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放水


  骤雨停,天空仍灰蒙蒙,一片片惨淡的云雾笼罩庄园。。

  “行了,我不想听。”艾里德没好气地说,拿起桌上的果糖放入嘴里咀嚼吞咽,她朝杰克翻个白眼,重新握紧剑柄。“我们继续吧。“

  “好吧,但愿你赢的胜利,这样约瑟夫便脸面无光。”杰克微微笑了一下,舒舒服服地靠在扶手椅上,拿起头上的杂志翻开来看。

  艾里德朝杰克眨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意思是她明白了。

  他们再次斗剑,挥剑速度逐渐加快,约瑟夫随着进入艾里德攻击的节奏后退步履变得逐渐紊乱,艾里德乘胜追击,眼看约瑟夫马上靠墙招架不住,她前进的步伐稍微慢了一点,正是因为这样,约瑟夫转了一个身,朝反方向退去。

  “我的法国人,我的大摄影师——你快招架不住了?”艾里德嘴角勾起一个痞里痞气的弧度,挑衅看着专注斗剑的约瑟夫,拖腔拖调地说道。

  “哼,您让我忙得不可开交,小姐。”

  “忙得不可开交?”

  好吧,我不想让您输掉,让您脸面无光,先生。

  艾里德挑眉,步伐逐渐放慢,而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艾里德输了。

  她擦了把汗,重新站好位置,对约瑟夫羞涩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红晕,好似一股热水在身体里迅速奔涌,带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

  嘿,约瑟夫,嘿,先生,我输给你了。她暗暗想,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起来,我就是喜欢输给你,只要你是我的,只要在我眼前。她看着一本正经低头整理领结约瑟夫,双手抚摸自己发烧的脸颊。当然,她的这一类举动旁人可是有所目睹,杰克勾起嘴角,默不作声小心翼翼把杂志重新盖到脸上,美智子则打开刀扇遮住半边脸庞遮唇轻笑,凑到杰克身边小声急促地在说些什么,显然他们两人可是知道艾里德的小心思。而管家普森呆呆地望了艾里德一眼,嘴巴又开始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开始低声咒骂起来。

  再一次比试,这次艾里德故意露出破绽,让约瑟夫冲破她看似坚不可摧又轻盈的步伐,钝剑直取她心脏处,冲破衣物差点要刺进皮肤,她被按疼得龇牙咧嘴,最后约瑟夫把剑收回,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叹气声。

  “不错,小姐。”

  他笑了,笑容随着投射入玻璃的光线照耀下越发明媚,银白色的头发被照得闪闪发亮,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不属于老年人的东西——至高无上的青春活力。因心理返老还童的震撼感觉贯彻全身,麻(和谐)痹了他的手臂双腿和大脑。

  约瑟夫……他像团烈火……烧死天下诸多姑娘的烈火。艾里德收回笑容,目不转睛盯着约瑟夫的笑脸,心里如此想着,她心跳速度加快——继续加快——

  最后这个亡命徒湿润了眼眶。

  为什么?

  哀悼失去的过往和憧憬有希望的未来。

  她的约瑟夫被老天收走了。回不来了。

  现在,她又想起了初遇伊德海拉的那个梦。

  别胡思乱想,艾里德。

  她的思维逐渐陷入黑色的漩涡……

  ——

  他很久很久都没和别人这么专注地运动过,是她让他再次体会到年轻时的这种感觉。在狂放不羁的年少时代里,他更会凭借自己是贵族骑兵的身份和其他贵族斗剑。

  一言不合就下战书斗剑……是那个时代的流行习惯,骑士斗剑、佣兵比剑、贵族的挑战……相比之下,贵族挑选斗剑场地更为挑剔,斗剑场地以景物美丽绅士风度为自豪……

  当然,也可以叫个副手。

  他沉浸在甘美回忆中无法自拔。

  那种你一击我一避的感觉,是世间所有年轻人的特权。

  约瑟夫回到了座位上,和指着杂志夸夸其谈的杰克聊了起来。艾里德则在这个屋子里转转,一下打开白色桦木门进入其他房间瞅瞅,一下翻看房间里的各种抽屉瓶瓶罐罐,观察它们蜿蜒曲折的美丽纹路。这是她从事游吟诗人在各地游历的一种直率却不礼貌的习惯。走到约瑟夫的身旁时,他朝她微微一笑。

  “和您切磋我真的很开心。”

  “女孩的体格的确柔弱,不及您的体格一般健壮。”杰克很有礼貌地点头抬举道,不过看向艾里德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别的意思……

  他眼中的艾里德现在感觉像是被敲晕似的,痴痴地跟着他傻笑起来。

  “我也是,先生。”她笨拙地答道,脑袋里装的花花辞藻现在像是忘掉似的,一个也想不起来,她的眼里满是约瑟夫那张好看得令人神摇目夺的漂亮脸蛋,她现在觉得口干舌燥。

  求您清醒一点!

  她好傻。

  约瑟夫眼前的她目光闪烁,面庞微红,轻启嘴唇微微颤抖,他立刻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情况——她正处于在一种诡异的状态。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对他有一种情感——十分诡异的情感。

  如果你不是我的男人,很好,先生,那我就勉为其难剥下你的皮。

  但

  他只是轻轻笑笑,牵起对方的手也不知是何意,“你这样的求生者可真和我意。”就这样说出了口。

  “噢!”

  “呕!”

  被约瑟夫冷落在一旁的杰克和裘克发出一声怪叫,很难说是祝福还是恶心。

  “得了吧,约瑟夫,你只有一茶匙的感情,你上次还和我说这个女孩像个——”

  “好了,我说了这个女孩很好。”

  约瑟夫打断了杰克的话,后者得知立即挑眉,很懂礼貌地闭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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