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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骑射


半个时辰后,监考夫子站在台前敲桌子提示:“策论考试结束,请大家停笔,等待书童收卷。”

        梅清婉早早地停了笔,见梅韫素的肩膀一直耸动着,以为她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完,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果然是从乡下来的,骤然看到策论题惊呆了吧。

        梅清婉暗中窃喜,面上却是一脸担忧地望向梅韫素。

        全部考卷收取完毕后,夫子淡淡宣布一句结束,就带着书童走了出去。

        夫子刚跨出门口,甲班里的寂静就一扫而尽,教室里骤然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鬼哭狼嚎。

        “好难,真的好难。”

        “我这次又栽了,夫子得骂死我。”

        甲班里的人看着嚎得最凶的两人,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那两人每次都嚎得最惨,出成绩却是稳居第一第二的宝座。

        大家纷纷想起了以前年幼无知真真相信了他们的吐槽,好生安慰了一番后,结果发现人家评级拉他们一大截的那种心灰意冷、愤怒无助、心痛欲绝……

        梅韫素皱了皱眉头,真有这么恐怖吗?

        朝着梅韫素走过来的梅清婉捕捉到这一动作,心中更是畅快。

        这一次的比拼,她稳了!

        梅清婉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梅韫素的衣袖欲哭无泪道:“姐姐,我给侯府丢脸了,我感觉我发挥的不好……”

        梅韫素眉头微蹙,还是温声安抚道:“没事的,尽力就好了。”

        梅清婉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应该只能是甲班的末尾了,辜负了姐姐和爹爹的期望。”

        梅韫素神色不变,而旁边听到的人却是动作一僵,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白衣女子两眼。

        瞧起来陌生的很,怎么说的话却是这么嚣张啊。

        听听,这是人话吗?只能是甲班末尾了!

        学府甲班二十人,乙丙丁班都是三十人,除了个别皇子,其余均是各学院的翘楚,天之骄子。她们都以进入甲班为荣,为着那二十个名额都争破了脑袋。

        身旁的人上下扫视了梅清婉一眼,摇了摇头。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梅韫素神色淡淡:“能进甲班就很厉害了,学府里的学子都是人中龙凤。”

        梅清婉瘪着嘴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姐姐感觉发挥的怎么样?”

        梅韫素皱眉认真思索了一番,迟疑道:“应该一般吧,比不过这些学子。”

        梅清婉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叹了一声,柔柔安抚道:“没事的,姐姐已经很厉害啦,你以前在小镇都没接触过呢。”

        梅韫素垂着眼眸,淡淡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想法。

        接下来的珠算、书法都平淡的度过了,只剩下了最后一门骑射。

        梅韫素站在广阔的校场内望着眼前略显暴躁的红马,心中跃跃欲试。

        到了京城后她再也没有碰到过马匹,更别说像以往那样策马狂奔了。

        梅韫素正手痒,想上马试试,就被那日花宴上跑来夸她长得好看的柳柳和小雁远远地叫住。

        小雁拖住柳柳的手腕,将人从远处拉了过来,一双可爱的杏眼盈满着惊喜和开心:“梅姐姐,你也来学府了?”

        她们二人在乙班,还不知道梅韫素竟也是来了学府,还呆在隔壁的甲班。

        梅韫素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对,我忘了跟你们说。”

        被漂亮姐姐摸头,两人都激动得不得了,眼睛享受地眯成了一条缝。

        桂雁菱随意一瞥,看到梅韫素身前那匹马,心中一惊:“梅姐姐,你的马怎么是这一匹?”

        梅韫素皱眉:“有哪里不妥吗?”

        桂雁菱凑上去仔细瞧,确认了心中的想法:“这马暴躁得很,上次测验将人摔了出去,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出现在校场上了啊。”

        梅韫素眼眸闪过一丝暗光,这几日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以至于她险些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暗暗戳刀的人。

        梅韫素柳眉微蹙,脑海里还是没有想法,但感觉范围进一步缩小了。

        这人必定在学府里,才能精准地将马匹安排到她面前。

        梅韫素微勾唇角,温声安慰她们:“不用怕,我可以的。”

        桂雁菱以为梅韫素是为了安抚她们才这样说道,心中又软又急,站在一旁的慕山柳也不高兴地拉了拉梅韫素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冒险。

        慕山柳小声开口:“要不,我们去找夫子说一声?”

