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王爷罚苏赫的时候还没有吃晚饭,福晋担心苏赫会饿肚子,偷偷跑来给苏赫送饭,一进们就瞧见院子里有些许的火光,定睛一看,竟是小安子正在往苏赫的头上扇炭火气,立刻阻止道:“胡闹!炭盆怎么能离这么近!”
小安子吓地一哆嗦,慌忙把炭盆往边上挪了挪,险些把手烫破皮,忍着痛跪在地上请罪:“奴才知错,请福晋责罚。”
嬷嬷则向福晋行礼:“福晋。”
苏赫则依旧倒立着,他不是那种暴戾地爱看奴才挨罚的主子,嬉皮笑脸的:“额娘您也别怪小安子,您看我这一滴汗都不出,倒到明天这沓宣纸都湿不了。”
福晋舒了一口气,责备道:“好了好了,快进屋吃些东西,饿不饿?”
苏赫轻车熟路地从墙上翻下来,笑呵呵的揽着福晋的肩:“嘿嘿,还是额娘对我最好了!”
如今这墙上已经一排鞋印,从低到高,从小到大,有点地方还有些凹痕,见证了苏赫的成长,也见证了……苏赫从小被他阿玛罚到大。
嬷嬷怕苏赫着凉,赶紧站起来给他披上衣服,又给小安子使了个眼神,让他起来赶紧来旁边伺候着。
苏赫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香啊!”可是刚提起筷子,猛地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小狗鼻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福晋抿嘴笑道:“放心,你阿玛早早就休息了,我等你阿玛睡下了才出来的。你呀,现在知道害怕了,先前敢顶撞皇上的时候的胆子呢?”
就算是当时,他也要怕死了呀……
苏赫是真饿了,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说:“额娘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当初要不那样,皇上当场就得指给我个格格,而且我可没顶撞他……”
福晋瞪了苏赫一眼,笑骂道:“又口无遮拦了,指给你个格格那还不是你的福气。”
苏赫简直谈格格色变:“别,我可无福消受,要真娶个格格,那就得天天供起来,我是娶媳妇儿呢还是请祖宗呢。”
福晋亲手给苏赫盛了一碗汤,眉眼含笑,问道:“那你跟额娘说说,究竟是看上了谁家姑娘?”
一听这话苏赫的脸都红了:“谁、谁说我看上……”
福晋也是难得见到苏赫吃瘪:“从小到大你可是头一回会脸红,怎么,舍不得跟额娘说呀?别骗额娘说你没有心上人啊!”
“是、是有心上人。”不过是个男人。
后半句话苏赫没敢说,他悄悄观察着自家额娘的脸色。
福晋欣喜,眉眼含笑:“真的呀,快跟额娘说说,你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回头额娘也好叫媒人上门提亲去。”
“不用不用,我们才刚确定了心意,往后的路还长着呢……”苏赫摆了摆手,心里想着,若是去星星家提亲,一年半载的估计都回不来,现在战事吃紧,总不能跑那么远的地方,但星星好像也说过教堂是肃静之地,好像不能干这么热闹的事……
“胡说什么!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是要明媒正娶的,难不成要让人家等你等成个老姑娘啊?”
福晋瞪了苏赫一眼,随后又关切地问道:“是满人、汉人、还是咱们蒙古人?瞧你平时总往外跑的样子应该是北京城的了,是不是……她们家的门第……”福晋怕薄了儿子的面子,试探的问那“姑娘”的门第家事,又安慰道:“没事没事,额娘的母族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你阿玛不才在乎门第,我们俩商量过了,只要是好人家的,心地善良,还是可以接受的,你若是实在喜欢,就算你阿玛不同意,额娘替你跟你阿玛说,难得瞧你喜欢。”
瞧着苏赫从前气走媒婆的气势,福晋一度认为他们家需要出门恶霸似的强抢民女才能给苏赫娶上福晋。
苏赫心里忐忑,小声说着:“额娘,那我跟你说了,你别激动啊……”
“放心,额娘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福晋心里想着,看了这姑娘的身世的确一般,不过既然在京城里,最多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实在不行,就先做个侧福晋,若苏赫将来真不愿意再娶,等将来有了子嗣,再升为福晋也不迟。
“就……他、他是个俄国人……”苏赫看着福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福晋大惊失色,急地站了起来,只觉眼前发黑。
苏赫惊得赶紧去扶她:“额娘您别急,您先坐下,喝口茶……压压惊……”嬷嬷赶忙递过去了一杯茶。
福晋心里堵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红了眼眶哽咽道:“苏赫,你说你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偏偏喜欢……”喜欢你阿玛最不能答应的。
苏赫急着帮福晋顺气,语速也快了几分:“额娘您别难过,您先听我说啊,他娘是大清的女子,他爹才是俄国人,而且他爹把他放在大清以后就没在回来了,他是在北京城里长大的,他很善良,跟那些夷人不一样,他是个信徒,您信佛应该知道有信仰的人是最为慈悲的。他对我也特别好,若您见了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唉。”福晋叹了口气,许久说:“等回头你阿玛不在府上的时候,把她带来……不,你带我去看看,这事儿先别跟你阿玛说。”
“行!”苏赫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两个酒窝:“将来额娘一定会喜欢他的!”
