一会儿，就会摆摆手不干了，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专心看男朋友玩儿。
蔺思樊长得好看又滑得优雅，每次都引得全场目光聚焦到他一个人身上，但他天生不爱出风头，一般陈雀坐下，他最多再滑个两圈就也下场了，徒惹旁人遗憾。
陈雀可不会因霸占蔺思樊而愧疚，她会带他去湖边无人的长椅上，坐在他腿上亲他，亲到他面红耳赤眼神迷离、没有一点外人面前的矜持冷静才会作罢，腻歪累了就拿出随身听分他一个耳机，靠在他肩膀上一起听歌，有时候是梁静茹，有时候是she，但最多时候，还是周杰伦：
“穿梭时间的画面的钟
从反方向开始移动
回到当初爱你的时空……”
那时候的他，有幸福的家庭，有心爱的恋人，抬头永远是石隅湛蓝的天空。
那时候的他，健康，且自由。
真想再回到那个时候一次啊。
回到他的黄金时代。
来电铃声无情打断了回忆的氤氲，陈雀没有多想，直接用车载蓝牙接通了电话：
“喂？”
“为什么之前发你消息你不回？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一点礼貌都没有？”
咄咄逼人的中年女声传来，蔺思樊一下子反应过来，大概猜到对面是谁了。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陈雀，果然，她的脸色很是不好，几乎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玉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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