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个故事：仓库炼狱 4
“你先说。”阿罗板着脸。
“我……唉，你们也别猜我为啥以前下午去，这次上午去了，我这次去就是……就是去拉点东西出来。”老刘脸颊发烫，看着桌面。
“郭涛存在库里面的货，嗯？”阿罗扬了扬下巴。
老刘使劲点点头，差点磕着桌子，接着说：“我就来回搬了几趟，能有个不到半小时吧，就走了。”
“来回搬了几趟……”
“那个啥，我说，我这么干也是因为他拖我钱拖的太久啦，你别看他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实际上鬼心思多的很呢我告诉你！”老刘一脸不屑。
“你偷东西这事儿回头另算，我问你，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你要来搬东西？”
“这种事，又不是啥好事，我还到处跟人嚷嚷，咋可能呢。”老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你搬东西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有什么其他人？”
“那没有，我上午来就是因为上午人少，不然我就下午来了，也不会引你们怀疑，摊上这倒霉事，唉。”
阿罗忖度了一下，问：“你刚才说郭涛心思鬼，什么意思？”
“不地道。”
“怎么个不地道？除了拖你钱的事。”
“这个……这个就不好说了吧，跟失火这事本来也没啥关系。都是私事。不过说实话，要真是他干出自己放火骗钱这种事，我是一点都不意外。”老刘用脚尖在地上画起弧。
“万一最后查明了跟失火有关，你麻烦更大。还是那句话，就你们俩有仓库钥匙，你自己掂量着办。”
老刘一会抓抓胳膊，一会又搓搓后脖颈，最后一拍大腿：“他，他有外遇！”
阿罗其实并不意外，郭涛这个人的确是挺有魅力的，招蜂引蝶也实属正常。虽然外遇这种事情着实令人不齿。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么？”阿罗问。
“你看，我说我不说，说了你又让我负责……真的是……”老刘两只手在裤子上磨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见过他跟那个女的约会。”
“你认识对方是谁吗？”
“具体叫啥名我是不知道，但要是让我再看到她的话，我肯定还能认出来，”老刘身体坐的笔直，“我说，这事儿和失火也风马牛不相及啊，不过，确实能看出这人人品不行是不是，他这种没底线的人，骗起赔偿金估计眼睛都不眨。”
“今天先到这，最近你先别离开TAZUKI，随时会再找你。”
“别介啊，要是还需要什么证明我没罪的我都能配合，你来这么一下子，也不告诉我结果，我这心老悬着，睡不踏实觉啊……”
“那你是想睡在调查中心是不是？”阿罗板着脸。
老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悻悻转身走了。
“手机保持开机啊！”阿罗起身对着走廊喊了一句，又坐回桌前，拿着一支笔，对着摊开的本子开始发呆。
过了一阵，一个调查员表情无奈地快步进来：“阿罗，刚接了个电话，那几个年轻人的家人要来调查中心。语气挺急的。”
阿罗看了眼表，已经快十点半了。他想了想，说：“也好，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估计就是想泄泄愤吧。”调查员抓了抓头皮。
“不能这么想，人家也是想给死去的家人要个说法，只是不那么理智而已。你想想，遇难的都是二十出头、大好未来才刚刚打开序幕的年轻人，哪个至亲经得起这种打击。”
“就怕跟之前那案子一样，一群家属莫名其妙地来讹钱……”
“打住打住，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今天太晚了，人容易激动，我也得梳理梳理想法。这样，告诉他们明天来吧，明天上午九点，就在调查中心小会议室。”
“估计他们不能答应啊，你不知道电话里那阵势，我是怕了。”
“你就跟他们说，今天来也唠不出什么有用的，还耽误我们查案，明早再过来的话，到时候失火原因有可能就出来了。”
“行吧，我试试看。”
过了好一会儿，调查员才回来，几个电话打的一脸疲惫。他自顾自地到了杯水一饮而尽，坐到阿罗对面：“阿罗，你感觉郭涛到底是不是自己放火，骗赔偿金啊？”
阿罗轻轻摇头：“这个不好说。他提前还屯了批挺贵重的货在里面，要是为了骗赔偿金，他何苦又搭进去一批货呢。不过，他也可能就是为了掩盖自己骗保的意图，故意专门亏点小钱，演给别人看，也未可知。”
“那老刘呢？我看他嘴挺贫的，还偷拿郭涛的货啦？”
“他对郭涛意见挺大，不过他看起来没有放火的胆量，不至于为了点工钱，或者为了掩盖偷拿了人家货的事，就一把火把仓库点了。除非他和郭涛还有别的什么恩怨，让他非要铤而走险才能解恨。扮猪吃老虎，这种人也不少。”
“我倒感觉没准就是个意外，有可能几个年轻人贪玩，用那种攀岩用的工具爬上房顶边缘，从仓库外墙顶部那一圈通风口顺下去了，后来玩火之类的，不小心引发火灾，没来得及再爬上来，就……”
“多少有这个可能性，不过，也是经不起推敲。”
“唉，线索还是太少。”调查员挠挠头。
“要不怎么说，人家家人愿意来说道说道是好事呢，肯定会得到点有效信息的。另外，你改改你那垂头丧气的毛病，这才刚开始调查，你怎么就这么丧呢。”
调查员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问：“阿罗，我看你是真心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至少我们不能先入为主觉得这是个意外，因为从现有线索看来，意外失火的可能性并不比故意纵火的概率高。”
说完，阿罗不再理他，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和阿罗预料的一样，第二天一早不到八点，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人就都到齐了。基本上并没有父母同来的，家里总要留一个料理后事的人。
调查员把大家安顿到会议室，来办公室叫阿罗。两人快要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调查员拦住阿罗，把他拖到会议室后门窗户那里，小声说：“我先跟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些人，你好有个准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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