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无头女尸
“大胆！”
红伞亮出峨眉刺朝他太阳穴刺去，不料被他轻巧闪开，横在阮婧辞脖颈间的长剑仍然纹丝不动。
“峨眉刺。”他饶有兴趣道，“那看来峨眉派掌门人金佛真人是你的师父咯？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你师父在此，也未必能打的赢我，所以想要保住她的小命，奉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癞疙宝打哈欠，口气挺大！”
狗在一侧的红伞准备伺机而动，却被阮婧辞一个眼神喝退了回去，“你们先退下。”
她试探性地两指轻轻捏住剑身，歪着头朝他笑道。“我一提起胡采薇，你就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位兄弟今日潜入义庄也是因为她了？”
他并未理会她的话，一双狭长的眼睛流转在红伞的腰间，正好瞥见了那块公主府的腰牌，语气微讶，“这腰牌有些熟悉”
护主心切的红伞当即喝到：“大胆狗贼！见了令牌还不速速下跪！”
未等阮婧辞反应过来，横在脖颈前的剑已经撤走，他把剑插回了刀鞘，自顾自地朝她行礼道：”在下陆泽，参见二殿下，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殿下？！
众人顿时无了个大语，躲在赵三叶身后的秦狗剩不禁笑出了声，这狐狸的眼睛得是有多瞎啊，红伞腰间那么大个腰牌，愣是没瞧见那腰牌边上的四个烫了金的大字。
他十分嫌弃地睨着他，“敢问这位大人，你现在何处任职啊？可惜了这年纪轻轻的，眼神有些不好。”
谁知陆泽根本不买他的账，“不好意思，恕在下无可奉告。”
阮婧辞更是无语凝噎，只得顺水推舟：“起来吧，所以你到这义庄来就是为了寻胡采薇的尸体？”
“在下正是为了此事潜入义庄。”
“你是刑部的？”阮婧辞瞥向他，语气不定，“衙门的官差要是查案，哪像你还用得着这般偷偷摸摸。”
“回殿下，在下今年刚任职刑部郎中。”陆泽面上显出一丝为难，“不知二殿下为何也要寻吴采薇的尸体？”
阮婧辞轻笑道：“因为桑雪姑娘。”
一提起“桑雪”，陆泽神色有些不宁，语气焦灼，“敢问殿下，您近日见到过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此人也和桑雪认识，阮婧辞从袖中拿出那封告示来，朝他说：“桑雪姑娘前些日子来过我店中，被我这没眼力见的伙计给请了出去，之后便再也不知去向。”
陆泽咬牙接过告示，狐狸脸上满是愤懑与自责，“都是我害了她”
“你害了她？此话怎讲？”阮婧辞疑惑道。
”殿下这边来。”
陆泽领着他们穿过一条黝黑的长廊，尽头是一处暗室，“这里存放的都是还未结案的死者与他们的遗物，胡采薇就在最里面的石床上。”
“得罪了。”
他走过去抬手将石床上的白布掀开，白布之下一具没有头颅，颈部留下碗大个血窟窿的女尸横亘在众人面前。
“这是胡采薇？”
阮婧辞忍着刺鼻的腐肉恶臭，察看尸体各处，除了颈部的血窟窿外，尸体表面再也没有别的痕迹。
“回殿下，这具女尸并不是胡采薇。”陆泽的话顿时惊住了在场众人。
陆泽凝视着那具僵硬的女尸良久，冷言道：“请殿下仔细翻看这具女尸的手与伤口。”
额？！要让她摸死尸？！
阮婧辞汗颜，脑门发着虚汗谦让道：“陆大人，这验尸本宫可一窍不通，还是请你直言吧。”
“尸体有两处疑点。”他抬起女尸其中一只手，朝众人解释道：“这具死尸的手上覆着了一层厚茧，一看便是经常做重活之人，胡妈妈既然是青楼老鸨，又怎会是个经常做重活的人？这是其一。”
而后他又扳开死尸，将周身翻转了一遍，“其二便是，四肢、身上均无挣扎留下的痕迹，除颈部的切割伤外，其余一处外伤也没有，如果是被杀，她怎可能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任人宰割？而且颈部刀口形状整齐，这也十分蹊跷。”
红伞忍不住道：“说不定事先被下了蒙汗药呢？”
陆泽摇头否认：“来义庄之前，我已经潜入胡妈妈的居所勘验过，她房间里的杯盏均无残余迷药的痕迹，所以这尸体分明是被拿来顶替胡采薇的，况且一个人要悄无声息地割掉一个人的头，跟在胡妈妈身边的丫鬟不可能没有听见动静，所以桑雪姑娘被人冤枉的，她根本没有杀胡采薇！”
“那这便是方碧溪故意诬陷她，可是本宫不明白，方碧溪为何要故意诬陷桑雪？”阮婧辞托着腮有些疑虑。
陆泽自责道：“在下原本奉尚书大人之命协助衙门调查东大街地下钱庄一案，却意外得知了合雅楼私放印子钱一事，下官正要追查此事时，不料刚混进去就差点被合雅楼的人给识破了身份，幸好桑雪姑娘仁善，及时救了在下，也因此得知在下正在调查方碧溪，称愿意帮助在下，随即便去拜访她的前东家胡采薇，想要通过她，得到方碧溪私放外钱的证据，谁知她这一去便再也没有了音信，没过几日，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她的通缉令。”
阮婧辞冷声道：“方碧溪居然敢私放印子钱，我就说为何她死咬着桑雪不放，还带着打手到处寻人，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看来方碧溪是想要杀人灭口啊。”
赵三叶是个明眼人，立马道：“殿下，需要小的通知京城四处跑车的兄弟，让他们去寻桑姑娘吗？要是再晚些，只怕真会落入合雅楼手中。”
阮婧辞当即道：“你即刻去知会你跑车的兄弟们去寻桑雪，不过千万注意别打草惊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泽见她竟肯愿意出手相助，一脸感激道：“下官在此代桑雪姑娘先谢过二殿下！”
