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其其格不用入宫了,还有一个人满心欢喜,那便是醇郡王。
那日醇郡王入寿西宫,便是求自己的额娘,可以为自己将其其格求来。
“之子莫若母”,琳贵太妃如何能不知道醇郡王的心思?
琳贵太妃并没有急着答复醇郡王,她知道其其格是个好女孩儿,可……自己的儿子“配不上”那个女孩儿。
书仪听到自己的亲哥终于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开心的,既替哥哥开心,又替其其格开心,她知道其其格心里并没有住着什么人。
书仪想,她的亲哥哥总归是要比高高在上的四哥要有“人情味儿”的,她也希望其其格能成为自己的嫂子,而非皇嫂。
可其其格就要入宫参选了,凭借她的身份样貌,怎么会选不上呢?
书仪心头一紧,抿了抿唇,一双纤纤玉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略显紧张地看向自己的额娘——也不知道额娘会怎么回答?
醇郡王往日如同一个“闷葫芦”一样,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他有些窘迫,又有些急迫,尤其是看着自己的额娘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更是在打鼓。
醇郡王鼓起了勇气,带着提醒的意味叫了一声:“额娘?”
琳贵太妃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在你幼时朝太监索要珊瑚配件时,额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醇郡王回忆起了当年,一贯温柔的额娘竟然勃然大怒,教训他道:“你如今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却生索要他人之物之念想,将来当差办事,必定是一个贪婪败类的昏官,如是这样,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呢?”甚至还要杖责他。
醇郡王垂眸:“儿子记得,额娘教导儿子不应当惦记他人的东西,更不应当心生贪念。”
琳贵太妃道:“你还记得就好。”
醇郡王却有些急了,他跪在地上:“额娘,您教导儿子的话儿子自然记得,可其其格是珍宝,却还是王府的珍宝,儿子心仪她,也并非因为王府的地位和功勋,儿子是真心的!”
琳贵太妃却闭了闭眼:“那个姑娘是个好姑娘,她现在是王府的珍宝,以后又会是谁家的珍宝,额娘不知道,可额娘唯独知道,她若是要成为爱新觉罗家的珍宝,也只能嫁给你们四哥,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琳贵太妃虽然久居深宫,却知道,僧王手握重兵,如今内忧外患之际,皇帝不可能让僧王的女儿嫁给他们这些对他皇位有威胁的兄弟们的。
书仪却红了眼眶:“可七哥会对其其格好的。”
琳贵太妃难得对自己的女儿摆出了严厉的脸色:“女儿家家的胡说什么?也不怕影响了人家的清誉!”
醇郡王却坚持道:“我会对其其格好的!”
“住口!”琳贵太妃呵斥道。
醇郡王不知道自己的额娘为什么变了脸色,张了张嘴,没有再开口。
书仪也垂下了头,手中的帕子被他扯得变了形,心里却是不甘的。
琳贵太妃握了握书仪的手:“额娘时不时给帝进奉吃食、福肉以及针线活计,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书仪抬起了头,有些迷茫地看向自己的额娘,就连醇郡王也看了过来。
琳贵太妃缓缓道来:“额娘不求别的,只求我的孩子们能一生平安顺遂,求我的书仪能嫁个好人家。”琳贵太妃说的,是好人家,却不是心仪的人家。
她看向醇郡王,眼中依旧是平静得不像话:“你要记得,你还有弟弟和妹妹。”
醇郡王的后辈挺得直直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可在望向自己的额娘和妹妹的时候,他忽然泄了气。
良久后,醇郡王的喉咙滚动,垂下了头:“儿子谨遵额娘教诲。”
……
待到了选秀之日过后,大太监安德海亲自来宣了旨:“奉 天承运,皇帝诏曰,“镶蓝旗满洲,恩祥佐领下,原任道员惠征之女叶赫那拉·婉贞,年十五岁,兰心蕙质,资质聪颖,特赐醇郡王为嫡福晋。”
京中的各家皆是震惊,原本能入选为后妃的最热门的两个姑娘,竟然一个都没进得了宫,只是京中各家对两位姑娘的结局却发出了不同的感慨——
那博尔济吉特家的姑娘是时运不济,竟赶上了自己阿玛的亲额娘过世,实在令人惋惜,至于谈到叶赫那拉家的姑娘么……
京中贵女们竟谈论起皇上和懿嫔娘娘感情深厚,竟不愿让两姐妹平分他的宠爱。
外头热闹非凡,僧王府却按部就班,苏赫虽然出不去门,可梅冰和完颜亭白隔三岔五的便来找他,和苏赫说一说外头发生的事。
而王爷也知道自家儿子那待不住的性子,便默许了两人的行为,更何况,完颜亭白还是他的义子,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的儿子回家呢?
