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
完颜亭白拿出来了一瓶竹叶青,“吨”地一声,摆在了桌子上,对苏赫说道:“可别说我下了江南总缠着你了,有这等的好东西,还是想着你的。”
苏赫瞧了一眼那酒坛子,又吸了吸鼻子:“哟,竹叶青呢!”酒香四溢,难免让苏赫舔了舔唇。
完颜亭白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了!”
谁知苏赫却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就这么一坛子啊?”
完颜亭白气得瞪起了眼:“还‘就这么一坛子’?!我现在可是两袖清风的一穷侍卫给你买的这一坛子可花了我整一个月的俸禄呢,别看他少,贵在精。”
御前侍卫的俸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这一个月俸禄买来的酒……
苏赫挑眉,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完颜亭白故作痛心疾首地摆了摆手,道:“跟我客气什么。”心里确是高兴的。
苏赫知道梅冰过去喜欢吃什么,但依据他对梅冰的了解,他这“耙耳朵”应该是柳雁栖喜欢吃什么,他现在就喜欢吃什么的。
不过苏赫可不知道柳雁栖喜欢吃什么,故而虽然是准备的江南菜,也是依据穆烈的口味准备的。
苏赫记得上回穆烈吃了不少的酱鸭和醋鱼,肉菜便准备了这两样,外加上一道龙井虾仁,一道栗子炒子鸡,至于素菜,有一盘清炒时蔬,汤品是火腿冬瓜汤,点心准备的是穆烈喜欢的荷花酥。
完颜亭白看了看苏赫四人面前的五菜一汤一点心,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充满家乡味道的、拥有八种菜码的炸酱面,顿时觉得不香了。
苏赫给穆烈夹了菜,瞧见完颜亭白不吃,便说道:“怎么不吃啊?八菜呢,比我们的都丰盛,这接风接的不错吧?”
完颜亭白瞧着面前这以焯了水的豆芽菜为首,黄瓜丝为尾的八道“大菜”——菜码,心中愤愤。
对于“气死”对方不偿命这方面,苏赫、梅冰和完颜亭白三个人是臭味相投的,只要出现了攻势的一方和守势的一方,那么另一个一定会归到攻势的一方去。从小到大便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
梅冰搭腔道:“你别看这八道菜平平淡淡、平平常常,且不说它对于这碗面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何况医书上写了,养生就该讲究时蔬搭配,回归自然,是吧卿卿?”梅冰突然凑近到柳雁栖的身边。
突然被叫到的柳雁栖被吓了一跳,在心中不禁冲着梅冰翻了无数个白眼——虽说医书上讲究回归自然没错,但……这句话是哪门子医书上写的呀?
自幼熟背无数医书的柳雁栖想,怕不是那本名叫《梅氏医书》上这样写的。
梅冰也为柳雁栖夹了些菜,夹的恰巧是刚刚苏赫夹过的那一盘,看来柳雁栖和穆烈喜欢吃的是一道。
穆烈抬起头,正好撞上了柳雁栖的眼神,两个人相视一笑——寻到了共同点,那便是一路人了。
更何况,穆烈还挺喜欢这个一看便知道善良到骨子里的秀气的柳先生的,柳雁栖对这个“小洋鬼子”的印象也还不错。
完颜亭白心中忿忿,手拄着下巴一时间不知道该瞪苏赫还是该瞪梅冰:“你们啊,就合着伙欺负我这饱经风霜的归来客吧,有本事你们也养个生,回归个自然啊。”
“还有你……”完颜亭白伸手要去夺了苏赫手里正在倒酒的酒坛子:“你个没良心的,别喝我的酒!”
“诶诶诶!”苏赫手腕一转,巧妙地躲过了完颜亭白的手,竟一滴都没有洒。
“你可悠着点儿,别洒了我的酒!”
苏赫笑得双颊嵌进去了两个窝儿:“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都说给你准备了。”说完便唤了府上的下人。
完颜亭白瞧着香言手里的三鲜酿豆·腐,桃园手里的黄焖羊肉,还有葡萄手里的板栗金塔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见完颜亭白心满意足地捧起了碗,苏赫便不再管他,问梅冰和柳雁栖道:“你们快尝尝这厨子做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正宗?”这语气,就仿佛是过年压岁钱要比旁人多一倍的小孩儿似的,每个字都透露着炫耀的语气。
梅冰微微挑了一下眉,并不着急回怼,依着苏赫的话尝了一口:“菜肴精致,色香味俱全,我估计京中没有哪个酒楼能比得上你家的厨子了。”
苏赫闻言沾沾自喜:“是吧!”
