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策论
幸好，幸好她早早求着侯爷安排她进学府的同时，还私底下准备着学府里地考核内容，就是为了这一次的开学测。
一年的时间下来，不说拿下头名，但比梅韫素高上许多的自信她还是有的。
梅清婉阖上眼眸，半晌后倏地睁开，眼里满满的都是嫉妒。
梅韫素回来后，她就不小心撞见过，府里下人背着她悄悄露出了白眼，背地里还在偷偷议论着她是假货。
梅清婉的手死死握紧，绷出一根又一根的青筋。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梅韫素是真千金又怎样，她还是比她强，各方面都要强。
第二天后，梅韫素早早地就被静乐叫了起来。眯着眼打扮完后被塞进了马车里。
梅韫素坐在马车里哈欠连天，就连在门口等着的梅清婉都给忽略了。
没办法，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虽说她早早地熄灯上了床，可一整夜都在做梦，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只是站在河边哭，哀悼着。
“小姐，救……”
“小姐，到了。”
静乐充满活力的声音将梅韫素从噩梦中拉了出来。
眼前的画面倏地一散，在眼前涌现的河水瞬间消散，若是再迟上一秒，她就要被里面的人拉进河里。
梅韫素心有余悸地大口吸了几口气，慢慢缓了过来。
压下心中的神思，待眼中恢复了清明才撩开车帘下车。
梅韫素抬眼望过去，却发现马车旁还站着一个眼熟的人——她的好妹妹梅清婉。
梅韫素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今早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见梅清婉念着什么学府，是她也来学府了？
梅清婉满脸笑意，踱着碎步过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甜甜地唤道：“姐姐，可是醒了？”
“今日来学府我可是卯时初就醒了，生怕迟了呢，没想到姐姐睡到辰时初还这般疲倦。”
此话一出，聚在学府门口互相打着招呼的贵家公子、小姐纷纷都望了过来，投以眼神示意。
梅韫素不以为意地开口：“哦，我昨夜完成柳夫子布置的作业费了些时间，睡得有些迟了。”
同时，梅韫素不留痕迹地把手从梅清婉的桎梏中挣了出来。
话音刚落，那些贵家公子、小姐的眼神都变了味。
柳夫子，整个学府就只有柳云一位柳夫子。他从不布置作业，只给自己认可的弟子安排任务。
上一个得到柳云认可的弟子早就连中三元，在朝身居重职了。
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敬重和向往了起来，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这位漂亮的小姐，但柳夫子的弟子理应第一时间得到他们的尊重！
大家纷纷朝梅韫素递上自己崇拜、羡慕的目光。
梅清婉心中嗤笑，什么作业啊，为了进学府，她求了梅白安整整一年。
在此期间，早就把学府的规矩摸得一清二楚，柳夫子从不布置作业。
梅清婉偷偷地打量了梅韫素一眼，眼神里带着嘲笑和怜悯。
可怜她这个姐姐了，换个夫子的名字都好，偏偏提了这个在学府是神祇一般的柳夫子。
她看着那些衣物华贵的公子、小姐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当众说谎被揭穿，名声怕是又该落一大截吧。
梅韫素没有理会梅清婉那别扭的眼神，淡淡地朝着跟她示好的人点头示意，目光流转，又落在了一辆正缓缓驶来，装修华贵的马车。
精致的马车前挂着一块“姜”字的吊坠，在场的人看见后纷纷敛了神色，低身行礼。
梅韫素垂下头时暗暗猜想着，或许她能去学府就是长公主的安排。
梅清婉求了梅白安两年，才将将得到入学资格，而她之前还惹了梅白安不快，肯定是靠不住他的。
想到之前的静堂，梅韫素眼眸暗了暗，不知道梅白安有没有收到她安排好的东西，心里会不会有别样的感觉？
姜雍恬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朝着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瞬间之前的热闹就回来了。
梅韫素想着找一个时间去跟公主好好道谢，但看到她身边围着的一众贵女，又没了法子。
进了学府后，梅韫素按着昨日夫子安排的考位，慢吞吞地走向了甲班。
夫子照拂她刚来学府尚不识路，便让她成了留在甲班测试的那一半人，而裴清巧则是领着另一半人去其他地方考。
梅韫素坐在座位上捏了捏眉骨，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却还是觉得疲困至极，眼皮都快要睁不开那种。
离第一堂的策论开考还有半时辰有余，梅韫素在看书和歇息之间犹豫了一秒，便果断放下书本，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甲班此刻静悄悄地，大家都在抓紧着最后的时间临时抱佛脚。
