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榜
梅韫素眉头一皱，总感觉梅清婉话里有话，身侧的裴清巧也蹙着眉头将她往后拉了拉，目光示意让她不要接。
梅韫素思索一下，粉唇微启，却被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
“让让，让我过去！”
梅韫素一惊，随即扭头去看，只见一个高壮魁梧的男人手上捧着红色的宣纸走了过来。
聚在一起的学子瞬间就散开来，男人走了进去，又瞬间围得水泄不通。
男人早就习以为常，手脚麻利地贴好榜后又使着力气挤了出去，有一些个瘦弱的学子被挤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后又挤了进去。
梅韫素和裴清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桂雁菱和慕山柳则是朝那边挤去，一下子就只剩下梅清婉一个人愣在原地，被摔出来的学子狠狠一撞，差点摔倒。
梅清婉蹙眉抬头，语气不善：“你能不能……”
却在看清长相后戛然而止。
九皇子姜泽宇疑惑开口：“我能怎么？”
梅清婉响起传言里九皇子的凶残无度，咽了口口水：“九皇子能小心一点，别伤着身体。”
姜泽宇用古怪的眼神扫了一下梅清婉，又转头踮脚去看红榜。
梅韫素看着拥挤的人群摇了摇头，决心迟点再来。
学府有个习俗，放榜当天上午不上课，只下午评卷。
裴清巧也不想挤，便带着人去逛学府，为她介绍。
等她们再回来时，红榜前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梅韫素走过去，却被从一旁跳出来的梅清婉拖住臂弯，梅清婉眼眶红红的，泪光要落不落地看着她。
梅韫素淡淡问了一句：“妹妹这是看过成绩了？”
梅清婉含泪摇了摇头：“妹妹不敢看，想着等姐姐一同，壮壮胆。”
梅韫素点点头，快走了两步，将手抽出。
梅清婉一怔，也快步跟了上去。
她已经听了她密友传来的消息，她发挥一般，只将将二十名，不过还好能进得了甲班。
梅清婉随意一瞥，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二十之后，心中一喜，嘴上却是委屈道：“果然考差了，将将二十名。”
梅韫素站在榜前不说话，只盯着红榜。
梅清婉见她不理会，便朝着榜尾扫去，眉毛一挑，想不到她这嫡姐还有几分本事，没有垫底。
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上看，但大半个榜单都过了，她还是没瞅到梅韫素的名字。
梅清婉眉头紧皱，她已经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而梅韫素……
“皎皎你也太厉害了吧，一来就把我拉了下来，看来是我轻敌了。”
裴清巧含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梅清婉一僵，裴清巧可是稳居第三的。
梅清婉拧眉朝榜首看去，梅韫素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三位。
金色笔墨着重突出了前三名的名字，还在贴心地后面附上了各科的成绩。
策论第一，珠算第四，书法第一，骑射十五。
梅清婉膛目结舌，愣愣地朝梅韫素望去。
梅韫素眉头紧蹙，怔怔地盯着红榜，面色不虞。
她已经敛着力了，怎么书法还第一啊！
听见裴清巧的话，梅韫素也只是淡淡笑了一声：“侥幸侥幸，我等你下次超过我。”
裴清巧哈哈一笑：“没事，被你超过不亏，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啊，下次我就不收着了哈。”
梅韫素也回道：“好，等你。”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独留梅清婉一个人站在红榜前发神。
怎么会，梅韫素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考到第三？！
一定是判错卷了！
梅清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越想越合理，快步朝着院长的院落赶了过去。
甫一迈进甲班门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朝着她们二人望了过来。
霎时，甲班安静的出奇，梅韫素有些不知所措。
姜雍恬笑着上前一步：“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厉害，一来就取代了裴家小姐成为了第三名。”
梅韫素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班级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少贵家小姐走到她面前出声称赞。
梅清婉去找院长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垂着头回来了，看在站在人群中央的梅韫素，她眼底划过一丝嫉妒。
梅韫素没回来之前，这应该是她的，她也一举考进了甲班，可是在第三的对比下，显得那么差劲……
梅清婉绷紧嘴唇，悄声走了进来，却被卢绮云看见了。
卢绮云心中对梅清婉的不喜更甚于阎语兰，她能看得出来那日游船阎语兰不过是梅清婉一等人推出来的小丑罢了。
从“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出来后，卢绮云就对梅清婉没有好感。
