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处的
怀恩一站上高台，底下就是一阵骚乱。
尤明戈远远站在角落里，就听见人群里议论纷纷。
“那是怀恩医生吗？”
“怀恩医生回西索星了？之前不是说他被……”
“我好像看到元帅也在……”
“医生看起来挺开心的？”
她又仰头看向怀恩。
就在几分钟前，男人还是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仿佛是星期一早晨被迫早起上班。
然而，一上台，这家伙马上就笑容满面，看起来状态好得不得了。
似乎是有一点莫名的偶像包袱在身上啊，医生？
尤明戈脸上挂着一点笑，心里暗自腹诽。
她并没有走到人群中去，而是兀自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在高高的废弃建材上。
地理位置优势使她很轻易地将人群中一切风吹草动尽收眼底。
也因此，她一眼便找到了人群中的卡戴珊。
年轻的女孩正朝某个方向不住地打手势，尤明戈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忍不住皱起眉，定睛往那个方向投以长久的注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轰鸣般的爆炸声——
高台上空完全沦为火海，人群尖叫四散，偌大一个广场被火光映照得宛如白昼。
即便是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市长的咆哮声也相当突出——
“全tm给我站住！一个都不许走！”
“今天不把那群东西找出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这位市长说到做到，命令下达不到半分钟，持枪的士兵已经包围了整个广场。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妻子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我父母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啊！”
已经有人跪倒在地，对着人群和士兵苦苦哀求。
尤明戈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是个干瘦的男人，身边掉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各种食材散落一地。
可能是买菜回去的路上顺便经过此地。
男人的额头已经磕得鲜血淋漓，然而他的动作丝毫不见懈怠，混杂着水声的咚咚叩地声清晰可闻。
“磕nm磕！”
市长骂骂咧咧地大步冲过去，抬腿就是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老子今天差点就死在这里了知不知道！抓不到人老子全杀干净！少tm废话！”
“……”
对于这位市长的真面目，尤明戈一点也不意外。
能在西索星这个地方站稳脚跟的家伙，不是土匪，就是比土匪更狠的暴徒。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搜索西索星乔奇市的市长——
普利切·乔索斯，十年前就任乔奇市市长，如今三十九岁。
居然在西索星这个地方稳坐了十年的市长……
尤明戈忍不住咂嘴。
这战绩可比买彩票连续十年稳中大奖还要令人吃惊。
看样子这位市长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麻烦。
尤明戈关掉手机，将视线转向熊熊燃烧的高塔。
里面正传来她很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并且一如既往得平稳有力。
与其担心怀恩的安危，倒不如担心一下他安然无恙走出来以后会不会引来一些奇怪的传闻。
比如“被上天庇佑的医生”之类的。
也许……比起爆炸对身体的伤害，还是后续报道对医生心理造成的伤害更大？
尤明戈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数只滑翔翼从大厦顶端一跃而下，如同出洞的蝙蝠一样，乘着夜色，俯冲向人群。
爆破的力量几乎是同一时间破土而出。
土块隆起，高塔倒坍，耳旁充斥着尖叫、哀嚎，以及巨大的轰鸣声。
持枪的士兵们几乎一瞬间就被爆破吞没，而那些滑翔翼却轻巧地穿行于爆破的余波间。
尤明戈眼看见卡戴珊被一只滑翔翼带走，下一刻，身体失去平衡，失重感淹没上来，正要倒下去的时候，有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像阵风一样，眨眼的功夫，就将她带到了远离爆破中心的平地上。
感觉像坐了一轮跳楼机。
倒塌的高塔摔得四分五裂，惊天动地的轰隆一声，溅起大片的碎石瓦砾，尤明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整个拢在怀抱里。
男人的下颌紧贴在她额角，薄薄一层皮肉传来惊人的温度。
她微微愣了愣，就听见额前很近的地方传来重而悠长的呼吸。
直到爆破声停止，怀恩才长出一气。
他松开手，低头注视着女人的眼睛。
“还好吗？”
女人盯着他，缓慢地一眨眼，而后移开了视线，“嗯……没什么事。”
怀恩全部看在眼里，他退开一步，微笑着叹气，“应该不会有人看到我吧？我是不是现在找个地方先躲起来比较好？”
女人抿了抿嘴唇，将手收进口袋里。
她看起来好像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
他靠近一点，担心她有什么难言之隐，“真的没有受伤吧？”
尤明戈飞快地一眨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伸出手来，将掌心摊在他面前。
“你可以说，因为你带着这个。”
说话时，女人撇着嘴角，一幅心思重重的模样，而怀恩的视线落在她掌心，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
漆黑的三角形金属块，上面刻满了金色的符文，宛如有呼吸一般，一明一灭，微微闪烁。
哦豁。
最顶级的防御符文。
那肯定是没受伤了，这东西就是挡下一场轰炸也没问题的。
怀恩：“……”
怀恩不得不承认，他稍有一点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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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利切很幸运地活了下来，尤明戈等人也因此见证了这个熊一样的男人暴跳如雷的场面。
“一定要把那群东西抓出来！看老子不剥了他们的皮！”
怀恩站在露台，听着普利切在屋里大摔大砸，忍不住微微皱眉，“这家伙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
尤明戈就站在他身旁，正俯瞰着整座城市，“这种事，我以为医生会比我更清楚……这家伙可是在西索星连任了十年的市长啊。”
“啊，看那里——”
手臂被拽了一下，怀恩于是转过身，顺着尤明戈的视线看出去，就见远处山峦与天空交界的地方，不知哪里飘来黑压压的阴云，星星点点的半透明球体在这样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他感觉到肺腔里猛地灌进一大口冰冷的空气。
哪里来的这么大群的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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