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娃娃战神
“你叫我什么？这么没大没小的，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陈雀早就明白，陈玉兰这个女人，哪怕在情商上吃了一辈子的亏，大概还是改不了说话咄咄逼人的坏习惯。从小到大，她就没得到过陈玉兰的一句夸赞，一句肯定，与之相反，无论她努力到什么地步，换来的也只有抱怨与贬低。
恶言恶语又何尝不是一种暴力，陈雀不打算再继续忍耐了。
她顾不上蔺思樊还在旁边听着，毫不留情反击：
“当时不是你说要断绝关系的吗？我听了你的话，滚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玉兰其实早就后悔当时把话说得太绝，但她如果懂得服软，学得会道歉，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人生平添那么多坎坷。眼下，她明明是想缓和与女儿的关系，却还是硬着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拿了我的钱，我问问你过得怎么样都不行？”
陈雀冷声道：“是你自己说让我拿了钱滚的，当然，那卡我没动过，随时可以还给你。还有，那也不是你的钱，那是那个alpha的。”
后半句话显然踩到了陈玉兰的痛处，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几近尖叫。她先声称她与钟烨是合法夫妻，因此她从他手上拿的钱都是她的合法财产；又指责陈雀是个没半点良心白眼狼，她怀孕已经六月有余，做女儿的也不知道回来照顾她，根本不顾她这个亲妈的死活。
关于陈玉兰坚持高龄怀孕的问题，陈雀已经同她争论过无数次，而结果显而易见；她不想再花任何精力与陈玉兰争辩，更不想在蔺思樊面前展现与亲妈的龃龉，只能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挂掉电话。
谢天谢地，陈玉兰没有再打来，大概也是顾忌自己孕中的身体，不想被活活气死。
蔺思樊在副驾驶，担心地看着陈雀冷硬的侧脸。
从她们的对话中，他总算知道了陈雀回h市的原因——当时她是因为母亲才去的a市，现在跟母亲决裂了，自然要离开a市。
关于她们的关系，他知道的不多，自然也不好做什么评价，只能沉默地陪着她，甚至也拿不准是否应该开口安慰——陈雀显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他不想惹她心烦。
好在抵达商场，下车之后，陈雀还知道过来挽他的胳膊，蔺思樊松了口气，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
陈雀还是有些低落。正如陈玉兰所说，她在这种时候不陪在她身边照顾她，确实有些不孝；但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她关心陈玉兰，才会在之前那样坚决地反对她高龄怀孕，把陈玉兰置于险境的，是陈玉兰自己。如果陈玉兰这时候来指责她对她正遭受的痛苦视而不见，那她也只能认了，因为她感到无能为力，并已经完全失望。
陈雀是有一些想跟蔺思樊诉说的，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向来没有倾诉的习惯，尤其是关于她那兵荒马乱的童年与一地鸡毛的家庭关系，所以她习惯性地又吞了回去，即便她明白其实蔺思樊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大概，她也只是还没能跟自己和解。
但所幸晚餐选得很是不错，陈雀直接吃得肚子滚圆，把烦心事忘了个精光。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蔺思樊，开始胡言乱语：
“樊樊，人家怀孕了。”
蔺思樊看她心情转晴，也乐得陪她胡闹，摸了摸她因为饱食而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配合道：“虽然我们都知道alpha是不能怀孕的，但我还是想问一句，这是谁的。”
“刚才的咕噜肉的。”
蔺思樊捏了一下她肚子上的肉，“那不行，还是打掉吧。”
打掉是不可能打掉的，大概要等明天早上去厕所才能“自然流产”这个样子，所以蔺思樊只能暂时容忍他的alpha带着身孕帮他抓娃娃。
出门前，陈雀心情不错，又想与新车配一把，因此难得穿了裙子化了妆。她身着一袭雪纺连衣裙，踩着牛皮玛丽珍鞋，刚刚过肩的黑发尾部夹了一点弧度，涂着正红色唇膏的嘴唇微笑的时候，像个优雅的大小姐。
这样的打扮却在路过娃娃机前大展身手，反差看得旁边几个初中生一愣一愣的。
陈雀虽久未征战，但所幸宝刀未老，找到手感之后依旧大秀特秀，没过多久，蔺思樊怀中的布偶便堆得满满当当，围观的初中生中有个小男生很是眼馋，实在没忍住，竟然硬着头皮向蔺思樊问道：“哥哥，你这么多个娃娃，能不能分我一个啊？随便哪个都行！”
蔺思樊一愣，还没来得说话，陈雀就替他拒绝道：“不行，那是我送他的，他敢送别人我会生气。”
看小男生尴尬得小脸通红，陈雀又话锋一转，“不过嘛，叫声好姐姐，我可以再帮你抓一个。”
小男生又开心起来，连忙把尊严丢到一边，利索地叫了好几声姐姐。
陈雀表示非常受用，然后给他抓了个绿乌龟。
与乌龟的绿豆眼四目相对，小男生很是汗颜，“好姐姐，能不能换一个啊？”
陈雀挑眉，“你刚才不是说随便吗？”
那也别是个大王八啊！
小男生抱着绿王八愁眉苦脸地走了，相信他以后会沉下心磨练自己，有朝一日不再受限于人，能够实现抓娃娃自由。
蔺思樊就在一边静静看她欺负小孩，差点没笑出声，只觉得陈雀还是那样，又坏又可爱，她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得意样子，他看得心都要化开了，只想把她抱到腿上好好亲一顿。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陈雀遵守诺言，给他也抓了一个大王八，还比打发初中生的那个更大、更绿。
蔺思樊看着翠绿色的大王八，陷入沉思——陈雀不会在暗示什么吧？
带着娃娃满载而归，让陈雀心中被那通电话带来的阴霾彻底扫空，她跟蔺思樊一起，把抓来的娃娃全部放到客厅角落的一个沙发上，那沙发一下子就成了娃娃专座，而在一众小猫小狗小兔小熊之中，那个绿色的大王八显得格外惹眼，蔺思樊怎么看都无法习惯，但因为是陈雀帮他抓的也舍不得扔掉或者藏起来，只能叹气道：
“商场应该把这批王……这批乌龟全部丢掉。”
“不是挺好的，王八活得久。”
布偶躺在客厅，恋人睡在卧室。
当夜温存之后，蔺思樊左思右想，对于陈雀与她母亲的关系还是有些在意。
他了解的情况不多，也不想评价陈雀目前的选择是好是坏，只是他能感觉得出，陈雀其实还在因为与母亲的关系烦恼——她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潇洒。
蔺思樊碰了碰陈雀的脸颊，换来后者带着疑惑的鼻音。
“小雀，过段时间……陪我一起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他父母的忌日，也快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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