两人同为侯爷嫡女，但她总觉着梅清婉身上有着几分散不去的市侩气息，等后来梅韫素被接回来她才在心中暗叹一声——
难怪，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真千金才回来就被梅清婉拖出来参加游船，说的好听是姐妹情深，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想让她出丑。这些把戏她在侧室那看的不少。
卢绮云朝着门口惊呼道：“清婉妹妹你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呀？”
大家都被卢绮云的声音吸引了过去，望向站在门口的梅清婉。
梅清婉面上一僵，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怨怼。
梅清婉扯唇一笑，带着几分脆弱：“考得……不好。”
有些个被梅清婉柔弱长相吸引的公子，见她这副悲伤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恨不得立马上前去给她擦泪。
卢绮云顿了顿：“可是，你不是说你一定考得比梅小姐好吗？”
语气疑惑，“而且，你还说甲班里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呀。”
骤然，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能进入甲班的都不是等闲之辈，打小都是佼佼者。
梅清婉传出“京城第一才女”时，他们也就笑笑，不屑为了这虚名去辩驳。可到了学府，她竟还如此嚣张，众人的眼神都沉了沉。
先前还怜惜她，想着为她擦泪的公子也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见梅清婉眉头紧皱，卢绮云心中暗笑，绿茶那一套当谁不会似的。
梅清婉揪着眉头，惊诧地抬头，神色惶恐：“卢姐姐这事可不能胡扯啊，我从未说过这些话。”
卢绮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吗？那许是我在小亭旁认错人了吧，那身影……”
卢绮云顿了顿，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梅清婉：“那身影简直跟清婉妹妹一模一样呢，声调也极为相似……不过也是，清婉妹妹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
卢绮云直盯着梅清婉：“想来是我认错了，搞了个乌龙。都怪我，清婉妹妹不会介意吧？”
梅清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狠咬唇瓣，她哪敢说一句计较！
梅清婉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介意呢，卢姐姐也是关心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假笑了起来，像是真的不在意。
周围人又散开聊起了开学测，心里也有了几分计较。
梅大小姐刚入京城便考了第三，仍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反观梅清婉仗着有个名头便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瞬间高低立见。
不少人在心里暗叹，果然山鸡变不了凤凰。
一晃，就到了下午。
上课铃声“叮叮”响起，慕霖雨慢悠悠拿着一份答卷，带着书童走了进来。
书童手脚麻利地分发着考卷，而他则是站在台上拆开答卷淡淡问：“梅韫素是哪位？”
梅韫素正在后排琢磨怎么才能不突兀地接近许文和，突然听见有人唤自己，愣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垂头答道：“夫子，学生就是梅韫素。”
慕霖雨淡淡扫了梅韫素一眼：“听说柳云想要收你为徒？”
梅韫素一怔：“是。”
慕霖雨垂下头来又翻了翻那份策论：“拜师仪式可是举行了？”
梅韫素下意识摇了摇头，一旁的宋鹤轩见她这副傻样，低声笑了一下，轻轻叩了叩书桌提醒道：“慕老头低着头呢。”
梅韫素连忙抬头补道：“还未曾。”
慕霖雨毫不意外：“那你可愿拜我为师？”
此言一出，全班不约而同响起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好几个学子眼珠子瞪得溜圆。
柳夫子年过五十，桃李满天下，出言要收梅韫素为徒弟，他们也只觉得梅韫素天资好，也不太惊讶。
而慕院长不同，慕家从扎根京城起便出了名的才学过人，而慕院长更是天才，他讲的内容他们需在课下琢磨许久。
第一第二的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震惊。
他们觉得聪明得不像是真人的慕院长竟要收新入学的学子为徒？
众人都看向了梅韫素，目光里夹杂着艳羡。
梅韫素眉头微蹙，斟酌片刻：“学生谢谢慕院长好意，恐怕恕难从命。”
梅韫素恭敬地低下头，诚恳地拒绝，让众人还没来及合上的嘴又一次张大。
宋鹤轩见慕老头不怒反而勾起了唇角，皱眉看向了门口。
果然，两个老头还是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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