福晋的心里压着东西,起身道:“你先吃,额娘回去看看你阿玛醒了没有。”
“好!额娘慢走!,小安子,去送送额娘!”苏赫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一出屋,福晋冷了脸色,警告着下人们:“今儿贝勒说的不要传出去,若要让我知道有谁嚼舌根子,就别怪我不顾及主仆情份了。”
就算再温柔地人也有逆鳞,尤其是威胁到一个母亲的孩子,所谓为母则刚。
福晋进屋的时候微微提起衣裙,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生怕吵醒了王爷,
“回来了?”
福晋吓了一跳,轻抚胸口:“王爷,您不是已经睡下了吗?”可想了想自家夫婿哪儿能那么早就上床休息了,不过是自己心里惦记着儿子,一时慌了神,双颊绯红小声怪道:“王爷……”
王爷笑,拉着福晋进屋坐:“你呀,我就知道你得心疼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怎么样,什么样的姑娘能让苏赫这么护着?”
福晋有些心神不宁:“没什么,就是苏赫心悦的那个姑娘出身不太好……”
王爷瞧福晋颦着眉,脸色不太好,不禁沉了脸:“不会是什么三教九流的出身吧?他要给青楼女子赎身?!”
福晋握住王爷的手笑了:“怎么会?王爷也知道那孩子,虽然生性好动,但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王爷舒了口气:“那福晋是在担心什么?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只要品性好,若他真的喜欢,我们也认了。”
福晋心中有些忐忑,不敢看着王爷的眼睛:“听说确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家中没有什么亲眷,而且……而且信洋教。”福晋没有说谎,只是说了一半真话而已。
“信那蛮夷的教啊,的确不成体面。”王爷若有所思,不再继续问下去。
福晋悄悄看着王爷的脸色,只是微微有些不悦,稍稍松了口气。
王爷现在更担心另一件事:“以后让其其格少往外头跑。”
福晋点了点头:“的确,这么大的姑娘了,王府的格格总往外跑难免会被人议论,不过幸亏其其格不像她哥哥,平时除了跟我去庙里,也就是进宫陪九格格了。”
王爷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以后让她能不进宫就不要再进宫了。”
福晋瞧着王爷的脸色不太对,知道是出了事,也微微颦眉,问道:“怎么了?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的事王爷自然不会瞒着福晋,当然了,这事也瞒不住。
只见王爷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唉,今天入宫缴旨的时候,皇上顺便提了一句,其其格是不是到了该入宫的年纪了。”
清庭有制,于旗属女子年十四而合条件者,由八旗都统造册,送户部奏请引阅,以备妃嫔之选,或指配近支宗室。
“什么?!”福晋一个晚上已经连着受了两回惊吓,出自她这一双儿女:“怎么会?今年选秀不是因为皇太后娘娘崩卒给取消了吗?若是……若是等到下一次选秀,其其格的年龄也超了呀!难道皇上……”
那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若是得宠,那便要踩在刀尖上活着,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若是不得宠,那便是在宫中独等岁月催人老,一辈子也就那样过了。当今圣上爱美人,其其格入了宫便要与宫里的各位娘娘共事一夫。
若是可以,福晋希望她能觅得良人,王公大臣、世家公子,两个人能相敬如宾、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便好。
王爷按了按福晋的肩膀:“福晋莫急,皇上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其其格了,其其格进宫的时候也只是到九格格那儿,应该就是随意问问。”王爷说这话也只是安慰福晋罢了。
福晋叹了口气:“唉,凡事都有因果报应,这大概就是八旗女子的命吧。”
“福晋别多想,若其其格真不愿入宫,等其其格一过十七,我们便为她寻个好人家。”王爷的手攥着拳,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贪恋女色更是伤身,其其格还那么小,不能葬送了去,至于进宫为母家挣得荣宠的说法他最为不屑,为家族争得荣誉,男儿马上多立些军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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