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齐桓把童话送到聚会地点，自己在车里等。
童话下了车，从旁边超市买了水和一堆吃的，抱到齐桓车里。一副讨好的嘴脸，“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出来，你千万别走啊。”
齐桓觉得她逗乐，甩给她句：“放心吧。”
童话是不可能放心的。他说他还会有下一次的相亲，她觉得好烦。
这种心情之下，童话没控制好自己，晚上结束的时候，脚底有点浮。
齐桓看着一行人出来，他下了车，从一个女学生手里把童话接过来。
说是喝得有点多了。
童话倚在齐桓身上，半晕不晕的。
齐桓心里不免有气，丫头片子一个，现在还学会喝酒了。
把人拴在安全带里，齐桓站那瞅着童话，又看了一眼手表。
童话眯着眼，对齐桓说：“我不想回家。”
齐桓火气上涨，“那你想上哪儿？”
童话皱了皱眉，朝他伸出手，被他打掉。然后开始耍赖，哼唧。
“回家！”齐桓关了车门。
“齐桓求求你，我今天不能回家，我爸在。”
齐桓真想把她丢在这自生自灭，到底还是顾忌着童铮的脾气。想来想去，先带她回了自己那。
一套三室两厅的小房子，齐明德给齐桓办的新房，装修好一直放着。
齐桓扛着童话，进了屋把人扔进沙发里。他松了松衣领，坐到一旁喝水。
待了会儿，齐桓想着去卧室铺床。因为张珺时不时会过来收拾，床单被罩都是现成的，搁在柜子里。
刚要起来，腰身就从后面被人抱住了。
童话把脸贴在齐桓背上，“你能不能别再相亲了？”
齐桓在心里叹息，总觉得天意弄人。
把童话的手掰开，他顺着自己的理智，语气平和地告诉她：“不管你现在是醉是醒，以后都别再跟我说这些话。我对你一切的照顾和退让，都因为咱两家的交情，如果你想破坏这层关系，就尽管继续。”
童话没有真的喝醉，她承认自己是借着酒劲故意试探。
听他说这话可真难受。
童话没再纠缠，起身走进卧室关好门。
齐桓松了一口气。现在九点半，他觉得肚子有点饿，就拿上钥匙出门了。
童话在房间里听着门锁的声音，那种感觉像被人猛地抛进了黑暗的大海，周边瞬间陷入死寂，呼吸变得困难无比。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门外重新出现声音。
随着门被推开，温暖的灯光霎时涌进昏暗的小屋。里面的人似乎也从地狱重返人间。
齐桓端着一杯蜂蜜水，他看到童话面朝里蜷缩着躺在床垫上。
“先起来，喝了这个会好受一点。我先把床铺好了你再睡。”
齐桓说着开了灯，从柜子里取出棉被和床单。
童话没动弹。齐桓过去扒拉她两下，还是没反应。
齐桓就有点慌，赶紧把人翻过来。
童话突然起身扑到齐桓身上。齐桓对她不设防，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接下来嘴唇就被覆裹住。
女孩子的唇不可思议的柔软，纤细的手臂缠紧了他的脖颈。就像一张无处不在的丝网，上面浸染了毒液，让人即便被危险地束缚，也无力挣扎。
齐桓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无头无尾，只是片段的闪回画面，他抓不到头绪。
童话停下来，睁开的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黑而大的瞳仁被睫毛遮住一半，忽闪一下，触碰到齐桓的脸颊。
两个人离得非常近，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童话心如擂鼓，仔细地观察着齐桓，却并不能看清他情绪的全貌。
他的眼睛那么近，就像深不见底的海面，里面有着凶险的旋涡，在不断地沉浮。
童话陡然生出一股勇气，急于献祭一般，再次吻上去。
可这次没有得逞。
齐桓反应过来时，他的手握在她腰上。手掌传来的触感，与嘴唇的触感联合到一起，让他的大脑刹那间一片混沌。
在训练场上，或者是真正的战场中，齐桓永远能够保持冷静。在每一个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面对感情这种难以言说的东西，齐桓是陌生的，甚至是一窍不通的。他曾经也许困惑过，觉得自己无限接近过，但后来发现，他可能依然是个门外汉。
面对童话的突然发难，齐桓竟然没有动怒。可是奇怪的，他会难过于她对她自己的不珍惜。
这一点比什么都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她是否一直是这样？他无从得知。但是想像不由控制，在一些黑暗的角落中，他会可怕地发现，她也许对每一个前男友使用过类似的招术。
这就像一颗炸淡，轰然引爆。
很多很多的不满聚集起来蓄势待发，齐桓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么多的负情绪。
“童话，看清楚我是谁？”
童话的眼睛依然迷蒙着，一时冲动后劲太足，现在脑子很乱。
