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童话现在是每天道馆、学校，两点一线。
没事的时候童战就带童话去看狗，培养培养感情。
今天童战打算拉着童话回童家老宅。
童话顿时紧张起来，“老叔，我不想回去。”
童战笑，“你爷爷奶奶都想你了。”
童话是不肯信这种话的。她奶奶还好，她爷爷凶起来，就是童铮+高城再加上半个高建国的程度。
真是活够了才想回家去看她爷爷那张脸。
童战乐观地认为：童家有两个儿子，孙子辈就童话一个。把这个挡箭牌时不时地抛出去，他家老爷子就不会逼着他结婚生孩子了。
到了老宅，童话的奶奶傅慈先迎出来，拉着她手往屋里走，“你三姨奶来了。”
童话心里松了口气。
三姨奶傅柔，高城的母亲。小时候她常去高家住。
傅柔准备了很多东西送给童话，吩咐了童战往车上搬。
童话跟傅柔不客气，搂着她撒了会儿腻。
傅慈笑，“等你三姨奶有了自己的孙子，你可就得靠边站了。”
傅柔拿个蜜瓜塞到童话手里，“不见得。我一时半会儿有不了这个福气呢。”
然后童话就开始听那老姐儿俩的家常里短。
“高城都多大了啊，还不赶紧要孩子？童铮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话话都满地跑了。”
“我可不操那个心。他们小两口爱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生了，我就管，不生我乐得轻闲。”
“你可真想得开。”
童战忙活完了，拿个苹果靠沙发背上啃。
“我三姨这话我爱听，哪跟您和我爸似的，整天催婚。就不会好好享两天清福啊。”
傅慈说：“行。这不高城也结婚了么，我看你能单到什么时候。”
“我三姨夫脾气那么爆，也从没逼着我高城哥非得三十之前结婚，更没逼着他非得娶谁家的闺女。现在新嫂子，漂亮贤慧。不是挺好的嘛！”
傅慈看了一眼楼上，回手给他一巴掌，以示警告。
童战不当回事，坐到傅柔身边，“三姨，您说得多好命能投生到您肚子里啊。”
“少说这个。你命不好，要饭长大的。”傅柔不吃他这套。
“您是不知道，我爸还想着让我娶钱家的闺女。您快劝劝他吧，我都烦死了。”
傅慈说：“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可别！我哥现在过得挺好的。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不反抗还真不行。”然后瞄一眼童话，把她薅过来一顿胡噜，“看看，这反抗的结果多么喜人。”
傅慈和傅柔都笑起来。
傅柔说：“你小子，少拿你俩哥哥挡枪子儿。你看不上钱家的，我这还有李家的王家的，快点定下人生大事来，好让你妈省点儿心。”
“三姨，怎么您也逼我啊。童家又不是没有接班人了。是不是，童话小同志。”童战揉着童话的脑袋瓜，一手把她的脸捏到皱起。
“没听说过女孩接班儿的。你跟你哥要都是女孩，我童家还不成了绝户。”
这话一出，本来其乐融融的氛围突然降至冰点。
是童衍舟下楼来了。
一家之主就位，也就可以开饭了。
童话有点拘谨，被傅慈拉着到童衍舟跟前，鞠个躬，喊声“爷爷好。”
童衍舟眼皮都没撩，表情看不出喜怒，反正是不搭理。
童家老爷子，这么些年了没有正面承认过白楚曼的身份。对童话这个唯一的孙女，也捎带着不待见。
从小到大没抱过，更不许住到家里来。
白楚曼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演员，人漂亮又性格好，被童铮一见钟情。俩人处着的时候，童衍舟命令童铮去相亲，童铮就把白楚曼领到家里来。
童衍舟得知白楚曼是个演员，直气得把砚台朝童铮砸过去，那血，顺着童铮脑门往下淌。
童铮脾气也够可以的，怎么都不妥协。那时候结婚不容易，愣是请来几个老领导轮番的做童衍舟的工作，连高建国当时也来劝过。
后来白楚曼怀了孕，这结婚证才得以领到手。
童铮因为这事，好多年都不登家门。想带媳妇孩子随军，事情压在童衍舟手里，迟迟办不下来。
白楚曼就劝童铮算了，说她正好也舍不得放弃工作。
就今天这顿饭，还是傅慈几个人都劝，才勉强允许回来。
都坐齐整了，等着童衍舟提筷子，大家伙才动。
童战就示意童话给她爷爷敬个酒。
童话端着酒壶要给童衍舟满上，可童衍舟把杯口一挡，说：“用不着，你还没这个资格呢。”
一句话，众人脸色都有点不好。
傅柔忙说，“别喝酒了，岁数大了得养生。话话过来，赶紧吃饭吧，吃完了还得上学去呢。”
“对。下午她得去道馆，这时间还挺紧张的。”童战接过话茬，然后把童话拉回来。
童话有娘生有爹教的，但回回到了童衍舟跟前，就像成了垃圾筒旁边的叫花子。
小时候有一次白楚曼出差，想让童话在老宅住些天。摁着童话教了好久的吉祥话，提了一堆东西上门。
