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左赋
林挽卿只转了话题道:“你认识倾淮楼的柒爷么?”
左赋:“略有耳闻却未曾见过,只知他是天下第一青楼倾淮楼的主子,也是一个极富贵之人。只是我们与他们不同业也不会有生意上的往来,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林挽卿浅笑:“我在寺里偶然下见过这个柒爷,也聊了几句,他本名换作徐北柠,表字浅卿看年龄也不过双十罢,却没想这样一个人握有天下第一楼。”
左赋不在意,他只道:“人却如何?”
“面若冠玉,形似清风,谈吐亦是高雅,一点都不似一个青楼的营主,也没有商人身上特有的戾气,非一般人。”
左赋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挽卿笑道:“从未见你如此夸赞一人,看来那人果真让你留心了。”
林挽卿亦玩笑道:“我才如此说了几句你就有了这些话,那我与你共事了这些年岂不是算有染了。”
左赋听了抿唇而笑,心下因林挽卿的那句“有染”而有些哭笑不得,虽知是玩笑,但他眼里仍溢满了温柔,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他与林挽卿从来不是男女之情。
“你去州谈的生意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我依你的计划都跟他们谈妥了,许多的契约也是签了字按了印的,等我改日再拿给你过目罢。只是那个姓吴的茶叶大户你为什么只叫我跟他谈一半呢?而且条件也放的极宽?”
林挽卿不语。
左赋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我们的茶楼及茶铺皆不缺这样的货源,还是说那个也与你前世有关?”
“嗯,据我前世的记忆我想那个吴家极有可能是我外祖家,前世林家败落不久吴姨娘就病故了,像她在林府的哪有一席之地,众人都不理,还是我外祖家来替她来收丧的。”
“那为何她都没有回过晋州?”左赋有些疑惑。
林挽卿闭目,她言道:“当初吴姨娘未出阁就怀了林佑宗的孩子,吴家的人又不喜与官家打交道亦不想吴姨娘做妾,吴姨娘一再坚持便与吴断了关系,况且后来吴家举家从南边搬走了。”
左赋接话玩笑道:“你从未与我说过你是一个这样出生。”
林挽卿也不在意左赋的玩笑,她只道:“并不是,吴姨娘刚进林府时最是单纯所以孩子没有保住,只是两年后才有的我。”林挽卿又冷说了一句:“我倒希望我不是她所生的。”
左赋听了故盯着林莞卿的脸看,林莞卿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不成,怎么这样看?”
左赋笑指林挽卿脸道:“也没有什么,我只看到了冷血两字。”
林挽卿对左赋的玩笑不以为然:“你只是不知我知道了什么样让人伤心的事罢了”。
左赋问道:“怎么?”
林挽卿也不答,她只管闭着眼似睡着一般。
等了一会林挽卿开口问道:“还记得我小时住的那个庄子罢,因林佑宗为帮林佑羡贤而需要一笔银子,所以那个庄子林佑宗打算卖了,而我却打算把那个庄子买下来。”
左赋笑道:“自然是记得的,只是一个庄子,等明日我让乔卑去瞧瞧。”
林莞卿摇头,她道:“庄子的事我已经让武伯办妥了,只是也因为这个庄子我知道了一些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
“还是关于你前世的?”
“不,从前世到今生都有。”
左赋听了也不再问,他知林挽卿最不喜提起她自己前世,况且其中还牵扯出了她的生母,他遂转了其他话题,林莞卿具懒懒的回了他。
左赋见林挽卿无心搭话,也顾虑着林挽卿,他夺过林挽卿手里把玩的杯道:“这时辰你那丫鬟也该是醒了。”
林挽卿明白左赋的用意,她对左赋笑道:“你也不用这样赶我走,我是原该走了。外面的事你都安排好罢。”说着林挽卿起身打开了雅间的门走了出去。
左赋只坐在原位不动,也不理雅间开着的门,只看着手上林挽卿把玩过的茶杯。他一笑想起了第初见到林挽卿时景象。
他初见林挽卿时林挽卿还是一个才九岁瘦弱的女孩,那时他正奄奄一息躺在雪地看着自己的血染红了地上雪,至视线模糊时他才听得有一女孩子问他道:“可要我救你?”。他看不清女孩的脸,亦无法答话,只晕了过去。
待他再睁开眼眼时已安身在了一个破旧的房屋,身上的伤口具已包扎好了只还有些新鲜的血液渗出。林挽卿见他已醒便开口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得帮我做几件事。”
他笑了:“凭什么?就凭你自作多情的救了我?毛丫头,跟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呢。”
林挽卿也不理,她只将一个玉坠子拿了出来:“我自是不够格的,但不知这个坠子够不够格?”