得不到她的回答，齐桓的手指几经握紧又被松开。最终他无力地发现，她是个被惯坏的小孩，他也曾是其中添砖加瓦的一员。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齐桓沉默地开始铺床。
氛围突然不一样了，那绝对不是尴尬。而是空气似乎在逐渐的稀薄，呈现出令人窒息的心悸。宽敞的卧室，忽然变得逼仄起来。
酒精致使身体乏力，童话抱着头缓缓蹲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童话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离开地面，再被稳妥地放在柔软的棉被里。她任性地捉住那条手臂，死死拽紧，就像小时候不希望父亲离开时那样。
刺眼的灯光消失了，四周回归静谧。
童话感觉到自己的怀抱无比充实，感觉到指尖触碰过暖和的温度。
她闻到了风和草地的气息，充分干燥或者湿润缠绵。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齐桓已经离开了。
童话坐在床上，看着另一侧的床单和枕头凹陷的痕迹，懵然好久。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童话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童话的心怦怦跳，然后扑到他可能睡过的枕头上面。仔细嗅了嗅，有很轻浅的干燥味道。
她连滚带爬从包里翻出手机，给齐桓拨过去。
“喂。”独属于齐桓的声音，低沉干练。
“我醒了。”
“好。早饭在桌上。”
“你在开车吗？”
“对。”
“恩……”
“没什么事挂了。”
“等一下！”
童话其实不知道说什么，抓了抓头发。她想问的问不出口，因为从齐桓的语气中她听不到任何异常。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准儿。”
童话知道他可能这次会挺久的。
“我老叔给我报了比赛，两个月后。”
“好好准备。”
童话有些失落，他那时候多半回不来。
“童话。”
“我在听。”
“你这段时间老实一点。”
他的话总是很简短，她要深深思考每一个字的含义，然后按自己希望的方向，琢磨出不同意味。
“我会老实的，不再喝酒，不交男朋友。一心一意准备比赛。我老叔说，如果我得了名次，会送给我一条德牧。你呢，你会奖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童话感觉有一根细细的针扎在心脏上，带起的痛意就如同一股电流。
她顺着自己的心意：
“你。”
齐桓没回答，电话挂断。
就知道会是这样，气。
……
童话就跟转了性儿一样。
但凡有课，必然到位。周六日按时回家，不出去疯跑。也不再注重打扮，经常会穿得十分素净。
有时候会给齐桓发一些没头没尾的短信，他不回的时候居多。
因为童话最近表现不错，童铮给童话买了部新型手机。不得了，能拍照片，可以发彩信。
然后齐桓会经常收到童话各种各样的彩信轰炸。
在学校的，在道馆的，在卧室的。
千奇百怪的照片。
齐桓盯着手机，不自觉眉眼柔和，嘴角含笑。
手机被突然夺走。
吴哲看到手机里的人，像发现了惊天大新闻。打个口哨，招呼大伙一起来观摩。
照片里是个女孩子，扎着马尾辫，一些碎发被风扬起温柔的弧度。漂亮的眼睛开心地弯着，白皙的脸颊莹润饱满，笑容非常有感染力。虽只是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却无法抵挡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
好家伙。
老a们纷纷表示齐桓一定有情况。
吴哲的眼睛不离手机屏幕，用胳膊肘拱拱齐桓，“看不出来啊，你艳福不浅嘛。”
齐桓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严肃个脸，“起什么哄！”
吴哲和许三多低声，“你看这丫头，比起咱们队长的妹妹，那也不遑多让吧。”
许三多诚恳地点头，然后吡着大白牙对齐桓说：“菜刀，可要恭喜你了。”
吴哲很认真地思考着，十分正经地表示：“就是小了点，菜刀老牛吃嫩草，有点不地道。”
齐桓撩袖子，慢慢逼近吴哲，“来，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老牛吃嫩草？”
吴哲见势不妙，往许三多后面躲，“字面意思，你自行体会。”
齐桓突然一脚，吴哲像个兔子一样蹦起三尺高。
一阵打闹，其余看戏的老a众才反应过来。
菜刀，他没否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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