童话记得，礼品都顺窗户扔院里了。她听到她的爷爷那陌生的吼声，心里不由得害怕极了。最后白楚曼领着她急匆匆出了大门。
她那次在齐桓家住了十天，被表姑接到二姨奶家住了半个月，又去了三姨奶家住了一个月。
后来这种日子经常会有。
小时候不明白，以为所有的小孩都跟她差不多。长大后才发现不是，只有她才需要这样，只有她而已。
一顿要命的午饭，童话真是受得够够的了。
童战也够够的了。
午饭之后，他被童衍舟拉到书房好一顿数落。
童衍舟给童战下了死命令，这周必须和钱家姑娘见面，明年初必须结婚，年底必须给童家生个儿子出来。
童战气乐了。行啊，您自己去相亲生孩子吧。
不顾童衍舟的怒吼，童战飞快地下了楼，拉上童话就走。
童战对他哥当年的惨状记忆犹新。因此他从高中时期就有了打算，不去当兵，省得被拿捏。他填报了警校，现在就是一普通治安民警，工作繁忙身体疲惫，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家里的烂糟事。
中午俩人都没吃好，童战带着童话又去补了点火锅。
眼瞅着比赛日期近了，童话加紧了训练。
当天童家两口子和童战都去了，童话不负众望拿了个第二。
晚上坐一起吃饭，童话兴冲冲地给齐桓打电话。
齐桓没有接到，他第二天五点多给童话回过来。
“齐桓？”童话睡得迷迷瞪瞪的，接到齐桓的电话，脑子还没转过来。
“我看到有你未接，什么事？”
“有事。我要跟你说，我拿到第二名。从现在起，你要想想送给我什么礼物。”
“夸夸你，好样的。”
“就，没了？”
齐桓在那头低声地笑，那笑声挠得童话心里痒痒的。
外面的天色还暗着，四周寂静。电话中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就像他真的在她耳边笑。
童话忽然生出一些很微妙的情绪，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心脏在怦怦地跳，紧张急切的速度，带动到指尖微微颤抖。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我想见你。”
这话非常任性，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在齐桓面前，她不会隐藏自己。想念他，想见他，要让他知道。
对面没了声音。
彼此之间，只剩下微小的电流声。
气氛染上暧昧，时间在变得绵长。
童话渐渐控制住狂乱的心跳，压制着它，直至变得有些发酸。
“收到。”齐桓开口。
童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表现不错。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
“什么礼物，能提前透露吗？”
“保密。”
“好，我等着你回来。”
“先挂了，你再去睡会儿。”
童话觉得今天的齐桓有点不太一样。他好像很久没这么温和地跟她说过话了。于是她开始期待和他见面，她暗暗鼓劲，她一定要再勇敢一点。
日子平淡地过着。
童战把德牧犬给童话送来，告诉她，它的名字叫小e。
小e的两只耳朵立直挺挺的，那叫一个神气。
童话给他准备了狗笼，还有很多玩具。不过小e并不是很喜欢那些玩具，它更喜欢蹲在门口。它非常乖，不会经常乱叫吵到邻居。
只要童话在家，它就围着她转。出门的时候也会贴在童话腿边，不乱跑。
童战说，这玩意儿比你交个男朋友还好使。
男朋友，这是个遥远的词。
童话忍不住揉搓小e的狗脸，然后指着狗鼻子问：“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说是吧，给我去罚站！”
小e耷拉着狗头蹲到墙边去。
马岚也非常喜欢小e，还特地跑到童话家来玩狗。
她有次领着小e出去遛弯，碰上不知道谁家的小型犬，好家伙，凶得很。把狗绳子绷的老直，仿佛那极大地阻碍了它施展神威。
小e只是安静地蹲坐，伸出舌头悠哉地左右望望。那些刺耳的挑衅，跟没听到似的。
马岚提议小狗主人，“您把那绳撒开吧，别把它给勒着了。”
小狗主人没真松手，就着它使劲的方向走几步。那小狗猛地往前窜了一段，差点碰到小e的脚。小e低头看了眼，极轻地翁了声。把小狗给吓得，夹着尾巴跑回到主人脚边。
俩主人捧腹大笑。
马岚评价小e，是条非常温柔的狗。
童话说：“你看它跟齐桓像不像？”
马岚惊讶无比，“哪里像啊！齐桓那是超大型犬，藏獒还差不多。”
童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看到大门口站了一人。
齐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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