“只是吧……”梅冰故作难色。
苏赫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差点儿意思,不信你让亭白尝尝。”说罢,梅冰看了一眼完颜亭白。
完颜亭白闻言,放下手里咬了一半的豆·腐,又夹起了一个虾仁,虾仁鲜美,又有淡淡的茶香,说实话,这厨子的手意不错,但——
完颜亭白放下筷子:“味道不错。”
苏赫刚要扬起下巴,只听完颜亭白又叹了口气:“就是差了点儿意思,这大概便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苏赫闻言捶胸顿足,气得咬牙切齿,暗自发誓将来有机会定要走遍大好河山,吃遍天下美食,叫这帮损友没处羡慕去。
穆烈在一旁偷偷看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觉得哥哥怎么这样可爱,若是换了旁人,估计只能得一张默然冰块脸罢了,若是运气好一些,估计还能得到这么一句话:“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可惜是个傻子。”
柳雁栖则不一样,“情人眼里出东施”,他看着在一旁如同稚子一般笑得得意洋洋的梅冰,直接想到:“怎么是个傻的。”
江南来的厨子带着江南的手艺,却带不来江南的鱼米。
五个人皆是身强体健的青壮年,还都是爱吃会吃的,就算其中的柳雁栖和穆烈瘦了些,但胃口却是好得很,一顿饭有说有笑的下来,桌上的菜肴竟也不剩什么,倒没有浪费。
自打柳雁栖见到便一直观察着穆烈,或偷偷摸摸的,或光明正大的,只不过柳雁栖医者仁心,目光太过温柔而没有侵略性,没有让穆烈发现罢了。
柳雁栖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梅冰在他身边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他轻轻拍了拍柳雁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
同为医者,又是夫夫一体同心,柳雁栖发现的,梅冰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酒足饭饱之后,梅冰向柳雁栖使了个眼色,柳雁栖贴心地把穆烈叫到了一边:“练武之人身上难免会落下些病症,现在虽然体现不了,但老了总有难受的地方,来,小穆,我教你一些手法,能缓解练武人身上经年累月下来的伤病。”
穆烈知道柳雁栖和梅冰是医术是顶高明的,又知道他们和苏赫是关系要好的,便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的跟了过去。
他可希望苏赫能长命百岁,一辈子无病无灾呢。
柳雁栖只选了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你是头一回学,这些手法还算简单,哪怕一开始出了错也不要紧,等你熟悉了这些穴位,我再教你些其他的。”
穆烈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这样一个成语——“求知若渴”,他巴巴地瞪大了眼睛,一刻也不眨眼,点了点头道:“我都记住了,如果我给哥哥按摩,那他是不是一定会长命百岁?”穆烈的眼睛里吐露着难得的孩子般的倔强。
柳雁栖温柔地笑了笑:“若是只一两次,那定是没有用的,不过也不用太麻烦,只需每夜入睡前为他按摩便好。”
“入、入睡前?”穆烈瞪大了眼睛,小脸儿绯红,眼睛里却闪烁着期待的光。
穆烈故作害羞:“这、这怎么好。”如今这害羞的模样,倒全然不是当初那个主动撩拨的穆烈了。
“有什么不好的?”柳雁栖垂眸:“一辈子很长呢,以后总归是要住在一起的。”
穆烈眨了眨眼睛:“那……柳先生现在是和梅冰哥住在一起了吗?”
柳雁栖点了点头:“对。”
穆烈起了心思,问道:“那……你们是谁先提得这事?谁先捅破窗户纸的?”
“咳、咳咳。”
柳雁栖没想到穆烈会问得这样直白,让他平白地呛了自己。
柳雁栖红了脸,声音小小的:“是他、他游历到杭州时,寻着我酿的酒香闯进了我家,死皮赖脸地非要搬进我家来住。”
唉!
这两个人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又是同样做上头的那个,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穆烈唉声叹气,捧起小脸,无限怅惘:“让人好羡慕呀。”这话从穆烈的嘴里说出来,也写在了穆烈的脸上。
他忍不住又问道:“那、那头一次又是谁先提到的?怎么得手的呢?!”这是穆烈极为关切的。
“啊、啊?”柳雁栖一脸错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忆起自己一开始的抗拒,如今瞧着穆烈这一脸心驰神往的表情,他的脸又红了几分,皮肤粉得通透。
穆烈以为柳雁栖没听清,固执地又问了一遍:“那头一次该怎么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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