        话音刚落,清脆的锣声在校场上响了起来。

        武夫子洪亮有力的声音响彻校场:“请甲班的学子前来准备考试。”

        桂雁菱和慕山柳眉头均是一皱,正想说话,却被梅韫素笑着打断了。

        “小雁、柳柳,信我好吗?我会好好地回来的。”

        梅韫素又轻轻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对她们温声笑了笑,朝着马走了过去。

        桂雁菱和慕山柳虽是担忧,但心里也有分寸,见梅姐姐都这样说了,也只得按捺住心思,乖乖地退了出去。

        梅韫素伸手拍了拍马背,稍稍安抚了一下,就立马翻身上马,动作帅气利落,将一直关注着她的两个小姑娘惊得合不拢嘴。

        慕山柳吞了吞口水,眼里的钦慕之意又浓了几分:“梅姐姐好像真的会欸。”

        桂雁菱自小同着大哥学武,对梅韫素这一身法叹为观止,她还没见过比梅姐姐上马更帅气的人。

        梅韫素驭着马回眸朝着姐妹两露出个安抚的笑容,随后又轻踢马腹,拉着缰绳朝着指定的位置奔去。

        梅韫素早早换上了贴身的骑装,一身红不显得人落俗,她反而完全压住,衬得她容颜无双,英气逼人。

        围在一旁的学子瞧着烈日下一身红衣的女子,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久久不能回神。

        学府里有三大出名的纨绔,首名是宋鹤轩,其二则是常年同他在一起的柳宇信和高丰羽。

        宋鹤轩作为甲班吊车尾,此时正懒散地骑着马散步,而柳宇信二人则是躲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热闹。

        柳宇信也被十分醒目的梅韫素吸引了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这女子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

        高丰羽皱着眉头眯眼望了过去,也好奇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几日没来学府错过了些什么?”

        柳宇信目光贪婪地黏在梅韫素身上,心中有了一个计划,招手唤来高丰羽,两人低声密谋着。

        武夫子瞧着站在身前一排的学子,表情严肃:“考核任务有甲乙丙三档,考生自行选择。”

        梅韫素随着夫子的目光朝着身后望去,三个考场位居三个方位,难度依次叠加。

        瞧着这些项目,她心中自有了定数。

        选丙吧,还是不要太出风头,梅韫素蹙了蹙眉,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普通一点。

        “注意安全,祝你们取得满意的成绩。”

        话音一落,站成一排的学子纷纷上马朝着自己有把握的考场策马过去。

        一时间,尘土飞扬,各大学子都纷纷跑向甲乙两个考场,想着取得头筹。而梅韫素则是慢悠悠地压着红马朝丙考场走去,悠闲的不像是在考核。

        梅韫素容颜太过出众,引了一些大家闺秀心中不满,看着她这一副倦怠的模样,讥讽的声音更是四处流窜。

        “我就说嘛,刚从乡下来的怎么会骑马。”

        “就是,她骑在上面指不定多害怕摔下来呢。”

        校场中央的梅韫素不紧不慢地完成着丙考场的跨栏任务,眼看着要轻松完成了,却惊觉身下的马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撒腿狂奔了起来。

        梅韫素一时不备,险些被抖落下马,她急忙伸手抱住马脖,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

        耳边灌过风声,红马越发暴躁,速度有几分失控,直直朝着围栏冲去。

        围栏为了防止学子攀爬,还特意加了带有利刺的荆棘,若是冲了上去,梅韫素的一身细嫩的肌肤不知该成什么样。

        梅韫素心中暗叹自己大意了,却又没办法直起身来,只好计量着跳马多滚几圈缓冲撞击。

        正当梅韫素双腿压紧马腹,试图滚下去时,耳边传来一阵狂风,转眼她就落入了一个带着淡淡竹香的怀抱中。

        梅韫素一愣,等反应过来时,背后的滚烫隔着骑装传到了她的耳垂,她满鼻腔都是那富有侵略意味的竹香。

        梅韫素抬头看,宋鹤轩紧抿着薄唇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嘴角常带的微笑也敛了去,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宋鹤轩带着人转了一圈来缓冲马匹的后冲力,待马匹慢悠悠停下后,他才将人抱着下了马。

        宋鹤轩将人放下后,立马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侧头看向了那一匹被拦截下来的烈马,眉头微蹙,泄露着不爽的情绪。

        梅韫素看着宋鹤轩急忙拉开距离的动作,心中的热切立马冷了下来,抿着唇上前大大方方地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开。

        等那抹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宋鹤轩才按捺不住心思扭头望了一眼,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他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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