宋鹤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昨日走得急，文房四宝一样都没带，回府别说再备一份，他连提都不敢提，生怕他老爹又抽起鞭子再给他一顿家法。
宋鹤轩望着甲班里一片低着的黑压压一片的脑袋，心里一片平静。
却在绕过一个学子后，看见了一张雪白的小脸，正压在臂弯上睡得香甜。
宋鹤轩一惊，没想到有人能比他还要嚣张，直接在考试前入梦乡，也不怕睡得昏沉，脑子不灵光。
不过他又想起了第一堂考的是策论，心下的吃惊又散了几分。
策论啊，那没事了，策论不需要脑子的。
苦着一张脸认真复习的众人：……
周围的人复习得认真，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人睡得酣甜，有人瞧得仔细。
宋鹤轩收拾书本的时候，目光不小心瞥到梅韫素白净的脸蛋。
望着那一张似乎才自己巴掌大的脸，宋鹤轩的心里像是被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挠了一下，痒痒的又软软的。
梅韫素睡得香甜，平日里看上去没多少肉的脸颊此刻却是被挤压出了一大块，看上去很好戳的软软的小山丘。
宋鹤轩压抑住心中的骚动，艰难地移开眼神，快速收好东西，阔步走了出去。
被他匆忙动作吵到的一位男学子，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却惊讶地看到宋小将军有几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心中缓缓升起了疑惑。
宋小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步履匆忙了？
学子心中不解，但策论令人头大，只得又低下头去认真复习。
梅韫素睡到夫子拿着试题过来才幽幽转醒，且刚好卡在夫子想要过来叫醒他的前一瞬间。
夫子刚准备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望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让书童帮忙着分发试题。
梅韫素揉了揉眼，拿着试题快速一瞥，心里的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
这策论不太难，只需要多转几个角度。
梅韫素敛下心神，细细思索了一遍该如何落笔。
身后的梅清婉看着梅韫素迟迟不敢下笔，心中嗤笑，她瞧这题也是有难度的，不过也没有到下不下了笔的程度。
她拿起毛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监考的夫子见有人如此自信，一柱香的时间不到便胸有成竹地提笔就写，心中来了兴致，朝着梅清婉的方向走了过去。
感受到眼前洒下的一片黑影，梅清婉心神一动，正移动的手一僵，毛笔在纸上一杵，立刻晕开一片墨迹。
夫子暗暗皱了皱眉头，默默朝后面退了两步。
梅清婉回过神来，望着墨迹皱眉。幸好墨团不大，没有影响书写。她稳住心神，又立马提起笔答题。
夫子站在一旁暗叹一声，粗略瞟了一眼她的作答，心中的惊喜全都转成了惋惜。
想法不错，但不细致，思考不到位，便匆匆提笔，操之过急。
半刻钟后，班里的学子都厘清了思路，纷纷提笔书写，夫子摸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巡视着。
倏地，一位闭眼凝眉的女考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桌上的毛笔搁在一旁。
夫子凝神走过去，却见答卷上一片空白，没有落墨。
夫子瞥了一眼考生的相貌，眉头紧蹙，什么时候能凭着容貌进甲班了？
夫子皱眉正想开口训斥，却发现该考生的答卷不太一样，考题同规定的不一样。
他细细看了看，发现这正是他们昨日商讨良久都没有一个共同结论的议题。
夫子站在一旁，想快步走上去低声提醒考生，给她替换答卷。
却发现这女子仿佛茅塞顿开，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提笔就写，笔酣墨饱。
夫子一惊，但心中仍是不愿意相信这女子真能答出来，肯定是在胡扯乱写，浪费笔墨。
他走上去，正准备伸手却被一人握住手腕拉了回来。
“别惊扰她，让她继续答。”
一道醇厚的男声在夫子耳边低低响起，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喜，皱眉扭头去看，却发现是从不涉及考试的柳夫子。
柳夫子将人拖着往后退了几步，只静静地看着梅韫素一气呵成地写着。
监考的夫子虽心中好奇摸不着头脑，但也顺从地站在一侧，没有阻挠。
柳云站在一旁看梅韫素行云流水般写着自己的见解，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这才是甲班该有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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