这天,两人刚讲完了圣上赐婚的事儿,便刚好赶上其其格跑来:“哥!我给你和小嫂嫂一人绣了一个香包,你瞧瞧怎么样!”
可她话刚说完,便瞧着石桌旁的三人竟都在看着自己,神色各异。
其其格觉得有些古怪,狐疑地问道:“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梅冰拿胳膊肘戳了戳苏赫,那意思:这是你妹妹,你自己告诉她吧。
完颜亭白端起茶杯,掩饰也非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分明是和梅冰一样——这可是你的亲妹妹,难道还指望着我们这些外男先开口吗?
苏赫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这要怎么开口啊,他完全没有经验啊!
其其格觉得更奇怪了,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三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赫干笑了两声:“确实有,不过也不算……我也是刚知道。”
“哦,是什么?”其其格内心有了个猜测,走到石桌边大大方方的坐下——自从她不再能参加选秀,原来教她规矩的教习嬷嬷便不用再教她了,比起凡事都守着规矩的其其格,如今这个洒脱一些的其其格更加真实,也更加吸引人。
苏赫深吸了一口气:“内什么……皇上把懿嫔娘娘的妹妹赐给醇郡王了。”他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其其格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跟给生鸡蛋剥皮似的。
谁知其其格不哭不闹,只是点了一下头:“哦,就这事儿啊,我知道了。”
苏赫震惊极了,他才刚知道这消息呢!于是问道:“你早就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毕竟其其格这淡定的模样,看上去真的像一早便知道了,就连梅冰和完颜亭白也觉得奇怪,他们两人是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王府,到了这儿才发现对方也来了的,不可能有人比他们快的。
其其格却淡然地开口说道:“就刚刚啊,刚刚哥哥你告诉我的。”
这样一对比,当事人反而更像是苏赫了,他忍不住问道:“你在听了这个消息以后不觉得惊讶吗?”其其格这是真的转了性子要做个淑女了?
“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吧。”其其格继续说道:“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选完秀女了,依照惯例,该为宗室子弟选妃了,醇郡王正值适龄,却并未婚配,我猜想皇上应该会为他选个福晋的。”
其其格现在的情绪正常极了,说话时也有条有据的,又冷静得过分,可就是这过分的正常才是不正常。
苏赫并没有松口气,只说道:“其其格,你要是伤心难过,可以跟哥哥说,有哥哥在的地方,没有哪个敢欺负你。”
果不其然,苏赫这话刚一说完,其其格便红了眼眶:“伤心倒是没有多伤心,就是有点失落,那个‘闷葫芦’之前还对我说过,非我不娶呢,我宽慰了自己好久,那个‘闷葫芦’似乎也不错,可是就在我好不容易要接受他了的时候,他却要娶别人了。”
其其格抹了抹眼眶:“我真的没有多伤心,真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掉眼泪……”
其其格的眼泪好似不要钱似的拼了命地往外涌,完颜亭白和梅冰对视了一眼,便悄么声地先行离开了,毕竟作为外男,看未出阁的姑娘流眼泪,听她倾诉自己的心事实在不太好。
可这个时候苏赫却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其其格的眼泪让他心疼,可其其格终于发泄了出来,不至于将那些不开心的积压在心里。
其其格的哭声见笑:“现在想想,我也真是傻,那‘闷葫芦’有什么好的?一巴掌打不出一……句话来,我若是真答应了他,以后还不是得憋死!”
苏赫连忙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醇郡王有什么好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等除了服,哥哥给你找来一排英武不凡,才貌双全的,让你自己挑!肯定都比醇郡王好!”
其其格闻言一噎,脸一下变得通红:“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你拿我当那山阴公主了?”
苏赫当然只是说笑,不然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要被王爷一棍子打回娘胎,回炉重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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