红伞听不下去了，抽出腰牌朝那人怀中砸去，狠厉道：“陆泽，就你这青光眼还在朝为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头问号的陆泽接过腰牌，这才看清那腰牌上明晃晃写了四个大字“长公主府”
陆泽顿时面红耳赤，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认错了人，慌忙跪倒在地上请罪道：“恕下官眼拙，还请殿下降罪！”
“陆大人下次有空的时候来本宫店中坐坐吧，你这眼睛不打牌可惜了。”阮婧辞咧着一嘴白牙，眼里闪着一丝狡黠。
当他们四人告别陆泽出了义庄时，外边已将刮起一场冬雨，淅淅沥沥的雨丝融进这冬夜中，让一向怕冷的她打了个寒噤，红伞在她手里塞了个精致的小手炉，这才将流失掉的暖意补回来几分。
红伞见她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昏暗的前路，小声道：“殿下，此事多半方碧溪与京都府有勾结，咱们还要继续查么？”
“典型的官商勾结，当然要查，合雅楼这枚毒钉不拔了，往后被有心人有样学样，带出一股歪风邪气来，你让那些老实做买卖的百姓们怎么活。”
阮婧辞将手炉拢进袖中，迎着刺骨的夜雨上了马车。
马车回到风雅楼时，宝儿已经打了把纸伞站在廊下等候多时，阮婧辞刚下马车，她便将伞面移了过去，遮住了细凉的雨丝，又把阮婧辞拉进了店中，二话不说径直将她带上了二楼一处厢房内。
“宝儿，你将我拉到这儿是做什么？”
宝儿示意她小声些，然后抬手撩起厢房榻上的素纱帷幔，只见里边竟和衣躺着一位姑娘，虽瞧着有些年纪，面容却颇为不俗，只是她脸颊和手上却布满了大小伤痕，瞧着十分触目惊心。
阮婧辞一愣，“她是谁？”
“不知，刚才方胖子在后院的柴房里发现了她，躺在干柴上，浑身湿透，身上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地起了脓，想必是从后院的狗洞里爬进来的，奴婢便自作主张先将她暂时先安置在此。”宝儿替她掖了掖被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前额，秀眉紧蹙，“这会子又发起了热，得叫方胖子给她熬碗姜汤才行。”
阮婧辞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预感，她让宝儿下去找方胖子煮姜汤，又让她顺便将秦狗剩喊上二楼来，果然，秦狗剩一凑近床榻前，便将她认了出来，榻上之人果然是通缉令上的桑雪姑娘。
秦狗剩大吃一惊，“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会在柴房里？！”
“如今前有京都府的追兵后有方碧溪的打手，你让她一个弱女子逃到哪里去？”红伞神色凝重，“风雅楼是咱们殿下的地界，其他人不敢轻易动手，所以这里对于她来说，是个最佳的藏身之处。”
结果才给桑雪喂了姜汤的宝儿刚从厢房里退了出来，只听见身前传来红伞一阵大喊——“小心！”
秦狗剩紧急关头是个机灵的，迅速将阮婧辞拉开，红伞袖中飞出一道暗器，空气中传来一声脆响，一把秀气的五角飞镖险险从宝儿脸颊擦过，带出血痕来。
“宝儿！你没事吧？！”
阮婧辞推开秦狗剩，冲到宝儿身边，扒开她的手一看，一条细长的伤口印在她的脸颊上，一股火气当即蹿上顶！
阮婧辞从未如此窝火过，怒喝道：“红伞！人抓住没有？！”
飞镖的方向来自桑雪所在的厢房窗外，红伞急急追进了房内，桑雪依旧昏迷在床榻之上，而厢房内的窗户纸上已经破掉了一个小洞，而窗外早已没了踪迹。
秦狗剩刚想从柱子上取下那把被打歪的飞镖，被红伞喝住，“别乱碰，说不定镖上淬了毒。”
她拿出绢帕将那把飞镖包裹住取下来，细细察验了一番，这才确定了飞镖上没有沾毒。
她心有余悸道：“此人有点功夫在身上，要不是我听见了飞镖破纸的声音，说不定这把镖已经刺中宝儿的后脑勺了”
宝儿听红伞说镖上没毒，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虽然伤口不深，但脸上那股火辣辣的痛意，却依然疼的她龇牙咧嘴。
见阮婧辞脸色郁沉，她强颜欢笑道：“方才还同祝老太太打趣呢，我今日出门看黄历，右眼皮老是跳，还担心殿下您碰上什么事儿，没想到却是自己遇见了血光之灾。”
阮婧辞的眼睛里投射出一片幽暗，“这次是你，下次便是我了。”
祝老太太也闻声赶了出来，见宝儿竟被人用暗器所伤，心中顿时不安起来，“难道是方碧溪已经发现了桑雪在风雅楼中？”
“方碧溪”三个字被阮婧辞死死压在舌下。
见大家都心神不宁，她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本宫保证，下次再有这种鼠患敢在风雅楼作祟，老娘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奶奶的，风雅楼是她阮婧辞开的店在京城那是人尽皆知，如今她的店居然遭小人暗算，一口老血顿时堵在她喉咙处，不吐不快，憋屈的紧。
她攥紧了二楼的横杆，咬牙切齿道：“我今夜不回宫了，就在店中住下，我倒要看看今夜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拿他的狗命脏了老娘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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