他皱了皱眉,只伸手去夺林挽卿手上拿的玉坠子,却不想林挽卿起身躲开了,他又因动作太大不禁扯到了伤口痛的他只咧嘴。
林挽卿冷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些亡命之徒也有在意的东西。”
左赋对林挽卿的话不解。
林挽卿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他心中所问:“贩私盐之人可不是亡命之徒么?”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懂什么?”他有些不满,但内心惊讶林挽卿竟识得他的身份。
他只将头扭朝一边不言,林挽卿招手让一小丫鬟端了一碗汤上来。
“这是鸡汤,等喝下便再服汤药。”
他不理亦不接,只冷哼道:“你这丫头就不怕我这亡命之徒要了你的命么?”
“想要我的命也只等你好了罢。”
他听了不言只接过了鸡汤仰头喝了,等他摆下碗他又道:“那玉坠子你该还了我罢!”
“等你好了自然就还了你的。”林挽卿不冷不热的答道,也不等他发怒林挽卿便已收拾完了碗开门出去了,又着了一个丫鬟送来了药汤。
“我家小姐说了,公子就安心在这养病,这虽不及自家但却安全。你也是有福气的竟让我家小姐救了,若是别人你现在应在阴曹地府了。”
他有心要套这丫鬟的话便故冷笑道:“你家小姐又不是神仙,若得别人救了才是我的福气,如何说你家小姐救了我才是福气。”
那丫鬟冷眼看他道:“公子也不细想想公子那日身上的伤,若非神仙谁还救得你的性命,此刻定成一抹孤魂了。”
他听了愈发来了兴致,只是与林挽卿相处半日他便觉得林挽卿的性子不似面上年龄,如此瘦小赢弱却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
他仍故作不屑道:“我猜想你家小姐不过才八九岁的年纪,她一个孩子有什么本事如何救得我,定是别人救了我,你们贪功便说是你家小姐救了。”
丫鬟不知他在套话只白了他一眼又道:“公子身上的伤虽不是我家小姐医治的,但医治公子的人却是我家小姐请来的,普天下也只有我家小姐请得他来,不然就你死在他面前他也是不理的,他的医术亦是天下绝无仅有的,所以你的命还是我家小姐救了的。”
他暗思小丫鬟的话,还欲说些什么,但只见又进来了一个年龄略长丫鬟对那个小丫鬟道:“小姐让我来看看,她说只让这位公子喝了药便歇了,不可与他多说话,免得这位公子劳神苦思。”
他知这话是讥讽,他不理只顾问小丫鬟话,小丫鬟没有再搭话只乖觉的收拾好了药碗跟着那个大丫鬟走了。他觉得无趣又见身上的包着的伤口竟觉得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他分外安心。
每隔几日林挽卿便来一次,来了也只是看看他伤口恢复的情况并不对他说话亦从不问他的身份。自他醒后身上的药都是自己在换并不假手于人,每日那个小丫鬟都会送来药及吃食。
才半月他便与小丫鬟混的熟了,他亦在小丫鬟身上打听到了林挽卿的许多事,他方知林挽卿是世家小姐,因病因命来了这偏僻的庄上。
“这庄上人厚实并不同府里的人一样低踩高奉的,我家小姐又平易近人,所以庄上的人都十分敬重我家小姐。”
他听到“平易近人”时不禁将口里的药汁喷了到了正在说话的翠屏身上,他看到翠屏一副要剜了他的表情忙尴尬道:“我见你家小姐不过才八九岁的年纪,如何处事这样老成?”
翠屏也认真的思考了起来道:“我也不知,只去年病了一场好了便是这样的性子了,我也奇怪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好在小姐现在比以前的性子好的太多了,或是她病了一场就想通了。”
他沉默不语,暗忖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家小姐拜了隐医也在大病后么?”
“嗯,起初小姐带我们去时我们还不知是大名鼎鼎的隐医,后不知我家小姐写了什么药方竟让隐医收了她,那日你幸好是遇见了我家小姐,不然你早横尸野外了。”
他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
翠屏没有注意只问他道:“这几日你只光问我我家小姐的事了,你的事还不曾说与我听呢,那日见到你身上的伤我快被吓死了,杀你的人到底有多大的仇,竟如此残忍。”
他笑道:“你家小姐那么聪明,或许她知道,你去问她罢”。
“可不敢,我家小姐最不喜丫鬟多舌”
他见翠屏这样为难便逗她道:“若明日你叫得她来我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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